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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有钱去托官媒?”这是张连生的话。
不怪张连生这样说,话说这个赵秀才在小赵庄乃至全镇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仅是他“秀才”的头衔,还有就是他家的穷。
这个赵秀才当年可以说是一个神童,十一岁就中了童生,十四岁中了秀才,然而十年过去了,他仍是秀才。
赵秀才初中秀才时,不仅小赵庄沸腾了,全镇都轰动了。十四岁的秀才老爷呀,这在全镇可是打破历史了。当时,据说给赵秀才提亲的都排起了长龙,可赵秀才说了,他将来是要娶官宦小姐的,乡村粗鄙之女哪儿配得上他?于是,媒人都走了,赵秀才则开始了他出门访友、同窗聚会,或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的日子。匆匆几年过去了,本来殷实的家境因为供应赵秀才越来越差,他爹卖了良田卖薄田,本想着儿子高中就能赎回来,结果,直到他爹累死,赵秀才也没中,最后,她娘因为没日没夜的做绣品卖也累瞎了眼,赵秀才这才不得已结束了他不亦说乎的日子。这时,赵秀才发现,他家除了一个瞎眼老娘什么也没有了。赵秀才只得每日去镇上替人代写书信挣几个铜板,母子二人勉强度日。
要说这个赵秀才,没什么恶习,但也没什么良质。吃喝嫖赌他不做,吃苦受累他也不行,总之,这个人还真不好说,但他家境好说,一个字,——穷!两个字,——忒穷!四个字,——忒特么穷!所以,无怪乎张连生怀疑他有钱请官媒。
看到张连生和黄氏一脸怀疑,荷花也开了口,“赵奶奶就是这样说的。”
“那你爹娘怎么答复的?”黄氏问道。
“不知道。”荷花摇了摇头。
“我们就在屋门口听了这几句就跑咱家来吃饭了,没听干姨和干姨夫怎么说。摘了半天枣,我们都快饿死了。”包子给了解释。
黄氏和张连生对视一眼,算了,还是她明天去问问吧。这个赵秀才还真不好说,虽然穷,可“秀才”的头衔在那摆着,万一,过两年能中呢?
“爹,干姨家开始摘枣了,明天我去帮着摘枣,您去送货行吗?”馒头看着张连生道。
“行。”张连生痛快地答应。这两年两家人走的近,什么活都是互相帮着干的。
“明天舅妈和大表哥也来帮着摘枣。”梨花喝了一小口粥,直到咽完了才嫩声说道。
馒头,放下了筷子。
“怎么吃这么少?累了?”黄氏看到馒头比往日少吃了一半,心疼地道。
“不是,中午在县里吃多了。”
“哥哥是不是在县里偷着吃好东西了。”包子不满地道。
“你呀,哥哥吃什么好吃的忘记过你们?”馒头对着包子说完,又把目光转向梨花和荷花。
“哥哥最好了。”两个纷嫩可人的小丫头一齐对馒头露出了讨好的笑。
话说馒头每次去县里,不拘什么好东西,只要有包子的,就有这姐妹几人的,完全是象对亲妹妹一样。
吃过晚饭,月亮已经跑出来遛弯了,星星也不甘寂寞地出来凑热闹,银色的秋夜里,只有近处的蝉叫和远处的蛙鸣,一声接一声,你唱我和,为将要沉睡的村庄,增添了些许活力。
馒头把梨花和荷花送回家,来开门的是银花。
“快进去吧。”馒头说着,疼爱地拍了拍两个小丫头的头。
十五岁的少年,并不明白,大门打开的一瞬,心里突然而来的那股失落,是什么?
秋天的天,永远是那么蓝,秋天的云,永远是那么白。雪花始终认为,形容秋天最好的词就是“秋高气爽”四个字。
简单而又贴切。
因为,高的,不仅是天,还有心;爽的,不仅是风,还有情。
一大早,金花、银花、雪花、梨花、荷花、馒头、包子就人手一个小篮子来到了枣树林里。
现在包子铺已经不需要姐妹几人去了。手里有了银钱,李达和夏氏也舍不得几个女儿再奔波,就雇了两个伙计帮忙。当然,馅还是每天在家里调好了,由李达带去。该保密的东西还是要保密的。
因为要干活,金花姐妹一人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裤,裤腿都用带子扎了起来,头上也干净利落地毫无发饰。然而,就是这最普通的乡下丫头的打扮,也遮不住姐妹几人小脸上的清丽。
“怎么没戴哥哥昨天给你买的新珠花?”馒头扫了金花一眼,对最小的荷花说道。
“大姐说树枝会把珠花挂坏的,等不干活了再戴。”荷花眼一弯,甜甜地道。
馒头一笑,“荷花要的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二姐、三姐、四姐也都是红色的,只有大姐是蓝色的。”
馒头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嘴角却忍不住扬了起来。
露珠在嫩绿的叶子上欲落未落,蝴蝶在红色的玛瑙上欲停未停。雪花望着面前一棵棵丰满圆润的美女,长长地吐出了一口压抑了两年多的浊气。
原来,这几年枣树的情况并不尽雪花的意。第一年,因为是刚刚栽种的枣树,花期时枣树还没缓过来,让雪花真正体会了一把“愿望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这句话。望着眼前一棵棵花大价钱买来的骨感美女,雪花欲哭无泪。花期过去了,美女们也茁壮了,一切也都晚了。最后,还是院子里的老枣树给力,结了满满一树红通通的枣子。
雪花把老枣树上的枣都做成了醉枣,在年前被侯府一锅端了。幸亏侯府的谢银也不少,好歹弥补了一下雪花受伤的心。雪花本来想买些枣多醉点的,但四外村的枣树差不多都被她家买来了,她想买都没地买去。
第二年,雪花给树开了甲,但却忘了枣树还有剪枝一项工序。因为家里的老枣树太老了,新窜出的枝条并不太多,也没怎么影响结枣,但新买的那些都是年轻的,于是茁壮的美女们长疯了,都长成了枝条四处乱窜的壮汉,从而影响了结枣,虽然也红通通一片,但和雪花的预期相差太多。
今年,雪花终于扬眉吐气了!虽然开了甲的枣树只有几百棵,但是,任谁经过这一大片红通通是枣树林,不露出眼红羡慕的目光?
“大嫂,叫孩子们摘就行了,你就不用跟着忙了。还不到打枣的时候,不过是先摘些醉起来。反正孩子们也没别是事干,先慢慢地边摘边醉。”
夏氏陪着她娘家嫂子花氏边说话边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花氏的儿子大壮。
话说自从李家把欠雪花舅舅的二两银子连本带利还了后,雪花舅妈就爱好上走亲戚了,只要不是农忙腾不出时间,花氏是三天一大趟、两天一小趟,每次都带着儿子大壮。
大壮人如其名,长得高高壮壮的,粗眉大眼,一副憨厚相。
“反正我也没事,家里的玉米还不熟,来这儿帮着摘点儿是点儿。”花氏的口气中有着讨好地亲热。
花氏个子不高,长得很圆润,一笑象个弥勒佛一样,只有那双眼睛不时透出精明的光。
金花姐妹包括馒头、包子,见到花氏和大壮过来都纷纷喊“舅妈”、“表哥”。
“好啦,又不是外人,赶紧干活。”花氏对着几个孩子一笑,爽快地说完,转身对大壮道:“大壮呀,你去金花那边摘,你个子高,拽着树枝正好和金花一起摘。”花氏说着,对儿子使了个眼色。
夏氏笑了笑,没说什么。
大壮脸一红,提着篮子向金花走去。
“表妹,我提着篮子,你只管摘。”大壮说着就去拿金花手上的篮子。
金花手一躲,“不用了,表哥。我自己拿着就行。”
“要不,你把枣倒我篮子里,提着太沉了。”
“不用了,表哥,一会儿摘多了倒筐里去就行了,馒头哥哥会背回去的。”
金花说着话,手上不停,鲜红的枣子在嫩白细腻的指间划过,迅速落到篮子里。
“金花呀,你和表哥去那边树上摘高处的,这边矮处的让妹妹们摘。”花氏边摘枣边注意着大壮和金花。
听了花氏的话,夏氏一皱眉。虽然花氏的心思她明白,她也不反对,但这毕竟还没过明路不是,花氏这么大声嚷嚷,让人听见了还不认为她家家教不严?而且,真被人看见金花和大壮离了人群独处,那可真是没法说了。她可是还有好几个女儿呢,这门风好坏可是女人的命脉。
不过,没等夏氏开口,馒头就说道:“还是我跟表哥去摘高处的吧,妹妹们都摘矮处的就行了。”馒头说着,提着篮子向大壮走了过去。
夏氏赞许地瞅了馒头一眼,这要是她亲儿子多好呀。
花氏却看着馒头的背影,暗暗瞪眼。
“给,你和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