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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时候,于凉凉想给秋儿做件衣服,现在春尽,衣服快做完,才想起秋儿是不是长大了,听说小孩子长得特别快,前几个月还能穿的,这个月就穿不上。
趁着还没完工,于凉凉想再量量秋儿的身型,等有天他蹲在她门前的花丛里抓小石头玩,便想拿衣服过去比比。
秋儿没看见她,抬起头,像是听到别人叫他,一路小跑。
于凉凉跟在他身后,见他跑到刘芳花的院子里垂花门内停下,陈管事站在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肩上,微蹲下身:“来,叫爹。”
秋儿不懂,只是歪头舔糖葫芦吃。
陈管事并未发现于凉凉就在花丛后,疼惜地摸了摸秋儿的头:“好孩子。”把他直接抱了起来,刘芳花从里面出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们挨站在一起,神态极为亲密。
……
于凉凉回到房内,黎疏正坐在桌旁倒茶喝。
她犹豫了片刻,没有说出口。
某种程度上,她理解刘芳花,黎疏太过冷清,无欲无求,大部分时间还不在山庄……很难等着他,守着他。
跟陈管事她有过几次照面,倒感觉是个挺忠厚的人。
只是,从他们大白天就这样看,应该持续很久了,黎疏不在的时候也许更明显,山庄内未必没人知道,刘大娘也可能早就知道……
没有人告诉他。
其实,于凉凉想,若坦白告诉黎疏,他未必不会成全,不愿说,大概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
甚至可能等着黎疏有回不来的一天。
山庄里的人更亲近陈管事,他是个有血有肉、正常的男人,每天来来回回地处理事务,买办、安置、交代,会照顾人,有情有欲,而这些黎疏统统没有。
他与人是隔绝的。
……有时候,于凉凉觉得黎疏有点可怜。
七月,山下有热闹的花灯节,刘大娘刘芳花带着秋儿去看,于凉凉也得空出来,黎疏正好有事,也一同下山。
街上人来人往,十分喧闹,比之前几年繁华许多。刘芳花刘大娘带着秋儿去买玩具,陈管事也正好要前去采办,于凉凉心里明白他们的盘算,没有同行。
于凉凉跟在黎疏身边,往街边一路看过来,新奇有趣的花灯很多,相比于之前,她没了想要什么的念头,也终于不再在意,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忽然,迎面走过来两个人,长久地凝视着她。于凉凉攥紧手心,略微偏过头,直至擦身而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停下来,对黎疏说:“我想先回山庄。”
黎疏没回答。
他一般不回答便是默认,于凉凉也知道,所以说:“我在山脚等你们。”
她在人群中独自远去。
黎疏坐在茶棚里,端起茶杯。
不远处的桌旁,坐着那两个刚刚在市集跟他们擦肩而过的男人。
“两位客官要点什么?”鹅蛋脸的年轻姑娘过来招呼他们,看样子是正在柜前拨算珠的茶棚老板的女儿。
他们抬起眼盯着她,笑嘻嘻的,倒有些轻薄意味,其中一人说道:“来壶碧螺春,两碗阳春面,一叠花生米,再来点小菜。”
“好的,客官稍候。”年轻姑娘离去。
他们两人颇有些獐头鼠目的味道,再次盯着她的背影,眼神不离地低声谈话。
直至半夜。
明月上梢头。
两人在茶棚外的小树林里等了半晌,确定周遭无人,才换了身装束,带着麻袋,摸黑走到茶棚外围,一人在旁望风,另一人往里缓缓地吹入迷烟。
等了片刻,他们故意踢动门,听见里面无反应后,才蹑手蹑脚地进去。
老板,老板娘,以及他们的女儿似乎都住在茶棚里,现在已经昏睡过去,两个人像是早已观察好位置,带着火烛很快找到年轻姑娘的床,从她装进麻袋。
两个人前后扛着麻袋,一路跑出几里后,才把树林里麻袋放下来,为首那人扯下挡住面容的黑布,喘息道:“累死我了。”
另一人歪靠在树干上,也在大口喘气,问:“大哥,这次的值多少?”
为首那人道:“模样不错,卖入妓院,差不多四五两银子。不过看样子是个黄花闺女,可以再讲点。”
另一人嘿嘿笑,被称大哥的人便制止道:“你就喜欢黄花闺女,可别又动了色心,坏了价钱。”
“我知道。”那人歇息片刻,像是想起什么,又说,“哎,大哥,你说今天在市集上看到的那个,是不是之前那个?好像是多少年前来着,有回谁寻仇,上山让我们带路的那次?我还记得是个什么什么杀手,山上有个什么山庄,那里人都跑空了,就剩她一个。”
“亏你还记得,是她。”大哥擦了擦汗,平复语气道,“你没看到都不敢看我们吗?当时他们把她绑在山洞里,咱们抹黑进去,嘿嘿,那伙人真是有福不享,现在看来肯定她没敢把那事说出去。”
“那谁敢说出去啊?”另一人笑道,“哎,大哥既然这样,咱们要不要跟她要点银子?我看她相公还在身边,她肯定不希望我们找上她相公。”
“哼,当然。她不敢不给。”大哥像是做惯了这事,把脖子上的黑布提起来,“走,等把这个卖了,咱就回去找她。”
作者有话要说:藜疏。
于惨惨。
猫动我的键盘,打多了一个字,然而入V之后字数不能少,我的3001断在了她手上,现在我要扣掉她的一颗猫粮。
第28章 八方不动
于凉凉坐在床上。
门被推开,黎疏走进来。外面已是夜色深沉,他今天回来得很晚,从市集分开后便一直不见人影。
“吃过东西了吗?”于凉凉起来。
“嗯。”
黎疏站在门口望了她半晌,直至她转过身,他才挪开视线,坐在桌旁,把剑放下。
“我去打水。”她说。
——以往他从来不会管这种事。
用剑砍断了麻袋的绳索,吓得那两人瞬间跪地求饶,在地上叩头大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年轻姑娘从麻袋中醒过来,先是望着麻袋旁两人的尸身,接着才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亵衣。
一轮明月下,她望向黎疏。
他正收剑准备离去。
她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两人穿着黑衣,不像好人,被掳之时,她隐隐约约有些感知,只是浑身无力,挣扎不得。
是这个人救了自己。
她磕头拜谢道:“小女谢过救命之恩,只是遭贼人掳劫,清白已毁,世人已难容我,也无颜再见父母乡亲。向恩公拜上一拜,来世定当牛做马,报答恩公。”
说罢便起身撞向树干,悲然身亡。
黎疏在月色下伫立良久,片刻后,才上前用麻袋盖住她的尸身。
离开。
在黑暗的密林里。
这个世界的女子不过被人看见身子便要以死自证清白,黎疏想,那她呢?
他终于明白她当时始终不曾抬眼看他的原因,神情里的悲伤,以及那晚漫长的寂静。
她是如何承受痛苦,面对旁人的碎语,选择默默忍下,一字都不说。
一个字都没说。
于凉凉端着热水进来放桌面上,外面风大,她像是受了凉,轻轻捂嘴咳嗽几声。
黎疏目光长久地落在她脸上,之后再落在她肩上。
……她穿得好像有点单薄。
黎疏没有说,于凉凉也不会提这件事,她不打算再下山,只要她在山上便是安全的,不会再碰到。
实际上,她并没有多在意这件事,就像当时,她也是冷静地穿好衣物起身,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跟平常人不同,她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需要付出代价。
唯一难过的时候是面对黎疏。
他什么也不知道,就算告诉他,黎疏应该也不会介意,只是他的不介意更多应该是不在乎,不在乎人的那种不在乎。
与其说,不如不说。
时间一如既往地过去,以至于凉凉觉得她已经可以承受任何事,已经没有什么再能够让她伤心或者难过的了。
在她重新回到山庄两年多后,她的嫂子方氏专程上山来找她。在山脚通报信息后,便由山庄里的人带她上路。
她一路走过来,对于黎疏把偌大的山庄建在山上,啧啧称奇。
山庄虽不富丽,从管事丫鬟们的穿戴神态来看,很是殷实,尤其是先见过的主母老太太,也就是刘大娘,看起来粗手粗脚,却穿金戴银,堪比老佛爷。
按照礼节,她先行见过黎疏养母刘大娘以及正妻刘芳花,远远看过去母女两人简直如出一辙。
刘大娘和刘芳花也在打量她,看起来白白净净,细皮嫩肉,规矩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