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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念头将过又过,尚未成形,却听张仆射大喝一声:“凶手李广利,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难道定要大刑伺候?”
李乙员身体巨震,手中铜镜跌落,啪地砸向双足。
站在李敢与司马迁身侧,天离尚未想明白,挠挠后脑勺,神情迷糊开口:“大人怎知李乙员是松(凶)手?”
司马迁含笑拍拍他的头,解释道:“容甲员与李乙员互相指责对方是向霍队首投毒之人,一时真假难辨,故此太子以针试探——李乙员既然口口声声辩驳,说白日疯马一事是容甲员自己唱戏,那就是说,他并不相信有什么毒针。然而适才太子拿出细针,他却惊恐逃窜,足可见他早已认定那针上有毒——如此一来,他的说法不攻自破!而且,方才你也见到了,他们四人将东西推翻打烂,匆促间,容甲员怕霍队首被伤到,不假思索便以身相护,若真是有心害人,他怎会如此?”
听见最后一句,李敢与刘迁齐齐望向容笑,见她还抱着霍去病不松手,心下都是感触莫名。
天离恍然大悟,捶捶自己的头:“我明白了。唉,看来这道理你们人人都懂,只有我最笨!”
容笑搂紧霍去病,冷笑一声,望向李广利:“天离,笨的那个不是你,而是某个自作聪明的小人!”
太子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抖抖破袖,哀怨叫道:“美人,本殿都说了,那是普通芒针,你偏不信!李尚,你是个老实人,你说与他听!”
瘦子李尚规规矩矩应声“喏”,这才续道:“太子殿下与苏兄下到山谷,只找到疯马的零碎残骸。苏兄精通医术毒学,据马肢肌血颜色看来,那是中毒所致;又根据众郎员挑马时的情况推断,定是有人以针半刺马腹,待容甲员以腿夹马时,毒针才会渐渐深入肌理,令马毒发惊狂。只是,这些只是推断,殿下他们在谷底查找整整一天,也未能在茫茫野草灌木中找到毒针作为佐证。”
李敢沉吟发问:“可你方才明明……”
李尚一笑:“殿下神机妙算,早知此子极为狡诈,不见证物定不会认罪,故此,特意留我二人在帐外策应。他寻机推军医大人出帐,我便在帐外遵照殿下旨意,向军医大人借了一枚普通芒针。”
天离大奇:“如此说来,那尊(真)的是普通芒针!”
李尚颌首肯定:“正是!殿下并未说谎,那的确只是普通芒针。叹只叹,凶手做贼心虚,早已认定那是罪证,这才百般闪躲,不肯就范。其实,若他肯乖乖让殿下扎上一针,旁人拿他再无办法。”
张仆射冷冷道:“他珍视自己容貌胜过一切,明知针上有毒,便是打死他,他也是不会就范的。哼哼,殿下好重的心机!”
刘迁一怔,迅即一展破袖,打哈哈道:“仆射大人,哪里哪里,本殿只是误打误撞罢了。”
李广利心内痛悔,却无计可施,只有将身体瑟缩成一团,躲在暗影中,仿佛这样便能安然渡过此劫。
李敢大怒,几步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他自角落一路拖了过来,再一脚踹翻,拔出腰间狭长军刀,以刃指喉:“你这阴险小人,自己下毒,还敢陷害于我和容甲员!说!你下的到底是什么毒?”
李广利双目紧阖,泪水涔涔而落,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李敢刀剑无眼,给自己喉咙来个透心凉。
“你到底说不说?”容笑咬着牙,一字字发问。
将少年的身体放稳在席上,她左腕回手一捞,握住案几上仅存的烛台,直起身,慢慢走向李广利。
“你、你要干什么?”李乙员仰着头,望着她一寸寸逼近,眼神惊恐,嗓音哽咽嘶哑。
容笑脸色阴鹜,整个人笼着莫名杀气,他看得头发都要根根直竖。
以前只见到容笑待人和善的一面,他从未料到这人发起怒来竟如此可怕,一言未发,便令他瑟瑟发抖。
容笑举起烛台,用手轻触烛身上一滴滴滑落的烛泪,指尖被烫得颤了一下。
蹲□子,她将烛火移至二人之间。
明黄色的烛焰照亮他二人眼神,一个惊惶盈泪,一个狠戾似妖。
李敢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容笑,呼吸凝滞,脚步不知不觉便后退一步,刀尖偏了偏。
容笑看也不看,却出手如风,五指准确擒住细长刀背,猛地一扭!
“啪!”
脆响乍起,李敢军刀刀尖竟被容笑活生生掰断!
刀尖残刃飞速旋转,被夹在食中二指之间,容笑手臂用力一挥——
刀锋破肉入骨。
“啊——”
惨叫声起,传遍整个期门。
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广利以手捂脸,鲜血却连绵不断地
从指缝中滚出!
李广利惨呼连连,仰躺着身子,依靠双足和左手,一下下向后蹭——
刚蹭出一步开外,容笑右手擒刃,左手丢下烛台,一把扯住他下裳,唰地将他拖拽回来!
烛影鬼祟跳跃。
盯紧容笑忽明忽暗的脸,李乙员眼神绝望,嘶声凄厉:“你毁了我的脸,你毁了我的脸!”
容甲员微微一笑,一把揪住他头发,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脸,是你最珍视的,我毁了它,你是不是恨不得立刻将我挫骨扬灰?那你就该明白我现在是什么心情——我最珍视的,也快被你给毁了!广利啊,其实你所珍视的,不只是一张脸吧?我听说……你好像还有弟弟妹妹在家中等你呢!如果今夜霍去病被你毒杀了,我向你保证,不等皇上下旨,今夜我便去你府内,将你全家老小杀个鸡犬不留!哦,不对,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一口一口咬下他们的血肉来,一天只吃一小块,啧、啧、啧,想必那一定美味得紧!”
说着,微微启唇,伸出细嫩舌尖,轻轻舔一下手中残刃沾染的血痕——
刀尖闪着寒光,数滴鲜血淋漓而下,她舌尖微颤,轻轻一勾,便将殷红的血尽数卷入口中。
众人中只有李广利面对她。
烛影明灭中,他清晰看见她黑眸眸底泛出一丝暗红,脸颊白皙剔透得不似凡人,样貌突然美得妖异。
他吓得失魂大叫,下裳随即变成濡湿一片,只是头发被人揪住,想躲也躲不开。
容笑以血指掩上唇角,附耳轻笑:“哎呦,怎么吓尿了?真想见见你弟弟妹妹被吓尿的样子,是不是也如你这般秀色可餐!”
说毕,用还沾着鲜血的舌尖舔舔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姿态。
“不、不要!你放过我弟妹,他们都还小!”李广利的意志被彻底摧毁。
转过身来,他放下双手,脸上刀刻见骨,半张脸仍是倾城之色,另半张脸却不见人形。
哀恳着抱住容笑的腿,他泪流满面:“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家人!”
容笑伸出手,以食指挑起他下颌,笑得媚眼如丝,贴近他耳朵,轻声道:“现在是你不放过我啊,李乙员!我一难过就克制不住自己,你明不明白?”
“明白,我明白!”李广利跪在地上,不住向容笑叩头,“我说,我什么都说!”
作者有话要说:老尉今夜喝多了,才爬上来。骚离啊。
这周在“你看不见我榜”,更新字数要求周更一万,哎呀,好大压力呀。
☆、040天子按剑思北方:百花
第四十章 百花
李广利痛哭流涕,跪伏在地,哽咽难语,平白辜负了一副唱戏的好嗓子。
“昨日仆射大人赐酒,汲偃等人喝醉,日落后在膳堂外围住小的,说小的生就一副男宠形貌,以此下贱之躯,不配入这期门之地。
小的不服,口角两句,谁知那些人不听辩解,将小的推倒,还狠狠踩上我双手,竟将小的左手尾指生生踩断……”
说罢,颤巍巍举起青肿的左手来,给众人观看。
众人这才惊觉,他左手小指果然有异,两个指节似直似屈,竟是无法灵活操控。
“那你为何不禀告仆射大人为你主持公道,又为何迟迟不寻军医为你诊治?”李敢心急,不由开口质疑。
反手抹干半面泪痕,李广利嘿嘿冷笑。
再抬首仰望蓬顶暗纹,原本清亮的瞳仁中书满悲凉,另半张脸上鲜血淋漓,看着实在可怖。
“我李家祖祖辈辈都是贫贱乐师,汲家是朝中栋梁,其他郎员也皆出身大员良家,非富即贵。
自古以来,掌权便可横行,无钱便是下贱。
试问,在这世上,对我这样的庶民来说,何来公道可言?
广利再蠢,也还明白这个道理,难道飞将军的三公子竟不明白?
至于说到诊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