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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将将黑的时候,村里就黑成一片,村长家也都安排客人们休息了。
富裕如村长家,也只给客人提供了一盏冒着黑烟的油灯,涵因只点上一会儿。就被呛得不成,眼睛也被熏得流眼泪。
也不叫丫鬟们伺候了,忙给李湛收拾了,赶紧把这盏灯吹熄了。
李湛笑道:“你今儿动作倒利索,庄户人家这些灯油也是金贵的,拿来给咱们用。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多给他们些钱便是了。”涵因笑道:“我今天可知道为什么那些新迁来的江南府兵家里分不到地了。”
李湛转过头笑问道:“哦,夫人连这都知道,说来听听。”
涵因便把跟村长夫人的交谈跟李湛说了:“你看,这里不过是个小村子,这家还算不上什么真正的世家豪族,都知道打通官府用坡地替换了好田,那些个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弄呢。”
“夫人真是见微知著。跟朝廷上巡查御史弹劾的一样。”李湛笑道。
“看来夫君早就知晓这里的情形了,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涵因支起脑袋看着李湛,月光透过窗子照到他的脸上,他黑色的瞳仁反射着莹莹的光。
李湛摇摇头:“其实一路上都在想,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章程,之前得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只鳞片爪,就算想出了主意,多半也是不通的,现在身临其境,才知道问题比想象的还要复杂。”
“的确,观察使上奏的情况再细致,也不可能把这里的事情全了解清楚,如果不亲自接触这些乡里人家,又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况且除了当地人,西北军中也不再是那些人了,夫君这次面临情况很是严。”涵因想到李湛面临的处境,也是一阵烦闷,手握一地军政大权听起来很声势赫赫,但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好事。
乡村的夏夜并不算宁静,蝉鸣和树叶被风摇动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时不时不知何处传来一两声狗叫。
旅途疲劳,涵因和李湛说了一会儿话,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升起来,李湛一行人决定尽快启程继续往前赶路,正在打点东西,忽然听见外面乱了起来,先是村长家的大门处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之后四处都是凌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还有谩骂声,涵因一下子醒了过来,李湛已经坐了起来,将窗户支起来向外看着。
前面院子里来了不少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李湛对涵因说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在这等着。”穿了衣服去了前院,看看情况,之后又回来了,告诉涵因:“不清楚是什么事情,村长好像带着村民出去了。应该是村里有事”
涵因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和丫鬟们在厅里坐着,就等出发。
又过了一会儿,村长夫人来看客人了,见李湛等人都坐在前厅里,便来安慰道:“惊扰到贵客了,不必担心,没什么事。只是恐怕要耽误贵客的行程了。”
李湛问道:“敢问夫人,贵村出了什么事?”
村长夫人有些愤愤的说道:“贵客从长安来,不知道我们这边事情。我们这里,常年短雨水,我们这里往西有条小河,我们两个村都指着它种地。我们村和下面的安村就为了这水源年年都要起争执。我们在上游,他们便总觉得是我们拦住了水,不让他们浇地。为这事,年年都要吵,有时候还会闹出人命来呢。刚刚我们的人发现,安村的人把我们蓄水的坝给凿了。也不知道情形怎样,安村就在我们村下边,不过现在两村的人在争执,怕是路也要堵上了。贵客要等一等再走。”
涵因奇道:“不是刚刚下过雨么?应该不缺水啊,怎么还要为水起争执?”
“虽然是这样,但我们这边的土存不住水,这一场雨浇下来,地也浇不透,还是要把水存在池子里,然后引到田里慢慢的浸透,要不然很快就会干了。”村长夫人说道:“我听说,下面安村的蓄水池子被冲坏了,他们也没存下水来,大概是怕我们把水都用光,所以把我们的水坝弄坏,让水漏下去,结果被我们的人逮了个正着!我们要跟他们去讨说法。”
李湛皱起了眉头,水是和田地一样重要的东西,没有水就什么都种不出来。在这种地方,为了水拼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个地方穷,族人就愈发抱团。他问道:“难道县令不管么?”
“顶多就是当时调停一下,但是没水了,还是要打起来。”村长夫人叹道:“原来年景好的时候,我们和安村还有不少有姻亲的,这两年,天气越来越干,两村也成了仇,老亲家见了都跟乌眼鸡似的,都是这水闹的。”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治疗
涵因听到村长夫人说这些恩怨,心想每个地方都有这么多麻烦事,又问道:“那像这样争水,难道官府没有解决的法子么?”
“嗐,以前也闹过,闹到县衙里,结果被县老爷各打了五十板子,说是刁民闹事。之后就再没敢去过。”村长夫人说起这事来,也是满脸的无奈。
李湛说道:“既然这里缺水,可以再天旱的时候打井。”
“哎,我们这里天旱、土又松,须得打深井才能出水,但打深井一是要打井好手,稍弄不好,井就塌了,把人埋在里头。一口普通的井要一两百贯,一口深井就的要四五百贯,我们庄户人家哪有这个财力,何况河水就在边上,我家老头子原来想从村里凑些钱打井,可惜村里根本没人愿意出钱,还说我家老头子多事。”
正说着,村长带着人从外面回来了,李湛等人跟着村长夫人出去看情况。
去的人却没有刚才的气势,一个个身上没有不带伤的。还有几个伤的很重,是让人给抬回来的。
村长眉头紧锁,村长夫人却冲着躺在木棍和破衣服搭的简易担架,被人抬回来的其中一个人本过去,哭道:“哎呦,我的大郎啊。你这是怎么了!”原来这人是村长的儿子。
旁边一个人说道:“虎子哥气不过他们安村的人凿咱们的水坝,就带着我们去讨说法,结果就跟安村的人打了起来,吃了亏,怕是……怕是……哎……不过他们也没占着便宜,我们也敲趴下他们好几个!”
村长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又气又心疼,说道:“诶!你们也太鲁莽了些,怎么不跟我们商量就去,还好我们早去一步。要不然你们几个人都回不来了!”
眼见着那村长的儿子眼见出气多进气少,渐渐说不出话来,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没一刻,村里的郎中也慌慌忙忙的跑来了。先去看村长的儿子,却摇摇头,说道:“哎,怕是不行了,老夫也没办法,还是准备准备后事吧。”
村长夫人趴在他身上大哭:“天杀的安村人!大郎,我苦命的儿啊!”
李湛和涵因相互看看。此时说走也不是,说不走也不是,但是若是再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下一个县城。
正在为难的时候,李光弼却走过去看那些受伤的人。他看见村长的儿子那伤,忽然对涵因叫道:“你救救他!”
众人皆楞了,包括涵因,李光弼却盯着她说道:“你救我。也能救他!”
涵因此时带着帷帽,黑纱挡着视线,看不大清楚。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所有人的眼睛“唰”的一下盯上了自己,登时汗就下来了,这李光弼是认准了自己了,上次不过是给他包扎个伤口,这次可不一样,眼见这人的样子,怕是没救了,自己当医生算起来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而且还是内科大夫。对外科并不擅长,现在也就记这些急救知识,再说就算她会治,这里也没有工具,比如最常见的外伤大出血,让她上那里给那些人输血呢。
何况这一村的人呢。万一没治好,他们反怪到自己头上,岂不凭白惹了麻烦。忙道:“我只是粗通一些……”
话还没说完,那村长夫人却像疯了似的扑到涵因脚前,哭道:“贵客!求您救救我儿子吧,我通共就这么一个孽障,若是没了,我们老两口可怎么办哪……”
涵因吓了一跳,忙扶着村长夫人说道:“您可千万别这样,我并不是郎中,只是……而且我一个女子……”
村长也走了过来,对涵因说道:“贵客!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老两口吧。”说着也要往下跪。
涵因看看李湛,李湛说道:“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吧,反正郎中都说没办法了,你治不好,相信村长也不会责怪你。”
村长和村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