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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爸爸的想法不一样,”顾连慧说,“我不想他来做。我想的是,我们俩一起。我当你的妈妈。”
小姑娘惊讶地长大嘴巴。
顾连慧帮叶菲瑶合上嘴,捏着小女孩儿软软的手:“我们俩一起组建一个家,我是妈妈,你是女儿。我对你好,你也对我好,怎么样?”
她说的是她的真心话。
“我知道你担心,你怕还会害怕,我也会。”顾连慧在她额头上怜爱地吻了一下,那些围绕着自己的黑暗,在面前这个小姑娘身边,化作了身为母亲的勇气。
“我不会有别的孩子,我只有你,”顾连慧说,“我会认认真真对你好,送你上学,给你读书,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去学你想做的别的事儿。你不想叫我妈妈也可以,你可以叫我名字。我叫顾连慧,你叫什么名字?别说‘李招娣’,这个名字不属于你。”
顾连慧认真地说:“你可以给自己起名字,或者我也可以帮你。”
小姑娘心中涌出一股子压抑太久的委屈,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她抱住顾连慧的脖子,安安静静地掉眼泪,哭完,抹了一把脸。
脸蛋儿还有泪水的残留,叶菲瑶抽抽鼻子,抽泣都带上了柔软的鼻音:“我……我有名字。”
“我叫叶菲瑶。”
“是芳菲的菲,琼瑶的瑶吗?”
“嗯。”
她不知道是哪个字,但是顾连慧这么说了,就是这两个字了。
病房门一关就是好长时间。顾延年跟叶珍去买午饭,顾廉杰自己在门口把自己转成一个陀螺。
小少年性子有点急,他都想悄悄打开门缝凑进去。
就在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偷听的时候,门被打开,支点消失的瞬间,顾廉杰直接摔进了病房,还摔了个大马趴。顾廉杰红着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呆呆抬头,看到伸手想要扶他起来的叶菲瑶。
顾连慧笑得肚子疼。
“瑶瑶,”顾连慧忍不住继续笑,“地上趴着的那个小笨蛋,是你舅舅。”
叶菲瑶送上乖巧的笑脸,声音清脆:“舅舅!”
☆、22。022
六月,洛安已经进入了夏天。烈日炙烤着大地; 带来火辣辣; 令人无法呼吸的热浪。聒噪的蝉鸣声在此刻都显得有气无力; 花花草草都垂下了脑袋。
热得头疼。
福利院里,树荫下铺着几床凉席; 小四哥哥正在翻着手里的童话故事书。
前几天有人在福利院里又捐赠了一笔物资,包括衣服,文具,书和玩具。展世铮穿着深蓝色的短裤短袖; 一边看着书,一边抬头看看翻滚着的小五弟弟。
两个多月的时间,展世铮终于让自己放松了一点。他开始可以让弟弟不在自己伸手可及的位置; 把“绳索”的范围扩大到目光所及。
天气再热,也不能燃尽孩子们玩闹的心情。
展世嵘一岁多点,现在走路歪歪扭扭,但是爬起来比跑着都快。他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在凉席上滚来滚去; 在地上爬来爬去,衣服裤子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小孩子还是只会笑; 高兴得不行。
小五弟弟最近有个新玩具,并且大方地和好朋友分享玩具。
洛正阳和小五弟弟互相推着小皮球; 玩儿得非常开心。
听着弟弟清脆的笑声; 展世铮也能稍稍松口气。
他生日在七月份; 他快七岁了。
妈妈离开前把弟弟交付给他,那个陌生的家又只有弟弟一个亲人。小小年纪心理就受了创伤的展世铮确实有些病态地在乎弟弟,尤其在他上个月做了梦的时候。
“李招娣”离开福利院的第五天,展世铮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些他看不清的破碎片段,但他有些东西记得很清楚。他当命根子一样护着的弟弟,因为他的疏忽,不见了。那时候他还在那间令人恶心的窝棚里,有人告诉他,你弟弟病死了,还被人贩子给拆了,有血糊糊的半截胳膊佐证。
还有人塞给他一个小刀片。
而几乎疯了的他,拼着命不要,出其不意,竟然真的杀了人贩子。
他断了腿,断了胳膊,伤了嗓子,伤了眼睛,但那把刀片刺穿了人贩子的喉咙。
他找到了稻草堆里的弟弟,在少管所呆了三个月,又流浪了三年。他终于找回家,见到了他的父亲,可那男人抱着那个女人的儿子,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未曾长大就永远沉睡的孩子,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让人把他送走。
模糊的梦境在这个时候结束,那一整天,小五弟弟怎么挣扎都没能从哥哥怀里爬出来。
后来,小家伙倒是在哥哥怀里睡着了,一只手抓着哥哥的手指,脸蛋儿红扑扑的,还满足地砸嘴,像是吃到了他想吃的东西。
梦太可怕了,相对比之下,现实美好太多。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展世铮没有那么害怕让弟弟暂时离开他的手边。当然,他还在紧张地盯着小家伙,只是稍微放松了一些而已。
六月的天气真的很热,在树荫下乘凉其实已经算凉快。福利院里唯一一个风扇分给了奋战高考的洛福多他们,这个周末,他们就要走上人生中重要的战场。
孩子们推着玩的小皮球偏离了轨道,撞在院长鞋子前头。
院长露出温和的表情,把小皮球捡起来,递给洛正阳,然后对展世铮说话,声音放得轻柔:“小四,有人想要见你。”
福利院里什么样的孩子都有,相比之下,展世铮虽然不说话,总是很紧张自己弟弟,但他是个不会添麻烦的乖孩子。他来福利院之前,钱峰跟院长说过,他和弟弟,应该会有人找过来。
这么长时间过去,终于有人找来了。
展世铮抬头,和院长对上了眼睛。
男孩儿左边眉猫上之前受伤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他嗓子没有问题,院长也听过他和叶菲瑶说话,但大多时候,他都很安静。院长对这些孩子都很关心,她眼角拉出了温柔的褶皱,对男孩儿伸出手。
展世铮没有拉她的手,他自己爬起来,动作流畅地把乱爬的弟弟抓到手里,拖着弟弟去了放电话的院长办公室。
院长的办公室在一楼,从大门进来就是。福利院的条件一般,办公室里只有两把木质的椅子。有个衬衫袖子撸到肩膀,西裤还挽了裤脚的男人,翘着腿坐在靠门口的椅子上。
展世铮拖着弟弟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一下子愣住了。
他在照片里见过这个人,是他大伯。
展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展国中,二儿子展国庸,小儿子和女儿是一对龙凤胎。
展国中是一直在国外的,很少回来。这次回来,就是给他弟弟收拾烂摊子。
展国庸晚婚,他现在三十八,大儿子才七岁。倒是他大哥展国中,已经四十一了,至今未婚,全身心扑在工作上。如果不是父亲被弟弟气得差点进了医院,展国中怕是还在忙他的工作。
在两个孩子都丢了这件事儿上,展国庸和他的小三站在一边,相信是保姆人品差。展国中一直嫌弃他这个弟弟,在父亲让他回来找孩子的时候,根本不通过展国庸,自己就找到了这两个孩子,还直接过来见他们。
四十岁的男人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表情漫不经心,对着两个孩子挑了挑眉毛。
他翘着的脚都没收回来,对院长点点头,示意她关门。
“展世铮。”他叫出了男孩儿的名字,语气肯定,“你认识我。”
“怎么,听说你已经不会说话了。被刺激的?”
“说话。”
“跟我硬气有什么用,说话。”
小四哥哥就不说话,倒是小五弟弟被抓得痛了也在自得其乐,吹出个口水泡泡,发出哈哈的笑声。
“展世嵘……对?”男人瞥了一眼被哥哥箍在怀里的小男孩儿,嘴角抖了抖,“你们那个妈真是,愚蠢。”
展世铮把弟弟藏在背后,遮住了大伯看来的视线,他抿着嘴,眼中满是愤怒与不服输。
展国中笑了。
“不服气?”他呵了一声,“那你怎么没胆子找回去?告诉你爸爸你爷爷,是想当你后妈的那女人想要你们死。说起来,我还有点欣赏她了,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什么都敢做,倒是你们俩那个妈,只会寻死觅活。”
男孩儿憋不住,愤怒地反驳他:“你乱缩!”
“我说错什么了?”展国中突然站了起来,他人高腿长,仗着自己的身高睥睨着男孩儿,“她不是自己寻死的吗?”
“是展国庸的错!”展世铮声音都尖锐起来,“是他不要我们了。”
“我纠正一下,他没办法不要你们,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