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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碧荷的少女被她喊的一惊,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家看了许久,羞红了脸低下头道:“娘,你别喊了……先、先问问他们是谁吧,看着不像坏人……”她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如蚊子一般小,若非叶挽几人是练武之人耳力惊人,根本就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叶挽随意地在院中找了个石凳坐下,看着被打理的井井有条显然有人居住的陆英院,冷笑道:“哦?你家老爷是谁?”最好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我家老爷的大名其实你们这些贱民能探听的,我……本夫人……本夫人是这家府邸的主子!识相的就快给我、给本夫人滚出去!”那中年妇女叫嚷道,色厉内荏的样子一点威吓之力都没有。
叶挽打量着装饰不凡的院子,还有那母女俩满头珠翠金饰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书房里博古架上的空档,不由莞尔一笑。“你家老爷……不会是这将军府的管事吧?”
中年妇女听到来人知道自己老爷的大名,挺直胸脯道:“你知道就好,害怕的话赶紧滚出去!否则等我家老爷回来了,立马叫将军大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周建和段弘杨也反应过来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都被气笑了。周建道:“你家老爷一个小小的将军府管事,怎么叫将军大人砍了我们头?”
“哼,这就用不着你们操心了!将军大人将这偌大的王府给了我们老爷,还不是因为我家老爷本事大,深的将军大人宠信?只要他随随便便跟将军提一句,你们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碧荷,快去看看你爹回来了没?”那妇女叫嚷着,护着自己女儿往院门口靠近。
那名姑娘碧荷走近叶挽身边,只觉呼吸都要停止了,脸红扑扑的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我,公子……”
段弘杨坏心一起,顿时上前一步假意要摸那姑娘的屁股,只听那姑娘瞬间换了副面孔,跟她娘一样尖利地喊道:“啊,流氓!非礼啊,非礼啊!哪里来的贱民,敢摸本姑娘的屁股……”叶挽一行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这姑娘理所应当的就认为他们是外城来的百姓或是过路的贼子。
“哎,不是小家碧玉就不要在我们叶哥面前装什么娇滴滴的样子啊,你看,母老虎本性暴露出来了吧?”段弘杨揶揄地看了叶挽一眼大笑起来,“我就说嘛,老母猪怎么生的出孔雀仔来嘛!”
甄玉拍了一记他唯恐天下不乱的脑门,无奈道:“当心等会儿叶挽军法处置你。”
段弘杨的笑声戛然而止,躲到周建背后小声对叶挽道:“叶哥,我是为了帮你不要被女色迷惑,不用谢我!”
“碧荷,碧荷!你有没有事!来人啊,杀人啦!非礼良家妇女啦!”那中年妇女生怕女儿吃了亏,连忙上前将女儿护在身后想要拉扯叶挽。
母女俩撒泼的样子倒是如出一辙。
叶挽不动神色地侧过身子避开她的爪子,听到院门口传来一个惊怒的吼声:“什么人!敢欺负我女儿!”正主来了。
那管家不过四十不到的年纪,穿着打扮无一不是凡品。就连手上都戴着一个透着绿意的翠玉扳指,看见叶挽几人大喇喇地坐在主院中,老婆女儿已经哭花了脸。顿时怒从心起,抄起花坛边上的大石头就朝着叶挽走了过来。
叶挽飞过去一记冷冒寒光的眼刀,笑道:“管家老爷?”
那眼神硬生生地将管家的动作止住了,半晌才惊觉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到了,梗着脖子吼道:“你是谁!”随即被周建和段弘杨阴笑着捏拳头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一松,石块便砸了下来掉到了自己脚上,“嗷——!”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爷!”“爹!”
估摸着那守门的小厮还没时间给他通风报信,叶挽站起身来,走到抱着脚坐在地上惨叫的管家面前,居高临下地阴森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管家老爷真是好本事。”
管家脖子一凉,再三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他刚从后门回来,大老远就听到自己老婆女儿的哭喊声,急匆匆地就赶过来了……这几个穿着军装的……等等?穿着军装?!管家瞬间心脏骤停,额头上冒起了冷汗。“请、请问……阁下是……”
叶挽再次将腰牌掏出来亮了亮,冷笑:“莫不是将军几年没回来,这位老爷就将这府邸当成了自己的?”
管家看到那刻着“督察校尉”几个字的铜牌牌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掐醒他。”叶挽冷声道。
周建闻言立刻上前掐了那管家的人中。周建再怎么瘦削也是军人,下手死重,那管家被掐的惨叫一声,才幽幽地睁开眼。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将府中其余六个下人带到我跟前来。”叶挽道。
那管家挣扎着看了一眼自己此时已经抱成一团默不作声的妻女,也不管脚趾上的疼痛了,咬牙道:“是……”
不多时,包括管家在内的七个下人已经瑟瑟发抖地跪在了陆英院中。
叶挽轻抿着周建从房中搜出的极品龙井泡的茶,悠悠道:“谁跟我说说,这六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余六个下人皆暗暗看了一眼已经把头磕到地上的孙管家,抖了抖都不敢说话。
“不说的话,那只能把你们连同孙管家一起,打包打包送到京兆尹衙门去了。”叶挽眯着眼,这孙管家还真是会享受,自己关起门来做老爷不说,喝的茶都是二两银子一壶的好茶。
一听要被送到衙门去,那厨娘首先磕头哭喊道:“求大人做主啊!我们都是六年前应聘来府上打杂的粗使,这些年来将军不在,孙管家随意压榨剥夺我们,捏着我们的卖身契要我们做这个做那个,让我们往东我们不敢往西……”
“你这婆子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压榨你们,我没给你们发月钱么?!”孙管家低着头怒骂。
“说好了月银半两的!我拿到手才三百文!你这不是压榨是什么?”那婆子知道今日孙管家要倒霉,连连跟叶挽告状。“当初买我们去的那位大人说好了一次性给我们发十年的工钱的,因为将军大人不常回来,我这才想着又不用伺候主子又有钱拿,是个好差事!没想到……没想到孙管家将银子全部昧了,就给我们每月发一点!”
“是啊是啊!”见那婆子告状,另两名杂役也开口了。
其中一人说道:“我也是有媳妇儿子的人,一家子就指望着我这点工钱过活呢!看看在将军府做工有气派面子好看,其实一个月的月银还不如我家隔壁的小子在商老爷家里打杂来得多!全都被孙管家贪了……我们签了十年卖身契,真是有苦不能言。”
那孙管家和跪在旁边的孙夫人孙碧荷顿时脸青一阵白一阵。
“哦?那前院为何落败成这样?我看那大门也许久没开过了。”
“孙管家不让咱们去前院打扫,都说被人看见了影响不好……平时大家都是偏门进出,所以……”另一名杂役羞赫道。
就两个杂役,若要说整理偌大的将军府,打扫的一尘不染井井有条是不可能的。叶挽也不纠结,把目光投向两个抖抖索索一直不敢说话的粗使丫鬟身上:“你们又怎么说?看上去才十几岁,不是六年前一起招来的吧?”
那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顿时抽抽搭搭地哭喊起来:“求大人做主!孙管家这个王八蛋,简直不是人!”
“你们闭嘴,不要胡说八道!”那孙管家闻言立刻爬起身来要捂住她们的嘴。被站在不远处的段弘杨一脚踹在屁股上翻了个跟斗。
一名丫鬟趁机说道:“我们俩是前年才被招进来的粗使,当时孙管家说将军府缺人,开的月银又很高,我们就签了卖身契跟着进来了……哪知道!哪知道……”她哽咽着捂着眼睛,“我们一进来就被他……呜,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孙管家又怕老婆,不敢将我们娶回家做妾,一直暗中……”
“呜呜,我们以后可怎么嫁人呢!”另一个丫鬟和她哭着抱成了一团。
那位孙夫人听了这话立刻冲上去揪孙管家的耳朵,疾声吼道:“好啊你!我说你怎么有时候半夜三更睡着了还要偷摸溜出去,原来你……”
段小公子嫉恶如仇,闻言顿时要冲上去揍孙管家。
叶挽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那抱在一起哭诉的丫鬟露出袖口的翠玉镯子和珍珠耳环,笑道:“你们说你们是被孙管家强迫的?不尽然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叶挽没什么兴趣去替这种人出头。她将茶杯轻轻往石桌上一搁,发出了“啪嗒”一声脆响。
两名丫鬟一抖,神色不自然地去拢自己的衣袖和发辫。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