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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康有点后悔,不该耐不住相思的煎熬,大半夜跑来见她。这样浓郁的夜色,这样咄咄相逼却让令人心神悸动的她,他该如何招架?
他字斟句酌,“跟你有那么一点关系……”
她紧紧追问。“什么关系?”
“他想让我娶别人为妻……”
这话并非谎言,汤先生的确有意将另一名弟子的女儿许配给他,那名弟子是位手握兵权的将军。如果能成就这一桩姻缘,他就多了一大助力。
只因为那位小姐今年刚满十四岁,还不到许亲的年纪,因此一直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讲。
叶知秋心中一刺。手放开,目光也移开去,“所以呢?你……要成亲了?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啊?”
她本是故作轻松开个玩笑,可话一出口,就不由自主地带出了几分醋意。
凤康见自己成功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因为她这样的反应,心下窃喜,板起脸来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放着你,去跟别人成亲?”
叶知秋看了他一眼,想说“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挨着他坐下来,眼睛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你那天跟沈公子吵架,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嗯。”凤康含糊地应着。
“他们让你娶的姑娘,应该对你的前途有帮助吧?”她又问。
“嗯。”凤康又应,应完意识到不对,立刻改口,“不是,我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依靠女人的帮助?你不要多想,我是不会娶她的。”
叶知秋苦涩地弯起唇角,“这恐怕由不得你吧?”
“你看着我。”凤康抓住她的肩头,将她身子扳过来面向自己,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不会娶她,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你明白吗?”
叶知秋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再说这种意气用事的话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就算你不说我不提,也不会消失。我什么都帮不上你,我不想耽误……”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他堵住了。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用他的唇重重地压着她的,眼睛在距离咫尺的地方盯着她。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在他瞳仁里的倒影,也读得懂里面晃动的怒意和疼痛。
她又何尝不痛?
明知这段感情是毒药,她还是欣然地义无反顾地喝了下去。这些日子以来,的确解了干渴,可是现在,这毒要发作了,她也即将承受一念之贪的后果。
想到他身着喜服的样子,想到他会跟别的女人牵着红绸的两头迈进喜堂,拜天地入洞房,想到他未来的人生里没有她的足迹,她的心就痛不能抑。
可是她该怎么办呢?
放弃自己的原则,放弃这里的一切,跟他回去?然后为了争夺他的所有权,把别的女人踩在脚下?坐在正妻的位子上,时刻防备出现新的对手和敌人?
也许沈长浩说得对,只要她想,只要她去争,她就可能打败所有试图跟他扯上关系女人,霸占他这个人。可到那个时候,她大概就不是她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吗?
就算他还爱,那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静静地对峙了许久,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这个吻从单纯的封堵变成了炽烈的纠缠。他需要发泄心中的苦闷,她也需要倾诉积攒了几日的相思,旷男怨女一样,你来我往,狂热地侵占掠夺。
似乎只是亲吻已经不足以救赎彼此,她的手探进了他的衣襟,在他贴身穿着的毛坎肩上毫无章法地撕扯;他的手也从腰间游走向上,越过雷池,覆在那个他从来不敢肖想的柔软之地。
等她在一阵凉意中醒过神来,已是衣衫半裸,他滚烫的唇经过脸颊、耳侧、脖颈、锁骨,向下移动,一路印下了数不清的柔湿吻痕。
要跟他迈出这一步吗?
她的迟疑只停留了一瞬,就被自己心中的渴望和他唇下手底带出来的诱~惑吞没了。正在她横心闭眼,准备为爱情献身的时候,他却喟叹一声,停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望过去,就见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眼神闪躲,想看她又不敢看她。手足无措了半晌,一把拉过被子,将她盖了个严实,“抱歉,我没忍住……”
叶知秋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的,可是他的样子实在太有趣也太可爱了,她一不留神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凤康脸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低声吼道:“不准笑!”
他不吼还好,这一吼叶知秋更是变本加厉,抱着被子,笑得眼泪飞溅。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纯洁?跟他一比,她倒是显得*熏心,欲求不满了。
凤康被她笑得满腹羞愤,咬着牙道:“你少得意,我日后会跟你讨回来的!”
说完这话,隔着被子狠狠地抱了她一下,便跳下床,大步地向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叶知秋笑喘喘地问。
“你少管。”凤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拉开门,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知秋犹自忍俊不禁,嗤嗤地笑了一会儿,坐起来理了理凌乱的衣衫。往门口看了一眼,突然有点受打击。
这种情况下,一般不都是女方喊停吗?怎么轮到她,反倒被男方喊停了?是她魅力不够?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胸部,最近瘦了很多,似乎有些缩水;再看看自己的腰身,细是够细,可是线条好像不太“s”,还真有点儿向“直筒女”发展的趋势。
看来忙过这段时间,她得增增肥,做做瑜伽什么的了。
正胡乱地想着,就见凤康去而复返。
“你怎么又回来了?”她惊讶地问,同时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可看在凤康眼里,就成了防备和警惕,刚刚消减的愧疚又袭上心头,在距离床边还有两丈远的地方就站住了。
“我回来是想问问你,明天一早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王府?”
“去王府?”叶知秋愣了一下,“为什么?”
凤康抿了一下唇角,“我想让汤先生见见你!”
——
☆、第203章 绑来?!
他说的是“我想让汤先生见见你”,而不是“我想让你见见汤先生”,叶知秋怎能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女,明摆着不受那位汤先生的待见,她又何必去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女子“争宠”,自讨没趣呢?
在这里,她是主人,礼节上多一分少一分都没多大的关系。可进了王府,她连客都算不上,只是个草民。里面的人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有官职有资历的,光见礼恐怕就要折断她的细腰了。
“我还有活儿要做,就不去了。”她婉转地拒绝道,“等天亮了,我收拾一些吃食,再装几坛果酒,你带回去给汤先生尝尝吧。”
凤康早就料到她不会去,之所以折回来问她,也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虽然他很希望她能跟汤先生见一面,可并不想勉强她,“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好。”叶知秋点了点头。
凤康往前迈了一步,又顿住,眸色复杂地凝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叶知秋将他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在眼里,猜想他可能想像往常分开的时候那样,抱她一下或者亲她一下,又怕控制不住,重演刚才那一幕,所以放弃了。
望着他有些匆忙又有些失落的背影,她不禁又笑了一回。
虽然被汤先生让他娶别人的事情扰乱了心绪,可见过他之后,那份牵挂和不安消散了,疲惫也随之袭来。吹了蜡烛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错过了慢跑的时间。洗漱一番,去取了一坛炒好的辣椒肉酱,摘了一条腊肉、几根腊肠,将不久之前做的咸酥鱼也包了一些。罐头凑双,果酒一样一坛。让龚阳和多寿送到隔壁去。
她料想凤康回城之前可能会来找她,吃过早饭,便不急着出门。收拾了厨房,将自己和成老爹、阿福、虎头房里的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又到后院的菌棚去转了转。
在杨顺和燕娘的精心打理下,菌棚里的菌菇长势良好,已经先后分离出四五种菌丝。照这样不断分离提纯,要不了一年,就能用菌种大规模培植了。
不得不说,杨顺在育菌方面的确很有天赋。
从后院回来,在房里坐了两刻钟,依然不见凤康的身影。她记挂着菜棚那边的事情,索性不等了。换好衣服出了院子,就见王太医在外面散步。
她招呼了一声。便跟他打听,“你们家九爷回城了吗?”
王太医被她问糊涂了,“九爷不是几天前就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