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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楚云一动不动，老老实实待着让方梦替他包扎。
“自伤身体的术法，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方梦道：“早知道你的这么麻烦，我就自己来了。”
“能替殿下分忧，是楚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楚云星眸映月，直直地盯着方梦说道。
“你……”
你不害臊啊！方梦别过头，错开楚云真挚的眼神，“速速下咒……”
“嗯。”
楚云双眸凝神，呼吸间，楚云方才刻画的血咒已经不深不浅的印在了灯内。
“殿下，您看。”楚云示意方梦观察千帐灯。
片刻后，伴随着铜灯的低鸣声，灯身开始发出阵阵红光。灯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借着幽暗的红光，方梦甚至能看清那千帐灯的灯身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缝，那铜灯还晃晃悠悠的向着别处飘去，所过之处，宫灯尽灭。
“跟上去！”楚云道。
楚云和方梦，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在宫殿的朱墙青瓦间飘逸闪烁，身影灵动。
“殿下，它往那边去了。”楚云在前面跑着，指向前面一座伫立在广寒宫宫殿中央的楼宇。
高楼上画栋雕梁、丹楹刻桷。四角朱栏曲槛，凭栏远眺，一方天地尽收眼底，登高可望远，伸手能触月，俯身则能一览众山小。
“那是……望月楼？”方梦顺着楚云指向，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何处，“竟然跑去了这里……”
“殿下，这是什么地方？”楚云在望月楼前停下脚步，问道。
方梦神色严峻，道：“北川之主，安阳宫主所在之地。”
“这……还追吗？”楚云看向方梦，不敢前行一步。
“追！当然要追！”
方梦毫不迟疑地说出了口，不等楚云，脚步在空中轻盈一点，便飞身上了望月楼。
楚云紧随其后，目光扫过四周，除了一些神色困顿的宫人外，没有其他任何人了，这才安心追了上去。
凭借强烈的感知能力，楚云带着方梦终于在楼宇的中间一层停下了脚步。
雅间内，灯火通明。方梦和楚云躲在外侧墙角，外侧极为狭小，两人不敢乱动，维持着微妙的姿势。楚云靠墙，方梦站在楚云身前，两人站直身体，以方梦的身高，刚好够到了楚云的下巴。
楚云左手伸出，稍稍揽住方梦，以免她没站稳而摔落。方梦也有些担心，稍稍向后倚靠着，正好靠在了楚云胸膛上。
楚云大气不敢出一个，喉咙干涩地哽咽了一下。
顺着幽幽火光看向雅间内，两个人影悄然浮现。一人手托千帐灯，朝着雅座上的人半蹲下来，用沙哑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
“宫主，广寒宫内有‘苍蝇’飞进来了。”
第6章 组队偷听
“安阳？”方梦屏息凝神，心中将这两个来回翻腾了不下百来遍。
“安阳这渣男果然与鬼灯之事脱不了干系！”方梦身躯不自觉地向后靠紧了楚云，楚云便顺势将方梦搂的更紧一点。
“哦？不知是从哪里飞进来的‘苍蝇’？”坐在华椅上的人倒是神情悠闲，用手随意地敲打着漆木雕桌。
“宫主，您请看。”半蹲着的老者将千帐灯毕恭毕敬地呈递上前，抬手高举过头顶。
“这是……昆仑派的手法……”安阳目光冷厉，忌惮地打量着灯身上殷红的咒文，“他们怎么会？”
“宫主，昆仑派自然不会与我们北川为难，可是最近，他们宗门里可出了个仙门败类！”老者面色阴沉，若有所思。
安阳轻蔑地一笑，只道：“说来听听？”
老者冷哼一声，不屑道：“听说昆仑派大弟子楚云性情卑劣、勾结妖族、残害亲人，如今已经被逐出门派了。昆仑派又向来最重名节，除了楚云这种废弃弟子外，其他人断不会做出这等私潜入宫、毁坏灵器之事！”
安阳神情微敛，借着柔和的亮光把玩着手中那盏羽纹铜凤花纹的千帐灯，道：“我北川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何要和我们暗中作对？”
老者叹气，道：“宫主，这等逆徒，性情卑劣残暴，天生就是个惹事的主，他做事想来是没什么缘由的。”
安阳将手中把玩的千帐灯猛的朝雕花木桌上一放，灯座在木桌上留下了浅浅的印痕，眼神冷厉地看着身前半蹲着的老者。
只道：“他若敢坏事，便教他有来无回！”
楼外，冰冷刺骨的寂夜钻刻入人心。
楚云粗浅不稳的鼻息扑打在方梦青丝上，方梦能清晰的感受到，楚云一直搂着她的手臂隐隐有着青筋暴起，重拳紧握。
即使不回头，方梦也能想象出楚云那冷峻愤恨的神情。
显然，对于雅间内那老者的言论，楚云是极度反感的。
这一点，方梦比谁都清楚。
原着里，楚云因为自己妖界帝君之子的身份被有心人扒出诋毁，又被人陷害污蔑杀害了一同长大的妹妹，所以才才被仙门百家所不耻，以至自甘堕落、心魔渐生。
正是那时，遇见了白莲花公主，遇见了方梦。就像被阴云笼罩的世界里，透进了一束亮光，拯救了楚云堕落的灵魂。
方梦眼眸低垂，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口气，将纤纤素手搭在了楚云一直紧握着的重拳之上，试图安抚下隐忍暴怒的楚云。
察觉到方梦的动作时，楚云先是一惊，下意识就想要缩走逃避。可是看着怀中的人儿那真心安抚自己的神情，楚云犹豫了，两人就这样心有灵犀般保持着沉默。
楼宇雅间内，老者沧桑的声音附和道：“宫主大道有成，如今又能通过九公主和御剑宗联姻，北川崛起，指日可待啊。”
“当年带她回宫也不过是为了一个玩笑般的承诺罢了，没想到她倒是派上了用场。”安阳冷笑道：“国师，你说这是不是连老天都在帮孤？”
老者磕头，道：“宫主乃北川之主，老天自然是帮衬着宫主的。”
安阳否定道：“国师，你错了。老天爷若是帮孤，北川如何会凋零颓败成如今这般模样？”
“大道有成？广寒秘法缺失最后一卷，如今我只能吸食灵修生魂才能有所精尽。”
“这都要怪望月这个贱人！到死也不可能吐露广寒秘法最后一卷！”
安阳冷笑道：“那我便只好拿她来活祭！”
国师一惊，跪地匍匐。
安阳站起身来，朝着千帐灯内输送了一阵灵力，看着青色火光愈发灼热的铜盏，诡异地笑问道：“国师大人，你不妨猜猜这青色幽火内正在燃烧着的可是谁的灵魂？”
“这……”国师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
“是望月妃的！”安阳说道：“她反对孤的联姻大计，还想放跑小九，私藏广寒秘法，坏我北川复兴大计，你说……她该不该死？！”
“宫主为了北川殚精竭虑，臣不敢非议。”国师急忙叩头应和。
楼宇外，一抹冰冷刺骨的银色泪痕在方梦白皙若雪的脸颊上悄然浮现。方梦永远不会想到，前几个时辰还在流光溢彩的宫殿里笑意盈盈、觥筹交错的安阳，转眼竟也能如此绝情的吐露自己的丑陋。
一生的痴情相守，竟落得遍体鳞伤，灵魂也不得安息。
安阳懒得理会跪地的国师，将手中的千帐灯随意往地上一扔。“哐当”一声，铜盏滚落到老者跟前，铜盏内，方才还诡异闪烁着的青光鬼焰霎时间便忽明忽暗，最终只残余一点惨淡的火星。
“修好它，然后送还给孤的孤的白魅宠妃。”
安阳冷声道：“她在青丘修炼已久，又如此爱我，是时候让她也替我们北川尽一份力了。”
“臣……遵旨。”
老者忙将摔落的千帐灯收好，起身告退，“那老臣这就去办。”
安阳一挥袖，雅间内侧的房门便被打开，老者忙退了出去。
雅间内，只剩安阳宫主一人。
楼宇外，空余寒夜劲风肆虐。
月隐游云间，方梦和楚云两人在朱红色的宫墙上窜出老远。凉月下，心中纵然有万言千语，两却人一言不发。一前一后，在黑夜里兀自穿梭。
“殿下……”楚云顿住脚步，喊住了孤身破夜前行的方梦。
方梦顿住脚步，勉强稳住了心神，背对楚云，以免自己的表情太过于难堪，“楚公子，何事？”
“我……”楚云向来不会安慰人，饶是如此，他还是艰难地说道：“殿下，若有心事，不妨……同我说说……”
“楚公子莫要多想，‘千帐灯’之事还没彻底解决，我们还是早些回殿商量对策吧。”不待楚云回话，方梦便想飞身回点。
莲步微移间，方梦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一只手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