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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对我来说要活得光明向上都不是件易事,我好多次想放弃,就这么沉沦下去,我不喜欢警察,不喜欢所以不安定,可我每次看到你,看到你的那些兄弟们,我又觉得不该这样。”
她声音又轻又软,像把刺人的刷子挠过纪依北的心坎。
“这样活着还挺累的,倦啊,倦得眼皮都撑不住了——还是要撑着。”
一个吻落在她的眼睛上。
纪依北:“别撑着了。”
夏南枝睁开眼看向纪依北,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有一簇火苗,就好像纪依北的下一句话会影响最后是复燃还是熄灭。
然后她听到纪依北说。
“想睡就睡吧,睡饱了,我会叫你起来。”
那个夜晚睡的并不踏实,不过好在没有了噩梦纠缠,随着真相浮出水面,夏南枝从前的心结却在渐渐疏解。
凌晨时分,她辗转醒来,从昏沉的睡眠中脱离出来,天色已经泛白,大脑像上了年久失修的发条。
一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让她一时甚至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下意识伸手去触碰身侧的温热却扑了空,夏南枝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空荡的袖口包裹她瘦弱的身躯,漆黑眼底压着执拗与恐惧。
然后在抬起视线的瞬间又重新稳定下心神,心脏回归原位,一寸寸下沉,找到归属感。
纪依北站在卧室外的阳台上,背对她,双臂支在栏杆上,微仰着头看着远处,拉出一条利落的下颌线,他指尖擒了支烟,烟雾迅速被风吹散,融入夜色。
夏南枝看了会儿,下床踩上拖鞋推开门,腿间还有些疼。
“哥哥?”她裹紧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局促地抓紧门沿,在离他隔两三米的距离就站定。
“怎么醒了?”纪依北迅速灭了烟,一只手把她拉过来,随即用自己的睡衣外套裹紧她,“冷吗?”
背部传来熟悉的温热触感,伴随着再亲密不过的味道,烟草味混着青草香的沐浴露味,轻柔又缱绻地包裹她。
夏南枝忽然觉得眼眶又有些热。
同时过去十几年来努力塑起的坚硬铠甲也在一层层被剥落,原先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痛苦的过去,不确定的未来都在这一刻紧密相拥的现在撤出脑海。
夏南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习惯没有纪依北的生活了。
“不冷。”她轻声说,声音带着哽咽。
如今的姿势是纪依北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看不到她到底有没有哭。
听到她的声音,纪依北叹了口气,伸手在她脸上抹了把,好在没有哭,他低头在她头顶蹭了蹭,落下一个宠溺而温柔的轻吻。
“夏南枝,我很喜欢你。”他在身后轻声说,带着叹息,和终于屈服的投降。
夏南枝,我很喜欢你。
尽管我从前顾及自己是个警察刻意和你拉开距离,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靠近。
尽管你做了那样的事辜负我一片真心,我也还是那么喜欢你。
夏南枝在听到那句话后一怔,真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了。
说起来,她和纪依北的关系确立的也粗略,连个正儿八经的告白和接受都没有,但是夏南枝从来不在意,在她心里,纪依北是这么多年来心中难以企及的光,能够在一起都是不可思议的。
突然听到这样一句告白对夏南枝而言,比当初在一起甚至更有触动。
纪依北抓着她的手指,指腹摩挲,脸颊朝她的颈侧靠了靠。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刚才站在这想,是不是我做的不够才让你觉得你对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才会去干这样一件无法挽回的事。”
他顿了顿,感到怀中人的轻颤,又裹紧了一点衣服。
“我知道你放不下叔叔阿姨的死,但是这样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好吗?”
一滴滚烫的泪突然砸在纪依北的手背,夏南枝突然微拱起背,把脸埋进手掌,再也没有克制的哭声从手心传出。
纪依北除了心疼之余,也终于松了口气。
先前夏南枝不哭不闹甚至整体笑着的模样更让他担心,就连偶尔的哭都是克制着声音。
如今这样,却像是一种救赎。
救赎自己犯的错,救赎别人对她犯的错,救赎一切的偏执和扭曲。
纪依北捏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身,按住她的后脑贴近胸膛,迅速感觉到胸前一片濡湿。
“哭吧。”
哭出来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一直觉得前面的告白不够正式,所以今天补上啦。
南南的心结也会随着受伤和愈合慢慢结开。
☆、照片
一夜无梦。
纪依北醒来时夏南枝睡得还沉; 便也没叫醒她; 起来去隔间洗漱完便听到门铃声。
他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滴; 在睡衣上随便一抹,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他那胖侄子小波和小波妈妈。
“叔叔!”小波一见他就兴高采烈一个拥抱扒住他的腿,没等他说话就冲进屋找兔子。
纪依北随口客套一嘴:“怎么这么早来; 打个电话我送去就行啊。”
“昨天大晚上才接回来的,这不小波闹了一晚上大清早就过来了,你快上班去了吧?”
“嗯。”
小波蹲地上把兔子抱到膝盖上; 扭头问:“叔叔我怎么觉得他胖啦?”
纪依北呵呵笑两声:“我倒觉得你比过年时也胖了不少。”
这话一落,里屋突然砰砰两声,紧接着房门被拉开。
夏南枝睡眼惺忪地揉着眼,身上松松垮垮; 是床边纪依北脱下的短袖; 里面竟一点都没穿,衣服刚好盖过臀部,露出白嫩嫩的长腿。
“哥,我行李箱是不是不在你房间啊?”
纪依北余光瞥见小波妈妈一脸震惊的表情,她比纪依北大10岁; 算是表姐,也算是看着夏南枝长大的。
但他仍秉持“敌不动我不动”的优良传统,大义凛然地说:“应该在隔壁; 我一会儿给你拿。”
夏南枝揉罢眼睛,朝客厅方向一扫,立即浑身一震; 打了个冷颤。
此时她大脑飞速运转,夏南枝觉得自己高考时大概也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说自己只是借宿在纪依北家?
不行,夏南枝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脖子和大腿间的痕迹有多暧昧。
难不成装作自己不是夏南枝?
也不行,看她表情早就是一眼认出了她。
并且,与此同时,小波十分不分场面地喊出声:“南枝姐姐好!”
夏南枝:“……”
纪依北看着她脸上强压抑住的抽搐,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的笑意,并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打算。
夏南枝视线迅速扫遍小波的全身,干笑两声:“小波又长胖了呢。”
然后“砰”一声重新关紧房门。
小波妈妈紧紧盯着卧室门,像是想看出个洞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现在的年轻人这是什么骚操作?纪哲和陈溪知道这回事吗?
“刚才那姑娘……”小波妈妈指着紧闭的房门,“是南枝吗?”
纪依北坦然:“嗯。”
“哦……这姑娘又变漂亮了。”
“……”
“那我们先走了,小波,拎上笼子,走了走了!”小波妈妈也许以为自己是打断了什么,一把拉上小波就要往外走。
“对了。”纪依北叫住她,唤了声姐,“这事先别给我爸妈讲,那丫头害羞不好意思,过段时间我们再说。”
小波妈妈仓促地一点头,逃也似的走了。
心里不停打着鼓,想着,以前就觉得纪依北这小子不怎么正经,没想到竟然是这种人!就这么被人撞破还脸不红心不跳!流氓!
等她离开后,纪依北才重新回了卧室,夏南枝正生无可恋地坐在床边。
“走了?”
“嗯,像是吓到了。”
“……”
纪依北把隔壁房间的行李箱拉进来打开,蹲在地上仰头问一旁的夏南枝:“穿哪件?”
“那件。”
夏南枝指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
纪依北替她取出来,摸了把衣服的料子,皱了下眉:“这么薄,不冷吗?”
“可是我只带了这一件裙子。”夏南枝伸出腿随意地拨弄箱子里的衣服。
纪依北没明白,理所当然:“那就不穿裙子呗。”
“疼啊。”夏南枝垂着眼,声音轻缓,甚至没有情绪,只是垂在床边的两条腿轻轻晃荡了下。
纪依北见她那样心便软得一塌糊涂,凑过去亲了会儿:“这些天不碰你。”
夏南枝悄悄抬起一侧眉毛。
“好好养养。”
她轻笑一声,圈住纪依北的脖子靠过去,喃喃:“才不养,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