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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今天晚上就走。”
雪花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可以洗澡了。
她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虽然客栈的房间里都有浴盆,但她哪敢洗呀。
旁边有只不知什么原因会狼性大发的人在一旁守着,她就是脏死,也不会洗白白了,被人不小心吃掉的。
看到雪花明显地舒了一口气,摆脱了大麻烦的样子,韩啸心里一堵。
“咳咳……”
雪花连忙几步走过来,给韩啸擦拭额头的汗。
看吧,这位爷不时地就会又是咳嗽又是出冷汗,一副快要挂掉的样子,让她不得不把全副心思都放他身上。
直到雪花给韩啸擦了汗,又给他顺了顺背,又给他喂了一盏茶,韩啸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明日,你莫怕,祖母……很好的。”
韩啸心情舒展了,看了雪花一眼,安慰似的说道。
雪花不由白了他一眼,一听这话就没底气,他不说她还想不起来,香草刚才走的时候可是嘱咐她明日到了侯府,可不能再对她们这些丫头口称姐姐了,以前叫了也就罢了,在老夫人面前可是万万不能的,尊卑可是要分清楚的。
当时雪花眼前就浮现出了一个古板严厉、迂腐守旧、不通变故、冥顽不灵的老太太形象。
现在结合韩啸的话,雪花决定了,以后除非迫不得已,她一定离侯府老太太远远的,礼节性地请个安,立马撤退。
*
庆国公门前高大的石狮威武依旧,门楣上先帝御赐的金漆匾额光环依旧,门前来往的车马喧闹依旧,门里的人呢,是否也依旧?
席莫寒端坐在马上,望着这个他出生的地方,望着这个承载了他所有的爱和所有的恨的地方,一时间不想踏进去,不想面对府里的一切。
“大哥!”
惊喜的声音传来,大门大开,从里面快步走出了一个身穿宝蓝锦缎长袍,头戴冠玉的翩翩俊公子。
“莫飞。”
席莫寒跳下马,对着跑到面前的人和煦一笑。
“大哥,你可回来了!”席莫飞一把抓住席莫寒的手,激动得眼圈泛红。
席莫寒有些感慨地看了看几年不见的弟弟,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快走,爹娘听说你回来,天天数着日子盼着你呢。”席莫飞说着,拉了席莫寒就往门里走,边走边吩咐跟在后面的小厮,“赶紧去报给老爷和夫人知晓,大爷回来了!”
“是!”小厮答应一声,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大哥,你这几年过得可好?”席莫飞一脸关心地问道。
“嗯,一切都好,家里……也都好吧?”席莫寒犹豫了一下,明知道都好,还是问了一句。
“爹、娘身子还都康健,就是爹前一段时间着了暑气,总是有些头晕……”
“大哥!”
席莫飞的话没说完,就被迎面跑过来的一个明眸少女打断了。
少女上穿浅绿交颈宫缎褙子,下面是鹅黄、粉蓝两色拼镶的撒花裙,纤腰不足一握,行动婀娜盈盈,唯一不足之处,就是五官方正有余,柔美不足,也就是说,只能说长得端正,不能说秀美。
“莫语。”
席莫寒对着少女温和一笑。
“大哥,你可回来了。”席莫语说着,亲昵地拉了席莫寒的另一只胳膊,眼睛里满是高兴。
席莫寒看了看一左一右拉着自己的两个弟妹,心里百感交集,五味陈杂。
他们,毕竟是和他有血亲关系的亲人。
国公府的正堂中,老国公席正明身穿玄色绣云纹金鹰的官服,斑白的头发整齐地束起,被一只金簪固住,脚穿白底朝靴,神情沉敛,不怒自威地端坐于紫檀木的雕花大木椅上,静等着三年不见的大儿子归来。
坐于下手的于氏,眼角扫了一眼自家老爷,随即敛下眸光,端起手边的粉彩茶盏轻啜了一口,压下了心中万般的思量。
“爹、娘,大哥回来了!”
随着席莫语清脆悦耳的声音,迎着门外洒进的阳光,走进来几个人。
正中央的青年一身白色箭袖锦袍,头戴白玉冠,剑眉如墨,眼若深泓,神情平淡,姿态如风,是恁般地随意潇洒、清朗温润、不卓于群。
…本章完结…
☆、第159章 终归,他还是不放心
“儿子拜见父亲、母亲。”
席莫寒说罢,双膝跪地,叩首就拜。
席正明只一眼就看出这个从小就被他引以为傲地大儿子,清瘦了许多,沉稳了许多,淡漠的许多,或许也……豁达了许多。
“起来吧。”席正明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声音沉稳地道。
“大哥,快起来。”席莫语语调轻快地把席莫寒拉了起来。
“回来就好。”于氏一脸端庄,神色雍容,语气温和中带着疏离高傲。
席莫寒淡漠一笑,转而对席正明说道:“父亲,儿子有事要请教。”
席正明面色一沉,他知道席莫寒问的是什么,前几日接到的信使他看后气得差点吐血。
初见儿子的激动被怒气代替了,席正明站起身,沉着脸大步向书房走去。
席莫寒客气地对于氏一躬身,“儿子告退。”
说罢,对席莫飞、席莫语点了点头,转身大步随席正明而去。
母子三人面面而觑,不知道那父子二人有什么事,一见面就出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娘,今天大哥回来了,咱们家可要好好庆祝一下,为大哥接风洗尘。”席莫寒看着于氏,笑容满面地道。
“就是,娘,大哥回来了,我们明日进宫见姐姐吧,姐姐知道大哥回来了,一定特别高兴。”席莫语也笑意盈盈地撺掇于氏。
“是呀,宫里的贵妃娘娘最惦念的可就是大哥了,二皇子知道自己还有个大舅舅,可是一直嚷着要找舅舅呢。”席莫飞接口。
“我上次进宫给姐姐请安,姐姐告诉我说皇上有意让大哥给两位皇子启蒙。”席莫语一脸透露秘密般地样子。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大哥的才学在整个京都可是人尽皆知的,十八岁的状元郎自开朝至今就大哥一人,其余的考中状元的,可都是些老夫子了。”
于氏看着一儿一女围着她,口里尽是对席莫寒的佩服崇拜,明白儿女的意思,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甘,对伺立一旁的一个管事嬷嬷道:“吩咐下去,今天大爷回来了,去香满楼定一桌上等的席面回来。”
那嬷嬷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等一下”于氏叫住嬷嬷,犹豫了一下又道:“所有下人都赏一百钱,就说是大爷赏的。”
“是,奴婢先谢过夫人的赏赐。”那嬷嬷对着于氏屈膝行礼,欢天喜地的下去传达主母的命令了。
书房中,席正明一脸怒色,望着面前的爱子,想怒骂又生生忍下。
“父亲,李家三姑娘的事,是不是您做的?”席莫寒一脸冷色,直入主题,语气中毫无温度。
“砰!”席正明气得一拍桌子,“你个孽子,你就这样对爹说话?”
“是不是?”席莫寒神色不变,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妥协之意。
席正明闭了闭眼,罢了,是他造的孽,都是他的错,才使儿子远走它乡,避而不见了三年,只要儿子愿意回来,他们父子终归还是有和解的一天,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更不是心狠之人,他就是先退一步,也要把儿子留下。
“不是爹做的,爹收到你的传书,也开始查了。”
席正明有些颓败地说完,心中涌上浓浓地苦涩,“父亲”这两个字,刺痛了他的心,从三年前开始儿子就不喊他“爹”了,而是改称“父亲”,他多怀念那个玉树临风的儿子,一脸意气风发地对他喊“爹”的样子。
听了席正明的话,不经意间,席莫寒松了一口气,神色和缓的些,但还是略显生硬,“管好您的女人。”
说罢,不等席正明反应过来,转身走了出去。
席正明望着合拢地门扉,咬牙瞪目。
最终,化为了一声长叹。
*
据说,已经故去的老定国侯,既有护国之功,又是从龙之臣,所以先帝御赐了一对汉白玉石狮,威严矗立于大门口,以此彰显百年望族的气势。
雪花通过车帘的一角,看到那对石狮,确实要比一路行来其它高门大户门前的更威武高大一些,玉质也要好一些。
这也难怪,谁家门前摆放地敢超过皇上御赐的东西,除非是不想活的,否则,就算是皇上的亲厚之臣,被那些御史大夫们一顿喷下来,皇上也不好放水了。
雪花的马车直接被赶到了二门。
马车刚刚停稳,雪花还没下车,就听到了叮叮惊喜清脆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