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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成功地让她僵住。
过了很久,马萱蕊一字一句地喃喃,每一个词都咬死了牙关,“那一年,B市举办奥运会。许星纯瞒着所有人,一个人住院,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多想给你看那份诊断治疗书吗?两个月以后,他一个人去学校,申请从临市分局调走,从此就没了消息。”
她越说越激动,语速毫无征兆乍然提高,“你呢,付雪梨?我想不通许星纯有多绝望才会去自杀?他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出院之后又一个人离开,你那个时候又在干什么,又在哪里?和谁笑的有多开心?”
最后马萱蕊音调已经完全尖利颤抖,只有一句话被她说的清晰,“你对许星纯做了什么,你自己记得吗?!”
压抑着想转身逃离的冲动,付雪梨听在耳里,头皮发麻,像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冷水。深深呼吸着,手指神经质地蜷缩起来。
…
之前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参与办案的警察手机统一关机,都被没收上交。
直到天微微透白,一切工作才算收尾。
许涛拿着一篮筐的手机到处分发,抓住一个人问,“许队呢,怎么没看见他的人?”
“许队啊?”那人微微回忆,“刚刚还看他坐在B区那边的椅子上呢,你去看看。”
许涛找到许星纯时。他正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晨雾浓重。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面部的轮廓简洁,头发有点湿了。又是平时寡言少语的表情,身上沾着很薄的一点血腥味,旁边放着一件武警的黑色外套。
许星纯不像是在发呆。样子莫名有种异样的耐心沉凝,仿佛正在心无旁骛等待着谁。
但又的确是孤身一人。
许涛眼皮跳了跳,总觉得哪有点怪怪的,他走过去,把许星纯的手机递给他,“哥们,在这坐着干嘛,抓紧时间回家休息休息,小心猝死。”
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许涛看着许星纯,心里一惊。他眼里有很纯粹的倦怠,沉凉又冷漠,一点起伏也没有。
许涛以为许星纯是累狠了,拍拍他肩膀,“辛苦了。”
机场路上。
许星纯专注地开车,通宵了一整晚,一点也不见疲惫,行车平稳如常,只是皮肤苍白地不像话。沾着血污的袖口向上翻折到肘弯,露出一截线条流畅优美的手臂,凛冽外突的腕骨。
中央台上的手机界面暗下,有一条已读短信:
【许星纯,我先走了,最后一次跟你说对不起。我现在有点没办法面对你,等想清楚了,我就来找你。】
第33章 三十三吻
这个陵园; 付雪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她手里捧着路上临时买的纸钱和鲜花; 慢慢拾阶而上。
墓碑上有一张古老的黑白合照; 一男一女微微笑着; 男人英俊; 女人柔婉。皆是年轻时的容颜。
——付雪梨的亲身父母
她茫然地盯住那张照片,眼睛应激性地眨了眨,不知道该说什么。放下白菊; 又脱力地蹲在一边; 发了很久的呆。过了半天,才想起要烧纸。
“爸。。。”略停顿以后; 又艰难地喊,“妈。”
话出口后; 鼻腔酸胀地难以忍受; 眼里滚烫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她忙抬手胡乱地去擦,苦笑道,“其实我知道。。。。。我可能做错事了,但是今天我才敢承认; 是不是很胆小懦弱?”
“有一个傻瓜他很爱我,很爱很爱我。”付雪梨下巴垫着膝盖; 整个人蜷缩起来; 把火点燃,哽咽道,“我总以为,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说了。”
付雪梨感觉嘴唇在哆嗦; 说着说着就自己笑起来,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她知道的,其实许星纯什么也不会对她说,于是她也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马萱蕊的话,字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向她的心脏。
把付雪梨一直以来自欺欺人,拿来自我安慰的一层表皮碾碎地稀烂。让她全身血管筋脉感觉被断掉,五脏六腑全部冻结。
付雪梨呼吸困难,止住话音,顿了一会,“你们把我生下来,可能就是一个错吧。这几年,我感觉自己活的像个笑话,我埋怨很多人,埋怨叔叔,埋怨你们,甚至我还埋怨过他。我埋怨他,为什么我给不了他长久的爱情,他就要抛弃我,从此消失。”
“我多怕寂寞啊,我舍不得他的,但是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了。”付雪梨感觉有咸湿的泪水掉进口里,“我也想过去找他,可是日复一日地害怕,我会犯你们这样可笑的错误。”
“我只是觉得他适合更好的女孩。”她深深埋下头,“但是我知道,我不敢承认。这些全都是冠冕堂皇,让我能心安理得,好好过日子的借口。”
是的。
直到现在,付雪梨才敢承认——许星纯过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没有一秒放弃过喜欢她这件事。
付雪梨从小就看得清身边人,谁和谁相配,谁和谁不合适。
她知道两个世界的人不应该在一起。
这是她一直都懂的道理。
可是她还是辜负了许星纯这么多年。
让他独自伤心难过这么久。
转眼日渐黄昏,只有付雪梨一个人安静坐着,坚持看着把纸燃尽。似乎只要这团火燃尽,往事就能干干净净,无忧无虑。
…
“许星纯,我想好了。”
在付雪梨这句话说完的一瞬间,电话那头,没了声息。
哭得太久,她声音完全嘶哑了,顿了顿才能继续,“如果你想听,我在临市,我现在就能来找你。”
“。。。你在哪。”许星纯问。
付雪梨坚持道,“我来找你。”
那边过了好一会,才打破沉默,说出一个地名。
——他们分手的地方。
好像过了很多年,又好像只过了几天。这所大学哪儿都没变,熟悉到一树一木,楼亭建筑。晚上七点以后,校园里的路灯亮起。来来往往许多结伴的学生,老师和大学生混杂在一起,分辨不太出来。女生宿舍楼下,有一对对抱在一起如胶似漆,怎么也不分开的情侣。
这是付雪梨读的大学。
路灯昏沉,暗暗淡淡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脸。许星纯坐在那,一动不动。还穿着昨天已经有些脏了的警服,做着就像过去好多年,日日夜夜,他在做的事情一样。
等着她。
在许星纯身边坐下的瞬间,付雪梨微不可见,轻轻发抖了一下。
空气里有黏腻的水汽,让呼吸无法正常。
两个人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三分钟、五分钟,或者更长。她终于开口,语速很缓慢,“许星纯,我想跟你说一个事情。”
“。。。嗯。”
付雪梨把自己手机拿出来,订了一个闹钟。
只有五分钟。
她知道他正在看着她,然后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五分钟之内,我就可以讲完。”
心底一阵窒闷。
付雪梨说了在脑海里排练过数百遍的一句话,“今天,是我亲身父母的忌日。”
和许多年前一样,那天也是一个很普通的忌日。
上完坟后,在家里摆着照片,付远东、付城麟,还有付雪梨一起吃了顿饭。
这是每年都有的形式。吃完后,付雪梨约好了朋友,打了个招呼就出去。因为从小就跟着付远东长大,她对亲身父母并没有太过浓重深厚的感情。
忌日那天下着雪,在路边想打的,却怎么也打不到。等的不耐烦了,付雪梨只好返回家,准备拿钥匙开车自己去。
开门后,客厅空旷极了,齐姨也不知道去了哪。根本没人,只是多了一双鞋子。
付雪梨奇怪。
想叫人,然后走上楼。
书房的门虚掩着,她看到付远东一边倒酒,叹气摇头。付雪梨听到了自己母亲的名字。
她推门动作一顿,站在原地没出声。
家里的狗懒散地趴在不远处,懒洋洋摇着尾巴看着主人奇怪的行径。
付远东旁边的好友劝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把阿娟和阿坤的女儿也养到这么大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付远东重重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催着坤哥回家解决事情,他不会赔上自己的命,还有阿娟。。。。。。”
友人急忙说,“总归要拆伙的,阿娟对阿坤早就没了感情,当初年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付远东:“他们本来不会死在那种地方。那时候我年轻莽撞,只想着做生意,只想着和爱的人在一起。我和阿娟的事被坤哥看到,是我对不起他,这些年想一想,早些年也是一起扶持过来的。。。”
——听到这些话,付雪梨要疯了。
无法消化这些信息,她登时只觉得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