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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沐夏一愣，只听龙帝缓缓喝了口茶，话锋一转。
“不过你问天鸡一族，是因何招来了灭顶之灾，我却是真的有一点猜测。”龙帝缓缓地说道。
“前辈查到了什么？”沐夏抬起头来，杏眼明亮。
“不，不是我后来查到了什么线索，而是天鸡道友出事之前，曾经来找过我。”
“所谓何事？”
“去天外一探！”
龙帝深吸一口气，吐出了让沐夏既惊讶且茫然的五个字。
什么叫去天外一探？
难道是……
沐夏仰起了头，目光透过小木屋的顶，望向上空无尽高的蓝天。
“就是你猜测的意思。”龙帝长叹着笑道。
“这是我最佩服天鸡道友的地方，他是四妖帝中最强，也是对修炼一事最坚持最有想法之人。”
“我上古妖族四大族，四位妖帝时常聚首，曾有一次，天鸡道友问出一个问题，仙帝之上，有没有更高的境界？”
“那十三位天帝以天碑凝聚仙格，已到了我等所知的仙帝的最巅峰，算是比我等多走出了半步去。”
“但半步之后，又是哪里？”
“我还记得天鸡道友说，下界三千星域之上，是仙域三十三天，不断向上，可摸到仙域界壁。”
“又岂知仙域之上，没有另一道界壁，另一座六十六天？”
龙帝说着不由自已地情绪波动。
他仍记得天鸡妖帝说出这话，他们另外三人全部陷入了巨大的震动之中。
但凤帝为人古板，很快嗤笑着摇头，觉得这说法太过匪夷所思。
鲲帝则性情淡薄，短暂的震撼之后，将此事扔到了脑后。
只有他心中始终惦念着天鸡妖帝的说法，那一次论道之后，他也主动找到天鸡妖帝，又聊起了此事。
“丫头，你呢，你认为天鸡道友所说，是否有这个可能？”龙帝忽而问向听的聚精会神的沐夏。
沐夏便一笑点了下头：“万事皆有可能。”
“哦？”龙帝惊奇不已。
“套用一位我曾遇到的前辈的话，这番话曾令我心神撼动，获得了极大感悟。”
沐夏便将穆家老祖的说法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当她说，修行之路永无止境，龙帝的眼眸一亮。
当她说，现在的我们，不过历史洪流中短短一截，和当初的炼体境有何分别？
龙帝猛地坐直了身子。
当她说，亿亿年后，仙帝上面岂知不会再多几个境界，成为修行路上再普通不过的一境？
龙帝一下子站起了身来：“好！”
“好一个永无止境！好一个仙帝和炼体境无分别！”他满目迸射出精芒，宛如遇到知音。
“这是哪一位道友的奇思豪言，我竟不知仙域之中，还有这等令人钦佩的一位仙帝存在？”
他惊喜不已地盯着沐夏。
沐夏也露出了几分追忆之色：“这位前辈已经陨落了。”
“陨落了？”龙帝一怔，惋惜地长叹，坐了下来。
“是呢。”她笑着吸了吸鼻子。
脑海中还记得穆家老祖说起这番话时的哈哈大笑，满面豪情。
那固执又爱面子的老头子，她再难见到了。
“哎，可惜，可惜，不能与此道友生于同一时代，一观他风采。”
龙帝感慨地摇了摇头，猜到也许是沐夏的某些奇遇，遇到了上古秩序未成熟时，某位陨落的大能留下的神识留影。
只好重新又说回了正事：“这位陨落的道友，和天鸡道友的想法，算是不谋而合。”
“我不知道这位道友，有没有付诸什么行动。”
“但天鸡道友，却在那日我单独寻他讨论了此事之后，同我约定好，要一起去天外探一探。”
“我们想看看，三十三天之上，到底有没有那六十六天。”
“即便是没有，那又有着什么样的存在？”
“但这一行，我们却失败了。”
失败了？
沐夏微微一愣。
但很快她明白了过来。
自己便是借着引渡阵图的力量为梯，以归真魂灵踏梯而上，都耗费了近两百年，才抵达了第七星的存在，引渡下了天柱星光。
龙帝和天鸡妖帝，想以肉身去到九天之外，那等排斥之力，只怕会让他们形神俱灭！
果然龙帝苦笑着说道：“当我们抵达了一定的高度后，四面八方的排斥之力，让我们受了极重的伤！”
“再向上一段，我们连魂灵都受损。”
“这一次天外之行，我二人雄赳赳去，灰溜溜回，只养伤就足足用了数万年。”
“而这次铩羽而归，我也心生了惧意，再不敢想那天外之事。”
“反倒是天鸡道友，仍对此念念不忘。”
“而后再过几万年。”
“此事我几乎已忘到脑后去，忽然收到了天鸡道友的一条传讯……”
第1316章 帮手？还是凶手？（三更）
“天鸡前辈说什么？”
沐夏微微坐直了身子，知道重点就在这里了。
龙帝便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他说，他数万年做足了准备，要再去天外探一次，且这一次，他寻到了一个帮手。”
“帮手？”沐夏眸子猛地眯起，握紧了手中杯。
“不错，帮手，也可能是凶手！”
龙帝也冷笑了一声，眯起了眼睛来。
天鸡道友和“帮手”一起，又去九天之上，这一次足足万年未归。
再之后，却忽然天鸡一族被彻底灭族，一夜之间死了个干净，一个个族人的尸体，战骨尽数被抽出。
活着的也尽是未曾蜕凡的弱小族人，彻彻底底消失在仙域。
天鸡一族的族地，更是完全被碎灭。
要说此事和那“帮手”无关，龙帝是绝不相信的！
“所以据我推测，天鸡道友和这位‘帮手’一起，也许真的在这一次九天之行上，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发现！”
“这‘帮手’杀人灭口，先斩了天鸡道友，又怕此事天鸡道友曾泄露给族中，或在族中留下某些线索，所以才又灭绝了天鸡一族！”
“那为何没蜕凡化仙的族人，她放过去了呢？”沐夏思忖着问道。
“此人不敢。”
龙帝冷笑森森：“灭绝一个超级种族，这是何等残暴之事，是必要引来天罚的。”
“哪怕此人艺高人胆大，不怕天罚降临，但他身份不也在天罚之中，彻底暴露出来了么？”
“所以未曾蜕凡的弱小族人，他以另一种方式，将之驱赶至下界，变成了五彩八珍鸡，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赶尽杀绝？”
沐夏听完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龙帝的分析有道理。
这件事也定是困扰着龙帝数不尽的岁月，早被他在一个个午夜梦回之时，逐一还原出了真相。
现在唯二的两个困惑是。
第一，那人如何打开了下界界壁？
第二，他是谁？
“前辈，此事发生的时代，秩序已全了吗？下界的界壁是否容易开启？”沐夏问出第一个问题。
“秩序已全，所以对方是如何打开的下界界壁，我也不晓得。”龙帝自然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
“唔，那么此人的身份，前辈这些年追查，从未查出过任何线索？”
“从未。”
龙帝摇头道：“一来是的确此事发生的突然且蹊跷，整个仙域没有任何一位天帝仙帝，在灭族当夜察觉到端倪。”
“二来是我心有忌惮，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去追查，天鸡道友定是从未将我与他去过九天之外之事说出，所以对方全然不知我晓得此事。”
“一旦叫对方发现，那么上古龙族，也许就是下一个天鸡一族。”
龙帝说到这里，面有愧色。
沐夏却是理解地笑了一下：“前辈无需自责，您身负龙族上下，想来天鸡前辈在天有灵，不会怪罪前辈的。”
而后又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此事发生的时候，仙魔大战开始了吗？”
“还没有。”
龙帝想了想，又肯定地摇了摇头：“没有，这是魔族出现之前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更在青君打破了仙域九洞之前，这一点我很确定。”
“所以我曾怀疑的第一个对象，是青君。”
“他以仙帝之姿，将阴阳天帝赶出九幽，一身修为不可思议，我曾怀疑过他是否在九天之上，获得了什么秘密，才会如此。”
“再后来他打破仙域九洞，我更认为他是最大的凶手！”
“不过在那之后，我曾和青君有过一面之缘。”
沐夏挑挑眉梢：“然后呢？”
“然后自然是不会再怀疑他了。”龙帝一笑露出追忆：“见过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