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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灵堂，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你妈是个什么货色！？”
这话实在难听，好脾气的赵华烨也被气得提高了声音：“你嘴巴放干净点！”
疤面男挺了挺肚子，满脸横肉地推了赵华烨一把，“你算老几？”
眼看就要打起来，许璨终于说了话，只是声音嘶哑得难听。
“你要一百万，可以。”他移开视线再也不去看那张欠条，在王大庆贪婪的目光下，“但我有一个条件。”
王大庆和身后人刚要张嘴，紧接着就看到许璨侧了身，露出身后摆放在灵堂中间的赵佳华的照片，那张看了就晦气的脸，直愣愣地冲着王大庆。
王大庆哑然，许璨突然揪住他的领口，竟直接将他拖拽到了赵佳华的灵堂前，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说：“只要你对着这张照片，说出这张欠条到底怎么来了，我就给你。”
见王大庆被拖到里面，跟他来的兄弟也着了急，突破了防线闯进去，赵华烨见状追撵着。
周格森生怕许璨闯祸，急忙要拦住许璨，却被程栀一手挡住。
“程总？”
程栀站在一边，微微抬了下颌，轻描淡写道：“不要紧，看看再说。”
许璨和王大庆被包围在人群里，王大庆酒肉身躯，敌不过年轻人的力气，只能被许璨按着抬不起头来，眼睛死死对着赵佳华那双眼，后背竟莫名感到一阵凉意。
“我……我说什么？当然就是你妈缺钱花了找我借的！”
许璨嘴唇颤了颤，又将他拖到后面，在王大庆的惊叫中，将他按到赵佳华遗体前，王大庆几乎要挨到了赵佳华的头发，和冰冷的死人这样近距离接触让他浑身汗毛炸起，慌乱中甚至听到了赵佳华的声音，被吓得两腿不停往外蹬，却始终动不了。
许璨对这个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曾令他恐惧了多年男人，哑声喝道：“说啊，再说一遍，对着她的脸再说一遍，如果你敢说假话——”
“不不不，我求饶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你快点松开我，她、她要睁开眼了，我好害怕！”
不论是哪里的人，对死人都多有忌讳，挨近了怕沾上什么晦气，王大庆的朋友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再看勃然大怒的许璨以及心虚惊慌的王大庆，隐约意识道这张欠条根本没有像王大庆跟他们说的那样简单，一时也不敢上前帮忙。
许璨没有泄力，跟着来闹事的人们看万大庆脸色发白，犹犹豫豫把他从许璨手里拽了回来。
王大庆把手里的欠条扔出去，慌忙道：“我不要钱了，我不要了……”一眼不敢再看他和赵佳华，踉跄着往外跑。
许璨靠在赵佳华的水晶棺边上，眼底的猩红还没褪去，垂着眼帘看着地上的欠条。
王大庆刚跑到门口，一条纤细长腿猝不及防横到他面前，他绊了一跤，栽倒在地的时候牙齿磕到门槛，两颗带血门牙飞了出去。
“这！大庆！”兄弟们跑过来看到已经昏厥过去的王大庆，怒道：“你这娘们想干嘛？不想挨打就赶紧滚。”
靠在门边的程栀收回腿，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道：“就为了一百万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我可以给你们。”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她直起身来，慢条斯理把袖子挽上去，周格森默默带着看热闹的赵华烨往后退了一步。
赵华烨撸着袖子，正准备急忙忙去救程总，还没等他袖子撸好，就听程总用极其轻蔑且冰冷的声音说：“不过我给的是一百万医药费，人人有份。”
…
警｜察在五分钟后到达，拖走了这群倒在地上像虫子一样蠕动的男人，程栀和周格森跟着去做笔录。
王大庆是当地的流氓地痞，有过数次案底，这次他是主动带人寻衅滋事，有黑｜社｜会｜倾向，还有一干工作人员作证，所以程栀只简单做了笔录就能出来。
程栀让周格森先回去帮许璨，自己留在警局。
“我可以和里面的人谈谈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没被怎么样，没那么恐怖。
第48章
王大庆掉了两颗牙； 说话漏风； 口齿不清； 还有着被赵佳华遗体吓到的恍惚； 但还是磕磕绊绊说了20多分钟。
程栀面无表情看着他，手指在桌上轻轻点了点，“你最好能保证你说的都是实话； 否则我让你在这里面呆一辈子。”
王大庆在正式谈话前就被程栀给吓怕了，惶恐道：“似真的，唔怎么敢骗宁！”
程栀定定看他一会儿，突然起身，王大庆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躲，连椅子带人摔倒在地，警｜察听到声音冲了进来，对上程栀冷若冰霜的眼睛，愣住了，扫了一眼地上的王大庆；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道含笑慵懒的声音拦住他。
“我问完了，麻烦你们了。”
年轻警察被女人妩媚的笑容晃了神； 好像刚刚那一瞬间的冷漠只是他的错觉，他挠了挠头道：“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上面早就打过招呼，说这位要小心招待； 只是小小的谈话要求，当然可以满足。
程栀走出警局，正是雨过天晴时，头顶的乌云缓缓飘动，露出半遮半掩的太阳，几缕阳光直射大地，有些刺眼。
她站在树边抽了根烟，打车回去。
许璨还在灵堂守着，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赵华烨还有一档综艺要参加得去杭州，周格森送他去机场，空荡荡的灵堂只有她和许璨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安静到空气都变慢了。
程栀坐在他身边，把他掌心里捏成团的欠条拿出来，一点点展开，拿出打火机来，在他眼前烧成灰烬。
“都过去了。”她轻声说。
他看起来很累了，不说话，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慢慢靠在她身上，把脸埋在她颈窝处，蹭了蹭，闭上眼睛。
他的手盖住她的手背，程栀能感觉到他极其轻微的颤抖，以及——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她衣领。
一阵穿堂风刮过，她颈侧发凉，内心被一股混沌的力量拉扯着，她想起，他们在一起时那些或温柔，或热烈，或缓慢，或激荡的时刻，又想起当她提出分手时他瞬间惨白的脸色以及近乎惊怯的眼神。
他无声地掉眼泪，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无知无觉。
“对不起。”她声音很飘忽。
他睁开眼，哭红的眼睛看向她，程栀抬手盖住他红红的眼眶，他在朦胧的光线中听到她说：
“是她让我转告给你的。”
这三个字好像是打开了水阀，许璨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咽。
此刻有了哭声的灵堂，才像了点样子。
程栀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看向那张照片，无声嗤笑。
做坏人就要坏到底，说什么对不起，不过是说出来宽慰自己罢了。
王大庆说：她平时对许璨也挺好的，说话温声温气，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孩子，我跟她住得近，好多回半夜听见小孩儿的求饶声了，有一次许璨哭得太厉害了，吵得邻居们睡不着就去敲门喊人，我也跟着去了，看到他光着上身缩在墙角，身上都是一道一道的红印子，我看像是用毛巾抽的……
邻居不管吗？
王大庆说：管啊，楼上有个姓高的老婆子要收养许璨，可那娘们不让，有一次可能是许璨被打的受不了了，跑去高老婆子家躲着，那娘们就隔着门说了一句话，许璨就跟着她回家了。
她说什么了？
王大庆想了想，感觉有点好笑似的，笑了一声，说：“汤圆，她说让许璨回去吃汤圆。”
……
赵佳华对许璨好吗？好过的。
只是赵佳华的好实在是太过短暂了，许璨还没来得及体会被母亲宠爱的滋味，赵佳华已经不耐烦养孩子了。她经常会无缘无故地打骂许璨来发泄生活的重压，等发泄过后看那瑟缩躲在墙角处衣衫褴褛，皮肤青紫的小孩儿又觉得内疚可怜，紧紧抱住他，朝他哭诉，要许璨原谅她。
一次又一次，没有止境。
许璨既贪恋她偶尔的温柔，又畏怯她发泄时的打骂，更害怕赵佳华时常挂在嘴边的威胁——
“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有些话，说多了就会成真的。
那时候赵佳华经济很差，因为许璨优越的成绩和出众的外貌，家里甚至来过几个男女表示要出重金买走许璨，赵佳华一开始态度很坚决，但随着对方价码的增加，她动摇了。
就是亲生儿女也能买卖，更何况是捡来的呢？于是她把许璨以抵押为名卖给了邻居王大庆，她在许璨面前和王大庆讨价还价，最终以10万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