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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假的吧”那个男人尤其呆滞,等姜穗拿着情书走远了,他才满脸通红,恨不得咬掉舌头。
但是确实长得……不清纯,很勾人啊。
姜穗拿着那封情书,心情非常糟糕。陈淑珺担忧地说:“这会是谁的恶作剧啊?”
姜穗一声不吭,又垂下眼睛写作业了。
她知道,驰一铭躲是躲不掉了。
这小变态犹如跗骨之蛆。
她得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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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一铭等着姜穗来找自己,他们班在发月考成绩,同学们纷纷挤在前排去看,只有驰一铭没有动。
不用看,他也知道第一是谁。
他难得有些走神。
一支笔在指尖转来转去。
姜穗,他心里念了几遍,有些烦躁,别他妈躲起来哭了吧?
他想那双湿软清透的眼睛,觉得还真有可能。
一直到周五放学,姜穗也没来找他。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他现在的女朋友屈洁倒是忍不住了,放学堵住他:“驰一铭,你和姜穗怎么回事?”
驰一铭心里烦死了,语气也冲:“你说呢?”
屈洁说:“你是我男朋友,她还贴那种情书,她简直不要脸。”
驰一铭偏了偏头:“不要脸?”
屈洁见他没笑,也不知道他什么心情,她有些慌:“你不会看上她对吧。”
驰一铭扯了扯嘴角:“是啊。”
屈洁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她问:“你喜欢我,对吧?”
驰一铭笑笑不说话,眼里却冷冷的。屈洁突然什么也不敢问了。
到了周一,驰一铭终于知道了姜穗做什么去了。
他眸光沉沉,听着升旗仪式教导主任唾沫横飞批评:“有些同学恶作剧,以别人的名义在公告栏贴情书!这种行为极其恶劣,要是被我们逮到,一定会重重处罚,举报也有奖励。”
好得很,驰一铭听着听着笑了。
她还真是,极度讨厌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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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穗明白,谣言虽然澄清了,她也不用去找驰一铭,可是这样根本治标不治本。
她也许是最冤的人了,别人好歹惹过驰一铭,可是她什么都没做,驰一铭一见到她就像疯狗见到肉一样。还特别莫名其妙。
现在还是他偶尔恶毒一把,要是未来成长起来的驰少,霸王硬上弓都干得出来。
比起驰一铭,什么段玲、梁芊儿,根本排不上号。
十一月清秋,校园里银杏黄了一片。
姜穗有些焦急,她闷闷不乐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最近去练平衡操都没有精神了。
山林的小药铺郁郁葱葱,眼看着他们家日子也越来越好,也自己努力攒下了些许积蓄。等她上高中,就该年年拉着姜水生去检查、预防肝硬化了。
可是这种平静的日子,突然被这么个变故搅乱。
怎么办?
给教导主任说,给姜水生说,都没有任何作用。哪怕这两年有作用,可是过几年呢?
谁能治得住驰一铭啊!
姜穗叹了口气,清风吹起她的衣角。
街道尽头,一个身高颀长的少年咬牙在帮忙搬运货物。
他微微喘着气,背上一片汗水打湿的痕迹,然而周围的人偶尔会对他友善地点点头。他沉默如山,却也点头回礼。
车子是段氏的货车。
姜穗愣了好半晌,不知道怎么的,想起驰厌之前说过的话——我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吗?
如果还有个人治得住驰一铭,那就只有未来的驰厌先生了。
她苦了一张小脸,可他不喜欢自己,会帮她吗?
第29章 卑微
姜穗没有想过她反悔会这样快,明明不久前才拒绝了驰厌的蛋糕和言语; 可是现在又轮到她求他了。
她脚步十分犹豫; 干脆躲在树后看他。
少年手臂上一层薄薄的肌肉; 帮着周围的人上货。
可他不是应该陪段玲读书的么?为什么会来做这些?这条路是她回家的路; 遇见驰厌让她十分意外。
他们没一会儿就装好了货; 车子开走; 驰厌抹了把汗; 也要顺路回家了。姜穗注意到,工人们大多都带了水壶,只有驰厌没有。
短短这点时间,他因为动作利落; 比别人多装了好几袋。
工人三三两两散尽; 最后夕阳下只有少年高高瘦瘦的身影。
他一个人朝着李子巷走去。
姜穗还没想出对策,身体已经下意识跟着他往前走。
他似乎一无所觉; 绕过了街道; 姜穗脚步了下,还是决定跟上去。她总要挣扎下的; 不能让时光倒退这件事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她走过街道,少年便已经在那里默默看着她。
驰厌眼瞳漆黑; 额上碎发被汗水打湿。他冷厉的表情在看到她以后微微僵住:“怎么是你?”
姜穗:“……”她有些尴尬。
姜穗脚尖轻轻点了点地; 这是她不安的小动作。
这一刻她脑海里想了很多话,最后一句也没法说。总不能说; 你能不能帮我治治你弟弟?她是驰厌什么人啊,哪来的脸说这话?驰一铭和他才是亲人。再说曾经; 他不也没阻止过驰一铭么?
驰厌没有走过去,他满身汗水,他知道自己身上很臭。
眼前的少女穿着干净的黑色小皮鞋,浅蓝色的上衣还有只振翅欲飞的蝶,她整个人明亮又温软,奶白的肤色,像是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驰厌抿抿唇。
小公主突然慢吞吞把书包放在膝盖上,然后拉开拉链。
她在里面找了一会儿,然后找出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她又把书包拉好背上,走到他面前时,他僵住身体才没后退一步。
姜穗说:“你吃苹果吗?”
驰厌看着她,没有伸手接。
少年的汗水顺着脸颊落下来,姜穗突然觉得自己好无耻。她确实是在青涩又茫然地讨好他。
这样尴尬的邀请,她本来都以为驰厌不会要了,没想到下一刻他伸手接住。
驰厌手指握住苹果,又看姜穗一眼:“你想要什么?说吧。”
他敏锐得可怕,她的“不怀好意”仿佛无所遁形。
驰厌说:“你说吧,我看看自己有没有。”
姜穗有片刻茫然,他语气很平静,却似乎她提什么过分要求都可以。明明只是一个苹果的交换,她隐约觉得,也许是重来一次的缘故,驰厌或许没那么讨厌自己。
她小心翼翼问:“周六我要去贴宣传单,你可以和我一起吗?”
驰厌默了默,许久才道:“嗯。”
姜穗松了口气,她不解地看着他,似乎不能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一个苹果答应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
驰厌转过身:“我答应了,你回家吧。”
“噢。”她偏了偏头,看着少年的背影。他往李子巷的方向走,步子迈得很大,那个苹果他握着,没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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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姜穗要去贴宣传单。
她以前为了康复,每天都要练习平衡操,而念了初三以后,就只需要每个周末去了。“朝露舞蹈班”已经成立很多年了,她们的老师不再年轻,可是善良温柔。
姜穗当初那样的情况,许多人不愿意收,亦或者要价很高。
只有朝露舞蹈班的连老师愿意教导她,并且收费很低。连老师认真帮她治病,姜穗一直很感激她,因此每年舞蹈班的招募工作,都被姜穗揽下来了。
她需要在整条长青街允许贴报的地方贴上宣传单。
而姜穗周三的时候看到,数学竞赛会在长青街举行。
这种竞赛驰一铭是一定会去的,他如今代表了整个初三的脸面。其实姜穗也大可以换个时间去贴单子,然而她思忖,驰厌愿不愿意治驰一铭,越早知道越好。
所以她干脆不更改时间,周六去贴宣传单。
出发前,姜水生让她把粉色的小水杯带着,还给她塞了一个面包。
姜穗全部放在书包里装好,八点就到了舞蹈班外面。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把印刷好的传单拿出来,然后打算去找驰厌。
小城的早晨漫了一层薄雾,她才出门,就看见榆树下的少年。驰厌衣衫和头发半湿,冲她点点头:“走吧。”
姜穗愣愣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驰厌不语。
他心中有些狼狈。
这个小城,很少有人见过凌晨五点钟的天幕,那个时候太阳没有升起来,最远的地方有浅浅一抹瑰色的红。鸟儿会跃上电线杆,树叶上凝了露水。
她忘记说几点见面,他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笔挺站了三个小时。
直到朝阳升起,卷帘门次第被拉开。包子的香气弥散整个街道,露水沾湿的黑色衬衫无声诉说着他的可笑。
怎么会有人五点就站在这里等?
见他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