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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也说了,六皇子和邱封接触才会中毒。那排除着邱封的嫌疑,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养尊处优、被层层保护的六皇子中毒?
宋璞和脑中瞬间闪过那几个从草原来的蛊师,又很快否定掉。
因为那些蛊师是燕公公从草原搜罗来的人才,而严公公是绝对不会害自己的。
两人凑在一起,没能想到答案,谭琰算了算时间,就开始赶人了,免得那小心眼的娘娘腔又来找茬。
谭琰的白天过得相当重复,一般来说,燕公公用各种方法和印主产生联系,然后等到天黑再恢复她的五感,然后大约过两刻钟,宋璞和前来探望。
这天,就在宋璞和刚走不久,谭琰的窗户就被人捅开了。
从那个小小的破洞中递进来一串圆滚滚的珍珠项链,总共十三颗,黑色占了九颗,粉色有两颗,白色一颗,紫色一颗。
谭琰愣了一下,赶紧下床捡起项链,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十三是有重要事件发生或者重要人物有危险的时候,他们暗卫选用的数字。
在十三这个数字中,黑色代表着中毒。只是就这个数字有点微妙,有两个意思。
一是中毒的人很多,并且还在不断增加。二是有九个重要人物中毒。
根据剩下的珍珠的意思,谭琰认为这应该是第二中选择。
因为白色代表敌方,而敌方中毒的人,谭琰刚刚得知,就是宋璞和。
己方的话……谭琰摸到那颗显得格格不入的紫色珍珠,在边缘摸到一个小小的突起,用力按住,果然,珍珠打开,里面是一张柔软的布片。
折叠起来只有大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但是完全展开,却是一张长方各五十厘米的布。
布上用密码写着:辰风炎、以及留在军营的八个暗卫中毒,蒋乐河失踪,欧阳流霜没事。信的空白处,又用更小的字体,将西北军最近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
谭琰在桌上找了把毛笔,将布片反过来,写了一些话,又放回紫色珍珠里面。
谭琰将珍珠项链的链子解开,将四种颜色的珍珠重新排布。
唉,怎么她一不在西北军,军中就出了这么多问题呢?她留下的人也不是窝囊废啊,这么容易就集体中毒了,又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一个个的,笨死了啊笨死了。还不如扔到草原去喂狼呢。
等等。
谭琰把玩珍珠的手停了下来,蒋乐河在草原搜集信息呢,算算时间,他应该还没到可以回来的时候。
也就是说,蒋乐河是在草原失踪的。
根据信中所写,辰风炎中毒也是在接到草原传来的消息之后。
可是也不对啊,辰风炎总不会把那八个暗卫轮流派去收信吧?怎么会八个暗卫都中毒了呢?
谭琰有点想不明白,又重新将那张布片巴拉出来,添上几个问题之后,走到窗边,在那个小小的窟窿边上,三长三短地敲了两遍,直到窗户的另一边传来轻轻的震动。
她轻舒一口气,将项链折叠起来,一点一点透过那窟窿,送了出去。
还好,辰风炎留下的暗桩并没有全部被除掉。
谭琰回到床上的时候,有些庆幸地想。
只是,在窗外接住了那串项链的人,却看着屋内摇曳了一会儿就灭掉的火光,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呵呵,谭琰姑娘……希望您不会让风炎将军失望。”他看着手中的项链,轻笑一声,转身,快步走入黑暗。
日子就在辰风炎通过暗桩和谭琰不断联系中悄然过去,很快就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来,辰风炎和暗卫身上的毒解开了,医圣也离开了西北军,继续他行走天下的旅程,而蒋乐河依旧没有消息,欧阳流霜暂时代替谭琰,训练暗卫。
草原来的那些蛊师,已经逐渐取代了燕公公,成为了催熟印主的主力。现在的每一天,对谭琰而言,都是煎熬。
因为谭琰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却逐渐丧失身体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她必须要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做着自己完全陌生的动作,那种感觉,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灵魂出窍。
谭琰有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茧,而里面有什么,正在蠕动、挣扎,充满怒意地想要冲出来。
这天,一切都结束之后,宋璞和照旧出现在谭琰面前,只是他的身体似乎变差了很多,脸色也不是很好。
宋璞和头一次主动坐下来,看着谭琰,道:“燕公公今天对蛊师大发雷霆。”
谭琰忍不住笑出来:“你说一个太监大发雷霆?”
宋璞和皱起眉头:“我没有和邱封接触,蛊师是燕公公找来的,他们不可能对我下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你。”
谭琰耸了耸肩,像是不在意,又像是不相信:“我听说,军营将领很快就有有大的调动?”
宋璞和的眉头皱的更紧:“你又在探听军营机密。谭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人更想除掉你?你知不知道,陆彭旭今天在集会上已经提出要毁掉你的五感了。”
“我记得要养出印主的条件,是你。我也记得陆彭旭曾经说过,印主的宿主,可以不止一条命。现在想想,究竟是一个人不止一条命,还是两个人不止一条命?”
宋璞和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缓缓站起来,面无表情:“你想太多了。”
谭琰本来想要抓住他的,奈何手上的力气已经减弱不少,因此只是指尖划过宋璞和的手背,不过就是这样的碰触,也让宋璞和停了下来。
谭琰看着他,忽然轻叹一声,道:“距离印主成熟,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吧。万一我的猜想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宋璞和本来以为谭琰会说别的事情,没想到却是这句话,心中一时有些憋闷:“我的事,燕公公比你要清楚得多。你以为我连谁对我真心谁是虚情假意都看不出来吗?”
谭琰抿了抿嘴春,没有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闭上眼睛:“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把烛火吹灭。”
谭琰的身体急剧退化是在最近这五天,她甚至就连下床都有问题。
可是谭琰的神情还是那样,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除了只能接受密信而不能回复这一点让她有点不爽之外。
黑暗中,熟悉的窗户敲击声再一次响起,谭琰屈起手指,在床沿上也跟着敲了敲,窗户的动静停顿了一会儿,门忽然被打开了。
那一瞬间,谭琰几乎要被吓得呼吸停止,只是那种气息很是熟悉,才没有让她跳起来攻击——好吧,力不从心地攻击。
黑暗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做暗卫打扮,小心关上了门,正一步一步走近大床,并且还时不时发出轻微但绝对不容忽视的冷笑。
就在他站定在床前,高举双手,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谭琰忽然睁眼,用有点无奈的语气道:“辰风炎,你适可而止一点。”
难得玩性大发的辰风炎,一下子被拆穿了把戏,也有点讪讪的,飞快从贴身的兜里取出来一件东西,塞进谭琰的手中:“我只是来看看。”
那是一个小瓷瓶,还带着独属于辰风炎的淡淡的体温。
谭琰将它握在手心,摩挲了两下,重新将视线集中在辰风炎身上:“我的暗卫呢?”
辰风炎道:“难道我还比不上你的暗卫?他们可是我带出来的兵。”
谭琰这下皱起眉头来了:“我就不追究你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把我送到照国军营来,可你也不能眼巴巴地以身犯险!印主还有大概十五天才能成熟,你就算要来也应该在那个时候……”
“我不是担心印主。”辰风炎坐下,将谭琰冰冷得有些麻木的手抓着放进自己的怀中,心口滚烫的温度让谭琰一激灵,面上有些不解。
辰风炎道:“朝中出了点事情,辰家受到了打压。现在,真正能够被辰家彻底掌握的,只有西北军了。”
谭琰皱着眉头,安静地听他说。
今晚的辰风炎很奇怪,要不是气息还是谭琰熟悉的那个人,谭琰都要忍不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谁别有用心假扮的了。
辰风炎垂下眼睑,黑暗中,刚好看见谭琰那双永远水润温柔的眼睛,忽然轻笑一声,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声音微微沙哑:“你这么看我,我会以为你在同情我。”
谭琰皱起眉头,不过倒是没有反抗他,只是道:“你不需要这种软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