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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仲良、秦笙之间没感情,也两看相厌,唯一支撑二人婚姻的,不是纪燃,是为了他们一旦离婚,就要稀释掉一半的股份。秦笙虽然恨透了纪仲良,可看在钱的份上,也不会真跟他撕破脸。
可笑的是,他们却喜欢在纪燃面前上演夫妻恩爱的戏码,纪燃什么都知道,但也从没戳破过那层窗户纸。卢盛以前以为,纪燃是想要这种虚幻的假象,用于满足他渴望一个正常家庭的愿景。后来才发现,他只是喜欢看戏,喜欢看他们施着笨拙的演技,自以为是的演戏,然后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就是纪燃,一个血液冰凉,没有丝毫温度的纪燃。
可你又不能怪他,因为他的前半生,从没被真正的温暖过,从没有人教他,该如何待人,该如何处事,该如何捧着一掬热血,温暖别人。只有伤害,是从来没有忘记光临他的存在。
彭延川处处矮纪燃一截,只有父母恩爱,是纪燃所没有的,尽管他知道,他父母相互扶持是因为贫穷,是因为只有彼此是彼此的依靠,可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纪燃没有。他只要纪燃没有。
他睡纪燃的女朋友,散播纪燃他妈破鞋、公交车的传闻,似乎他人生的价值,就在于激怒纪燃,可若他真能顶上,那也可以,然,事实上,每次管不住嘴,都被纪燃狠虐。
除了犯贱,他还喜欢跟随纪燃的脚步,纪燃玩儿车,他也玩儿车,纪燃英文溜,他也玩儿了命的提高英语成绩。三中之前有个笑话——要是哪天纪燃说屎好吃,彭延川一定拉一泡尝尝。
卢盛看着纪燃上车,跟他摆手,抿了下唇,还是喊住他,“诶,周末钓鱼去呗?”
纪燃瞥他一眼,“不去。”
第21章
周末是个大晴天,天上有云,地上有鸟,河里水清,树上叶茂。
还有两个弯儿到达目的地——深水鱼塘。
副驾驶的卢盛上车嘴就没消停,冲纪燃频繁咂嘴,“你丫不是不来吗?”
纪燃开车,目视前方,“我说过?”
卢盛扭头看闫笑,拇指指着纪燃,“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
闫笑挽着布丁的手,笑,“他说过不来?我怎么看是他最积极?”
卢盛嘴角向下,“得,早知道跟你说没戏,我俩再亲也亲不过你们的亲戚关系。”
说完,他转向布丁,“状元,你信我吗?”
布丁眼看着窗外,被突然提及,恍然回头,“啊?什么?”
闫笑笑作一团,“卢盛你快别说话了,都不想搭理你——”
卢盛嘴角撇的更深了,“都特么向着燃!他就是说过不来嘛!”
纪燃扔给他一个口罩,“堵住你的嘴。”
卢盛哼一声,戴上了口罩,不搭理他们了。
闫笑看一眼后边那辆车,“不知道六中的是怎么知道的。”
纪燃抬眼看向车前镜,却被卢盛抢先,“彭延川那条狗闻着我们燃的味儿就来了。”
闫笑没说话,布丁却想着,六中,或许可以问问他,知不知道丁淮被欺负的事儿。
纪燃眼神从穷追不舍的那辆车,到布丁身上,切换了满眸柔情。
闫笑在车前镜看到他的眼神,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纪燃有那样的眼神。
幸好,是布丁。布丁值得。
闫笑第一次见布丁时,她正搬着木头盒子上楼,楼上一个矮个子老太太正好下楼,布丁没看见她,撞上她那刻反应过来,一个急速闪身,人从楼梯滚下去。
老太太赶紧去扶她,当时她脚踝磕破了,一直在流血,可她还在笑。
闫笑就觉得,别是个傻子吧?
她过去,把人扶起来,扶她进家门,看她自己冷静止血,贴创可贴,整个过程看起来——很励志。
闫笑问她,“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布丁反问她,“难道哭吗?”
闫笑被问的哑口,是啊,难道哭吗?哭就能好吗?哭就不疼了吗?
一个活的那么现实、明白的人,与她这个年纪,并不契合。
闫笑深觉布丁与她张扬的青春格格不入,也正是因为这个格格不入,她被她吸引。
她一直想知道,布丁的故事,与她或张扬、或腼腆,但总归循规蹈矩的青春,有什么不一样。
所以,她们成了朋友,所以,她有了更多时间去了解她,也所以,她现在把她视为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存在。
因为了解过了,所以能更痛快的交付出自己的一份情谊。
到达目的地,卢盛先下车,踩点,占地方,纪燃载两个女生去停车,拿工具。
下车时,闫笑叫人,“是不是爷们?有没有绅士风度?过来给我们开把门儿。”
纪燃下了车,绕到布丁那一侧,给她开门。
闫笑早知道这个结果,但被纪燃这么明目张胆的重色轻友,还是翻了个白眼。
卢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快快快!这儿!又大又肥!位置也好!”
话毕,彭延川带人过去了,耍人性次,占了位置。
卢盛当然不干啊,插着腰骂大街,“操!你特么贱到你祖宗坟头了。”
彭延川左右打量周围一眼,“这地儿写你名儿了?”
卢盛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儿,还……真特么没写他名儿!
纪燃提上鱼箱,钓竿,两盒饵,一团槐渔,尼龙网,走向卢盛。
闫笑一把拽住他,“出来玩儿的,别闹事儿。”
纪燃瞥她一眼,又瞥她拽他的手一眼,“手。”
闫笑眉心微蹙,松开他,看一眼不远处的彭延川、卢盛,还是追了一句,“布丁还在呢。”
纪燃看向左侧的布丁,“不用你说。”
三人走到钓点,卢盛赶紧把纪燃拉入战场,没给彭延川好神色,“可以滚了吧?”
彭延川叫跟他来的几人甩杆儿开钓,没理会卢盛,也无视了纪燃。
卢盛的暴脾气!他拿根竿儿戳了过去,“看不见你纪燃爸爸?是不是给你脸了?”
闫笑紧拦慢拦都没拦住,眼看着彭延川被戳了后腰。
彭延川转过身来,脸色难看,歪歪头,脖子脆骨嘎巴嘎巴响成一片,“你找死?”
纪燃朝前走一步,似乎只要彭延川动一下,他的拳头就挥上去了。
卢盛一脸不屑,“我好怕你哦,你早上起床照镜子吗?真把自己当瓣儿蒜了?”
彭延川眼神在随纪燃来的两个女生身上梭巡一周,没说什么,再转过身。
仍然没有让开位置。
卢盛不干,非要占上这钓点,纪燃薅住他连帽衫的帽子,“行了。”
“行什么行?你看看剩下几个钓点,那虾米大点的鱼,我都不忍直视。”卢盛抱怨。
闫笑也劝,“咱们是出来玩儿的,玩儿是首要,钓鱼是其次。”
卢盛一大老爷们嘴撇的比天高,暖壶能挂五六个。
此时,深水鱼塘老板走过来,冲纪燃扬了下颌,算打招呼,“开条船?”
纪燃看一眼几个热门钓点,已经没可能抢到了,“成。”
老板给纪燃开了条船,在彭延川一行为个钓点沾沾自喜时,纪燃的船已经驶向鱼潮出没点。
船上,闫笑给布丁弄了条玩具竿儿,“钓着玩儿吧,我也钓着玩儿。”
布丁握着玩具竿儿,双眼无神,明显心不在焉。
纪燃发现她兴致不高,也意兴阑珊起来,把竿儿扔给卢盛。
卢盛挑眉,“嘛呀?不钓了?你不打算显摆显摆你的钓鱼技术啊?”
纪燃没搭理他,走向布丁。
闫笑没给他腾地儿。
纪燃也无所谓,在布丁右侧坐下。
布丁手扒拉着鱼竿儿,正走神。
纪燃伸过手去,握住她拿鱼竿儿的手。
闫笑皱眉,“手!干嘛呢?”
纪燃恍若未闻,问布丁,“会钓吗?”
布丁偏头回过神,没注意到手被纪燃握着,偏头看他,无意识叫他名字,“纪燃。”
纪燃跟她对视,睫毛翕动,“是,纪燃。”
布丁反应过来,皱眉,倏然弹开,没站稳,朝后仰,幸得纪燃手快,攥住她手腕。
吓得闫笑竿儿都掉了,见布丁没事儿,她呼口气。
纪燃眉头锁的紧,斥她,“不会看着点?”
布丁忍。
纪燃没住嘴,“路不会看,脚也站不稳。”
布丁斜他一眼,“我乐意!跟你有关系?”
纪燃把鱼竿儿撂下,“没我你早掉下去了。”
布丁:“你要不坐过来,我用的着躲吗?”
纪燃:“你要不拿个玩具竿儿,连饵都不挂,我管你?”
布丁气,“你别管啊,谁让你管了!”
纪燃:“你一条钓不上来,晚上你好意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