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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气说完。再次叩头俯身在地。
很好,短短两段话,就把这事推到误会上去了,且自己负全责。
大臣们暗自点头。
看来这女人背后的高人很厉害!
齐悦伏在地上说话时不觉得怎么样。说完了心砰砰跳的厉害。
这就跟跟院长等人汇报工作,少说废话。不提苦劳委屈,舍弃假大空,先开门见山列数据说过程,这样才能为自己的科室争取更多的利益。
但愿这个皇帝能习惯这种汇报方式。
这不是挺能说的,装什么哑巴。
皇帝看着地上俯身的女人,暗自哼了声。
不过…
他的神色阴沉几分。
“依你这么说,这些奏章弹劾,都是他们蠢笨误会你了?”他阴恻恻说道。
这皇帝说话可真是…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
方才一个字没听出来,这时候这一句话听起来…
齐悦心里微微讶异,但是绝对不敢抬头看。
“民妇不敢,只是术业有专攻,外门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说道。
皇帝一声冷笑,将面前的奏章拿起来在龙案上摔打的啪啪响。
“你说的门道倒挺热闹,朕这个外行听的也挺热闹。”他冷冷说道,“你以为你这几句话一说,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周茂春再忍不住了。
“陛下,他们说臣玩闹就是玩闹了?臣说臣不是玩闹陛下怎么不信?”周茂春依旧梗着脖子说道。
“因为朕是外行嘛。”皇帝不阴不阳的说道。
周茂春气结。
齐悦也有些郁闷。
“你们说的都是门道,你们听得懂,朕可听不懂。”皇帝接着说道,“他们说什么不是什么,你们说什么难道就该是什么?这嘴官司朕看腻歪了。”
“那陛下你的意思是,要看些不是嘴官司的才成?”齐悦忍不住再次说道,她微微的抬了下眼,隐隐看到面前十几步外高高的龙案,以及一角明黄衣袍。
皇帝下意识的要拿起奏章,看到那女人最终还是垂着头,他不由挪动了下身子,似乎避免被人看出自己方才的不自在。
“…民妇此趟四次参与战事,共救治七百六十五伤兵,其中重伤…”她接着说道。
有大臣听不下去了,咳了一声。
“这还不是嘴官司?你说是你救的,你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怎么你说的就是可信的?”他低声喝道。
周茂春怕皇上,可不怕这大臣,抓起地上的奏章就砸向那大臣。
“乔刘生!轮到你来问!”他骂道。
那大臣不提防被砸到,又是羞又是气。
“周茂春!”他气急败坏喝道,才要说话,殿外又是一声喊。
“陛下,漠北兵备急报!”
急报?兵备?
大殿里安静了一下。
弹劾周茂春等人的奏章又来了。
旋即大家心里想到。
那大臣也便不说话了,对着周茂春冷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甩袖子。
你死定了。
皇帝面色也很难看,目光看了看依旧伏地的女人,又看了看周茂春。
事到如今,这二人谁也保不了了,那就…。算了吧。
他神情漠然,抬手。
“传。”太监大声喊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奏对(加更)
听到里面传出的话,外边的常云成松口气。
从袖子里拿出一路走来散发剩下的最后一张银票,借着帮助太监抬箱子塞进了他们的衣袖。
“幸苦了。”他低声说道。
不知道是道谢两个太监抬箱子幸苦,还是替他通传的幸苦。
两个太监面无表情的抬着箱子向内而去,但常云成还是看到其中一个将袖子紧了紧。
常云成站着看着二人,面色疲惫眼里满是红丝,神情却是轻松。
还好,赶得上了…。
脚步声传来时,大殿里的人都看过去。
两个太监抬着一个木箱子疾步而来。
竟然有这么多!
大殿里的人都面色惊讶,皇帝的面色则是压抑的愤怒。
“就放那!”他忽地喊道。
太监们一愣,站在原地。
“你说的热闹,也看看别人说的如何。”皇帝冷冷说道。
这是在说自己,齐悦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正中座上。
皇帝看着她。
齐悦也第一次看清了皇帝。
虽然隔着一些距离,但…
她的眼瞬时瞪大。
哎?这不是…
“看清楚点。”皇帝淡淡说道。
不知道说的是看自己看清楚点还是…
咚的一声,两个太监将箱子放在了齐悦身前,也挡住了她看向皇帝的视线。
齐悦被这咚的一声惊回了神。
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倒不是吓的,而是惊讶的。
妈妈咪呀,真是狗血啊,竟然还有一处偶遇不相识的戏码!
呸,偶遇个屁,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偶遇!
她又飞快回想。这两次相遇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还好,一切正常。
“看吧。”
皇帝的声音从上边扔下来。
齐悦忙停下胡思乱想,随手从箱子里最上边拿起一个奏章。
“。。这些都是弹劾你们的奏章,一个两个,胡闹误会,三个四个五个六个难道也是误会胡闹?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皇帝冷笑说道,本就没熄灭的怒火。因为陡然发现这齐娘子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齐娘子,又或者因为这齐娘子竟然就是自己心中留意的齐娘子,总之乱七八糟的搅的他的怒火越发的旺盛。
他干脆站起身来,在上面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说着说着便又开始骂。
大臣们都不说话了,反正皇帝在生气,如今自有这两个蠢货兜着呢,他们就等着看热闹就好了。
皇帝骂了一会儿,忍不住又去看那女人,看那女人这次还是那么淡定还是已经吓哭了。
这一次让他如愿了,那女人果然神情异样。眼中泪光闪闪。
皇帝重重的哼了声。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现在知道哭,晚了!
周茂春也看到齐悦的异样,心里重重的叹口气,也不管皇帝在场。自己走过去。
“你这个傻妮子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叹息道,“值不值得…”
“值得。”齐悦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周茂春摇头。
“值得。”齐悦再次说道。这一次真的是有眼泪掉下来,落在奏章上。
她似乎受了惊。慌忙将奏章抖开,小心翼翼的怕毁坏了一点。
然后她又拿起一个奏章。
“别看了,他们这些人说的话看也看不懂。”周茂春说道,伸手要阻拦,目光落在齐悦手里的奏章上,微微一愣。
这,不像是奏章,而是简单的本子。
这?
齐悦翻看着刚拿到的本子。
“…。三月初六,晴,风寒,依齐娘子之规,查房,轻伤五室一百人,高热者三十二人,用所留汤药饮二次,其余者无恙,可以出院者十三人…。。”
她吸了吸鼻子,翻开下一页。
“…。重伤长枪传胸病号王大虎,伤口红肿,高热妄语,换药不退,遵齐娘子之规,用青霉素两只,明日观效…”
看着这一张一张的文字,她的眼前似乎浮现伤兵营,没有了自己以及千金堂的弟子,来往的军医们却并没有减少。
“。。我是负责轻伤病房的,你们那人手够不够?我去帮满?”
“不用不用,别乱了。。乱了那什么。。科室?”
“快些,快些。。这边的消毒汤药还没洒呢…”
“…这些药是口服的。。”
“…我来换药,你忍着痛。。”
他们穿梭在不同的病房,按照她留下的那些规矩,笨拙但又坚持的遵行着。
“…我叫孙三牛我不会写字,由军医况鹏代笔,我属百柳关防守官苗大壮属下七营甲队,守关时被东奴马刀砍伤腿,当时是千金堂的弟子郭荣包扎,送入轻伤营,后由千金堂弟子吴卫进行了伤口冲洗,敷药包扎,又口服丸药一日一枚,今天是三月初十,我已经能下地走路,伤口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