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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个人交给你处理,贵国的国事,我们不便参入其中。”凌若夕并没有要参与的意思,急忙撇清关系。
她知道,有这张纸条,凌克清的下场除了死,不可能出现第二种。
即便他是这具身体的亲生父亲,可对于凌若夕而言,也仅仅是一个陌生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仇人!在知道他将出现的惨淡下场后,凌若夕心里并无任何的动容,也没想过替他求情。
人总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
“不过,我建议陛下还是彻查清楚,毕竟,难保这不是对方的离间计。”凌若夕提醒道。
北宁帝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勉强将内心的怒火压制下来,“朕知道,这件事朕会调查清楚,若当真是他在暗中搞的鬼,朕绝不姑息!”
一个背叛国家,背叛君主的大臣,绝不能留;
说完这句话,北宁帝还有些担心凌若夕会因为和凌克清之间的父女情分,为他说情,可他这回却想错了,凌若夕的表现,平静到仿佛出卖他们的,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若朕按律处置他,凌姑娘你可有不同的意见?”北宁帝略显忐忑的问道,若是她开口,这个面子他必定是要卖的。
“我刚才说过了,北宁的国事,我不会参与。”凌若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陛下无需考虑太多,如果确定是他走漏了风声,该如何处置,请陛下依法照办便可。”
有她这句话,北宁帝显然松了口气,同时,他也为凌若夕的心狠感到害怕。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铁石心肠,才能够漠视亲生父亲惨死,而无动于衷?
可惜,没人回答他的疑问,在弄清楚了整件事的内幕后,凌若夕便告辞离开,她和云井辰一路从宫廷往宫门的方向走去,路上,不少巡逻的侍卫,朝他们投来忌惮、敬畏的目光。
“这件事你怎么看?”行走在幽静的艾青石路上,凌若夕低声问道。
“要么如你所说,是离间计,要么,对方给的消息是货真价实的,而他们的目的……”云井辰不屑的轻哼一声,眸光冰冷至极。
“想要让我和凌克清自相残杀?”凌若夕猜测道。
“疯子的想法正常人难以猜透。”为了报仇而疯魔的药王谷,做出这种事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或许真的是他也不一定,他是北宁位高权重的丞相,又曾通过字号的管事与我有过联系,只要他指认那名管事出来,再逼问一番,问出凤奕郯和我约见过一事,也不足为奇。”凌若夕面露深思,些许线索,却被她拓展开来。
如果照她这么说,凌克清的嫌疑显然是最大的。
“左右这事有北宁皇帝亲自调查,无需你操心。”云井辰偷偷握住她的柔荑,含笑说道。
“我只是在想,若当真是他,他又为什么会做到这一步。”为了权势?为了仕途?
“一个失去帝王信任,官位岌岌可危的人,为了保住现有的一切,或者,想要拥有更多的权势,会做出任何事都不足为奇。”云井辰感慨道,“可惜,他走错了路,选择了与你为敌。”
若是他真的聪明,就该在最初,对她更好一点,那样,他想要的权势,以她的个性,必定会为他夺来。
一步错,步步错。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北宁帝要处置了他,你当真不会阻止?”云井辰微微偏过头来,深深的凝视着她,目光平和,却又似大海般深邃。
凌若夕沉声道:“不会,路是他自己选的,后果也该由他自己承担。”
并没有人逼他这么去做,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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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90章 一份特殊的礼物
凌若夕的话虽然残忍,却意外的直白,云井辰蓦地凑到她面前,吻上她的面颊:“本尊最爱的就是你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你属狗的?”凌若夕狠狠擦拭掉脸上的水渍,对他突然间的行为十分不满。
“呵,本尊只是想亲你一下,有些情不自禁。”云井辰说着暧昧的情话,却一点也没脸红。
嘴角不由得狠狠抽动几下,这男人的脸皮都快赶得上城墙的厚度了。
离开皇宫,安静的街头几乎没有行人,晚风从街头一路刮到街尾,风声细弱,如婴儿的哭泣。
“四处走走?”宁静的夜,总是格外的美丽,云井辰笑着提议道。
“你精力有这么好么?”凌若夕斜睨了他一眼,“这么晚还要到处闲逛?”
“良辰美景若是浪费,岂不可惜?”他总有说不完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好在今日没有什么急事要办,凌若夕也就答应了,“同我去一个地方。”
云井辰略感困惑,却没有问出来,想要等她给自己一个惊喜。
两人离开京师,城头负责守卫的将士认出凌若夕,没有阻拦他们的去路就放了行,如今,谁不知道她在这片大陆上的威名?
“他们很崇拜你。”云井辰扭头看了看城墙上方还在不停眺望的士兵,话语里带着些许醋意,又参杂了丝丝自豪。
“你把身份表明,他们同样会崇拜你。”凌若夕不认为这事值得大惊小怪,这个世道信奉强者,只要你够强,就足以得到旁人的敬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两人说说笑笑来到距离京城不远的乱坟岗,光秃秃的山巅,四处堆满了大石块,几只乌鸦泣血哀鸣,叫声映衬着这片森林愈发诡异,愈发阴森,寒风呼啸,仿佛厉鬼即将出笼的场景,足以让小孩子吓破胆。
“大半夜你带为夫来这里寻求刺激吗?”云井辰邪笑着问道,脸上尽是无畏。
想想,若是在这种地方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或许会别有一番风味;
不正经的人脑子里,自然浮现的也是不正经的念头。
凌若夕虽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可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足够让她猜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手掌啪地一下,在他的后背上落了下去:“你正经点,大夫人……我娘她的墓,就在这儿。”
虽然那座墓里,并没有她的尸身,当初,大夫人的尸体不翼而飞,又因为二夫人的教唆,到死,她也没能被埋入凌府的墓园里,只在这光秃秃的上头,树立了一块墓碑,当作是她最后的归属。
这也是凌若夕对凌克清不耻的理由之一,一个陪伴他从苦难走到富贵的正妻,最后竟落得这般悲惨的下场,这个男人值得自己对他好吗?
闻言,云井辰脸上的调侃与戏谑瞬间消失,化作了正经,“岳母她竟是被埋在这里。”
这个消息让他有些震惊。
“你没想过替她迁走墓穴吗?”按照她的性格,不像是会眼睁睁看着母亲流落荒野的人啊。
“一座空墓,有必要么?”凌若夕不认为一座空荡荡的墓穴,有值得迁移的必要,她在某些时候,冷静得让人心惊,例如此刻。
她想,大夫人的亡灵到了黄泉,或许早已与真正的凌若夕团聚,对她来说,这辈子除了凌克清外,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女儿。
这个地方距离京城最近,从山巅俯瞰,可以将整个京城的轮廓尽收眼底,相信,她会更喜欢这里。
这个她的爱女惨死的地方,这个住着她致死依旧不悔爱过的男人的地方。
大夫人的墓两人找了许久,毕竟许久没来,杂草早已将那些多年未经整理的墓碑阻挡住,找起来也要耗费一些力气。
当找到那块满是青苔的墓碑,凌若夕伸手做着清理工作,而云井辰则弯下了膝盖,双膝跪地,以最虔诚的姿势,向大夫人投以自己最大的诚意。
“岳母大人在上,请您放心,小婿有生之年,必定会一心一意照顾若夕,让她过最好的日子,护她一世无忧。”云井辰双手合十在胸前,闭着眼睛,默默的许下承诺。
他这辈子跪过的人屈指可数,可在大夫人的墓碑前,他却舍弃了一身的骄傲,只因为,这位长辈值得他敬重,值得他尊敬。
凌若夕很快就把墓碑打扫干净,四周的杂草也被她一并拔除,“该走了。”
她来,不过是突发奇想的来拜一拜,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念头。
“不和岳母说说心里话么?”云井辰拂袖起身,火红的衣摆在风中飘扬。
“你说呢?”凌若夕白了他一眼,“回家,睡觉!”
她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唯一能够为她做的事,除了报仇,就只剩下替她打理打理墓碑,这是她接管这具身体后应当承担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