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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天花这种恶魔，就是赌上性命也不是它的对手，告示贴出去无数日了，天花还在继续肆虐，却依旧不见人揭榜。
下着零星细雨的早晨，曲天歌下朝回来，脸色阴郁，一言不发。
唐十九正想问他发生了何事，刘管家来报，梅老大人前来拜访。
自是快快请了这位老大人进来。
上次管控物价的事情上，梅老大人在皇上跟前盛赞了曲天歌，可谓是自己人。
这回来，却沉着一张脸，唐十九心里咯噔一下，怕莫不是那梅丽小丫头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却见梅老大人一进来就直接跪了下来：“王爷，您千万要制止太子的提案啊。”
曲天歌忙上前搀起了梅老大人：“大人请起，坐下说话。”
太子的提案，看来整出幺蛾子的不是梅丽，又是太子。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惨无人道
唐十九打发了林婶出去，自己留下，想听听怎么回事。
但听得梅老大人一脸愤慨道：“太子那拨人，简直是疯了，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本医书，提出要用身体健康的活人做药罐，将天花病人身上的脓液，涂抹到这些人的伤口上，这不是杀人吗？”
唐十九嘴角抽搐，额，原来这老大人是气这呢，敢情曲天歌一回来板着个脸，也是为了这。
乖乖，这还是取人的脓液种到人的伤口上，她要是提出要把牛的脓液涂抹到人的伤口上，会不会直接被梅老大人和曲天歌用眼神杀死？
其实她很想告诉梅老大人，这种种痘的办法，是奏效的，只是不能保证接种人百分百的存活率。
然而，现在看梅老大人气的白胡子吹上天的样子，显然，她还是先闭嘴，静观其变吧。
曲天歌显然，对这种“残忍”的办法，也持反对态度：“梅老大人放心，本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拦这疯狂的提议。”
“秦王也放心，老臣一定会联合老臣家中兄弟族老力量，全力支持秦王。”
梅老大人说着又要跪下，曲天歌又是忙搀起他。
唐十九听了半天，终于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句：“将活人做成药罐确实残忍，只是那古方或许是真的，我想能不能先用死囚试试？”
梅老大人重重叹一口气：“但凡有法子，自然要试，就是要用老臣试，老臣也绝无怨言。”
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
“难道，是要找什么特殊的人来试？”
“王妃有所不知，那古方要寻怀胎七八月孕妇作为药罐，在那孕妇的心口上切十字刀口，每日注入天花脓液，注够足足十天，孕妇不死，则剖取其胎儿，若为活胎，则将胎儿的血液，加入龙胆，玄参，地黄等十二味药材之中制成药丸，药丸不可治天花，却可让健康的服用者，抵御天花侵袭。且不论这法子是否奏效，便是真的奏效，对孕妇冒险用毒，又要剖取活胎，放婴儿血，那是穷凶极恶之徒，才能做出的事情。为了救人而杀人，杀的还是女人孩子，这种药丸，谁吃得下口。”
难怪，曲天歌和梅老大人脸色会如此阴沉。
作为一个孕妇，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医生，作为一个仵作，这个所谓种痘法，简直触碰到了唐十九底线下面的那根底线。
“天花可怕，如今看来，人心却是更可怕的，皇上同意了？”
曲天歌摇头：“没有。”
却紧着接了一句：“不代表天花继续肆虐下去，父皇会不试上一试。”
唐十九怔了一下。
梅老大人面色又转了愤慨：“可恨那太子，竟然在死牢里找到了两个符合的人选，那是两个死囚，所以只怕，皇上最终还是会同意。”
唐十九拍案而起：“混蛋，死囚如何，我大梁律法虽未明确规定带孕入狱的死囚犯的，腹中胎儿如何处置。可是约定俗成的，孕妇死囚犯，处斩都会安排在孕妇诞下胎儿以后，胎儿除非生下来就算了，不然从未人为处死的案例过。难道因为是死囚，就可以剥夺那腹中胎儿的性命，对个孩子下手，用孩子的性命来保全大人的性命，这是禽兽的所作所为。”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其实我有办法
梅老大人也激愤道：“王妃说的对，而且符合要求的死囚又有几个，若然真的制出了解药，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寻找良家孕妇，下毒剖腹，滴婴孩血制药了？太子当上了太子，立功心切，皇上也对他素来信任，盐价上调之事，皇上虽有过目，却多半都是交给太子去办，加之三省六部如今许多都是太子的人，几位辅政老臣，也都站在太子边上，皇上被蒙蔽了双眼，做出过一次错误的决策，只怕这次如果继续任由太子肆意妄为，便会民心尽失啊。”
虽然很乐于看到皇帝被太子再坑一把，民心尽失，然后对太子失望透顶的样子。
不过若是这要靠残杀孕妇孩子才能实现，唐十九决计不会袖手旁观。
而曲天歌，纵然想得到东宫太子之位，却也不希望太子是这样失宠的。
“梅老大人，此事断不能叫太子付诸实践，这几日，你我兵分两路，动用手中所有力量，阻止父皇答应此事。”
梅老大人连连道：“是，我明日就让犬子启程回一趟梅家山庄，让我几位哥哥出面，集结天下英雄好汉，随时准备向朝廷施压。”
“本王这边，也会说服朝中各位大臣，在父皇动摇的时候，一起说服父皇，放弃大哥这个残酷的提议。”
“那好，王爷，一切，都仰仗您了。”
“也要托付梅老大人多多费心。”
“嗯。”
这两个男人，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唐十九都没个插话的余地。
终于好容易等到他们彼此交代完毕，唐十九见缝插针忙道：“其实，也不用如此麻烦，我是徐老三的徒弟，我知道天花爆发后，皇上正在满世界找徐老三，只要我说我有天花的解药，太子那古书中看来的所谓种痘解毒法，自然就没了施展的余地。”
梅老大人和曲天歌同时看向唐十九：“你有办法。”
到这会儿了，加之外头的天花都肆虐成灾了，唐十九其实都后悔，自己因为顾虑太多，而没有早早的把治疗天花的办法分享出来。
“我有办法，只是需要时间。”
“多久？”
“理论上来说，想要见成效，至少要十天。”
唐十九说十天，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在孕妇心口划十字刀种痘，也需要十天的功夫，同样是十天，一本是古法医书上传下来的未辨真假的不人道之法，一个是神医徒弟亲口许诺的稍不人道之法。
她相信，绝对是自己更有说服力。
而为什么说十天，是因为她需要争取到最大限度的时间，也就是太子的那本狗屁古书上的十天注毒时间。
“什么办法？”
问道关键点上了，唐十九犹豫了一下：“其实，也是将脓液种到健康的人身上。”
眼看着梅老大人和曲天歌的表情不对了，唐十九忙道：“不需要孕妇，更不需要婴孩，大理寺多的是死囚，这些死囚，若是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只怕会争先恐后的答应。”
正文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权威
忽然想起来还忘了个关键点，她忙补充：“给这些死囚注入的脓液，并非天花病人身上的脓液，而是牛痘中的脓水。”
想这两人从小的生活环境，应该对牛痘并不了解，唐十九对着外面，叫来了林婶：“林婶，林婶，你进来一趟。”
林婶闻言，放下水壶，匆匆跑来：“王妃，您叫我。”
“林婶，你现在叫人准备马车，我和王爷还有梅老大人要出去一趟。”
林婶有些担忧：“外面天花盛行，不大安全。”
“放心，我会小心，你赶紧去。”
“是，王妃。”
曲天歌看向唐十九：“去哪？”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马车备下，唐十九吩咐一句，马车朝着京郊而去，那里，有京城最大的放牧场，饲养着大量的奶牛。
曲天歌和梅老大人到了畜牧场，更是不明所以。
唐十九和牧场主打了招呼，对方听闻来者身份，顿时殷勤，领着三人，按唐十九的吩咐，到了挤奶场。
挤奶场，女工们正在挤奶，牧场主招呼一声，那些女工就按着唐十九的要求，一字排开了队伍。
唐十九注意到，这些女工好几人手上，都生了水泡状肿块，唐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