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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包而已。”余果说着，也笑，“还是你给阿男的礼物贵重，她脖子上的那串项链，是你结婚时候戴的吧？”
饭桌上的气氛是说不出的好，但梅若男却如坐针毡，她上一秒才觉得手里的菱格包是个定时炸弹，这一秒就意识到自己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串手榴弹。
她怔愣着，只记得同李牧说一声“谢谢”。
梅若男的沉默，在蒋新亚看来只是害羞，她亲切地理了理梅若男耳边的碎发，说道：“我怀孕的时候，一直希望是个女儿，这样才好把我这些年穿的戴的都留给她。可是谁想最后却生了个混世魔王，好在阿男来了我们家，也算弥补了我这些年的遗憾。”
“阿男虽说是我的养女，但我和周勋一向视她如己出。”她说着，又环视了一眼包厢，“只要她能幸福，别说一串珍珠项链，就连这整座的如来山庄，我都可以送她做陪嫁。”
蒋新亚的语气，是梅若男从未体味的心疼怜惜，可她此刻听着，只觉得瑟瑟发抖。
原来，这座如来山庄是蒋氏集团的产业；原来，蒋新亚要将这座山庄送给李享；原来，她才是这座山庄的陪嫁。
*
午饭是照着余果的习惯吃的中餐，不过是几样家常菜，却也做得格外精致美味，要知道如来山庄的厨师都是从世界各地挖来的，可惜梅若男没有什么胃口。
餐桌上的气氛也好，蒋新亚和余果一直说说笑笑的，李牧话虽不多，却总惦记着给梅若男布菜。
午餐结束，蒋新亚约余果去会所的三楼做SPA，她们离开之前，余果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梅若男的手，道：“若男，有空来我们家吃饭，李牧的爸爸也一直惦记着见你。”
然后，她便在梅若男的小声应允中，跟着蒋新亚一起走了。
偌大的包厢里，一时间就只剩下梅若男和李牧两人。
这一上午，梅若男都像在坐飞机，一直云里雾里的，就连服务生进来撤盘子都不知道；相较之下，李牧就闲适多了。他甚至趁服务生收拾的时候，又点了一客冰淇淋和一杯咖啡。
直到香草冰淇淋的香味传来，梅若男才稍稍回神。
她看了眼装在水晶容器里的冰淇淋，又看了看对面的李牧，好像有话要说。
只是她还没得及开口，李牧便打断了她，“若男，你还记得上次见面，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梅若男一怔，不禁想起前不久在飞机场的偶遇。
当时，穿着黑色风衣的李牧对她说：若男，事不过三，下一次我不会让你拒绝我。
他两次约她吃饭，她都要求“改期”，所以今天，他才会直接通过蒋新亚，把她约到了这里。
“所以，”看着梅若男了然的眼神，李牧微微带笑，“如果你还想拒绝我，最好三思而后行。”
包厢里的暖气很足，奶白色的冰淇淋球已经开始融化。梅若男觉得心里冷，她很清楚，李牧不可能不知道两家父母在打什么算盘，于是斟酌再三，还是开口：“李牧，他们是要我们结婚。”
李牧闻言一挑眉，指尖在咖啡杯上滑了一圈，说：“我愿意。”
“还有，”他说着，喝了口咖啡，“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叫我名字，值得纪念。”
梅若男听着，终于无奈地深吸一口气——
她越发觉得李牧是从火星来的，自己和他无法正常沟通。
“李牧，”梅若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加上今天，我一共才见过四次面，说过的话不会超过一百句，你真的确定，你要和我结婚？”
这时，李牧已经喝完半杯咖啡，他双手交叉地放在玻璃桌面上，眼睛微眯，“你不会以为我们这样的出身，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吧？”
李牧的反问很跳跃，也很直接，梅若男一怔愣，躲闪不及，被他正中红心。
“其实我们这个圈子不大，适龄的姑娘也就那么几个。”顾不得她着急的表情，李牧继续说下去：“如果说我还有选择的权利，那么就是在父母战友的孩子里，选一个我相对喜欢的。”
他说着，直视梅若男的眼睛，“而我选中了你。”
梅若男觉得，这应该是一场告白，但她此时此刻，丝毫不觉得得意、感动和幸福，相反，她的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什么“自由恋爱”，什么“相对喜欢”……梅若男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些年，她与周家格格不入的除了身份、地位，最严重的还有价值观。
“李牧……”她的语气开始踌躇，“如果没有爱，婚姻怎么会幸福？”
梅若男刚说完，便听到李牧发出一声轻笑，她还来不及分辨这其中的嘲讽与无奈，便再次听到他的声音：“门户相当、学识相近的结合会比较和谐，也许会少些激情，但容易走得长久。若男，我已经说了，自由结合的婚姻在这个圈子里少之又少，不仅是你和我，即便是周远山，有一天也要娶他父母替他安排好的对象。”
李牧的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平和，可梅若男听着，却觉得如锤在胸，心痛不已。她刻意忽略最令她难堪的那一句，故作镇定地说道：“可如果没有爱，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她说得倔强，连眼角眉梢都带了点决绝，李牧沉默了半晌，从座位上站起来，“你是第一次来如来山庄吧，我带你走一走。”
*
今天的如来山庄，除了他们，似乎就没有其他客人，偌大的会所里，连工作人员的身影也极少见到。梅若男走在李牧身边，柔软的羊毛地毯淹没了他们的足音。
“据我所知，这里的单层面积是两千平，你脚下的羊毛地毯是意大利进口的，每平米的价格大概在一千两百块人民币。”李牧说着，拐下楼梯，“这三层楼高的会所，每一层，每一寸，都铺了这种地毯。若男，你数学好，可以算算这地毯的总价是多少。”
梅若男亦步亦趋地跟着，很快心算出一个高额的数字。
“还有这个楼梯，是用紫檀木打的。”李牧的指腹温柔地划过楼梯的扶手，“连楼梯都是紫檀木的，你可想而知这会所里其他的木质家具。”
李牧的话音刚落，两人已经到了一楼，绕过流水潺潺的碧水池子，梅若男同李牧一起走到一楼大厅的落地窗前。
窗外就是她一直感兴趣的蓝色妖姬，正在初春的风中轻轻摇曳。
李牧背着手，站在窗前，“自然生长的蓝色玫瑰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染料加工的，可即便如此，人工制造的蓝色妖姬也十分昂贵。”他说着，将指尖点在玻璃窗上，“如来山庄每天都会从云南空运最新鲜的白玫瑰回来，再请最好的加工厂上色。外面的这些花，只会在这里长了一天，然后就会被统统换掉。”
李牧说完，终于再一次正视梅若男，他的眼里有一种狠绝，让梅若男触目惊心。
他问她：“若男，你觉得蒋阿姨为什么舍得把这么好的如来山庄送给你作陪嫁？”
答案似乎就在嘴边，可是梅若男却说不出来。
“她希望你嫁出去，越快越好。而这个时候，我爸爸又刚好调回了B市。”李牧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语气温柔，“但是若男，如果你不嫁给我，也会嫁给别人。而那个‘别人’，绝不会是周远山。”
*
作为B市最高档的私人会所，如来山庄的洗手间也十分宽敞，梅若男站在毫无水渍的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还是那一身漂亮的白色连衣裙，脖颈上甚至多了锦上添花的珍珠项链，可是她的脸上已经丝毫没有清晨伊始的惊喜与快乐。
即便是周远山，有一天也要娶他父母替他安排好的对象。
她希望你嫁出去，越快越好。
如果你不嫁给我，也会嫁给别人。
梅若男觉得自己的耳朵像装了复读机，一直重复着李牧说过的那几句话。
她皱着眉，终于忍无可忍地拧开水龙头，希望用流水声盖过那喋喋不休的清冷声调。
可惜，却没什么用。
就在梅若男即将崩溃的时候，她的手机拯救了她。
她看了眼来显，连忙接起来：“喂，碧柔。”
“嗨，大寿星~”简碧柔的声音永远充满活力，她似在一个宽阔的地方，听筒里还有呼呼的风声，“你在哪里？”
梅若男看了眼窗外碧绿的人工草坪，支吾道：“在市郊。”
正站在酒吧天台的简碧柔一愣，问道：“你去市郊做什么？”
“没什么。”梅若男说着，关上水龙头的开关，反问：“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什么突然！”简碧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