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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殷野王侧头看去,上下打量了齐御风一番,似乎一时也不能相信,当即冷冷问道:“当真?”
齐御风卷起一条长绳索,在手上玩弄了两圈,一下拍击在水面之上,发出“嘭”的一声,水花荡漾出老远,回头笑道:“当真。”
殷野王刚才只见到战果。却未曾见到齐御风施展武功,此时眼见他这一鞭的功力。其柔胜棉,其刚胜铁。纵然便是自己,也绝对不能达到这般境界。能胜过他这一鞭的,恐怕只有自己的外甥张无忌才行,当即心中不由得大为惊骇,点点头,拱手赔礼道:“如此野王冒犯,请过来叙话。”
说罢一摆手,便想让齐御风等人跳跃过去。
齐御风刚举步要行,一边沙真子却突然站出身来。拦住了齐御风,对着对面喊道:“我等已经验明正身,却不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殷野王,你万一设下埋伏,可如何是好?”
殷野王脸色寡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是何人?”
沙真子道:“在下是崆峒派二代弟子,沙真子。”
殷野王冷哼一声道:“你便是要做下代崆峒派掌门的那个?果然一身武功,比那几个牛鼻子都强得多。”说罢也不理睬他。转身走入船舱,引为宾客。
齐御风轻轻退开沙真子的手臂,笑道:“不妨事,此人倒是真的殷野王。”
沙真子道:“何以见得?”
齐御风笑道:“人可以装假。功夫可装不得,听说殷家精擅‘鹰爪擒拿手’,他方才看见我挥鞭。手中不自觉便扣成鹰爪抓扣之形,身形向后一斜。如若鹰翼翻旋之状,这一手功夫。非是殷野王,他人万万不能。”
沙真子点点头,小声道:“他这般大的声势,料也不假,可是他地位本较你为低,却叫咱们上他的船去,这却与礼数有些不合,想是他故意装作忘了,想杀一杀你的锐气。”
齐御风呵呵笑道:“我又不是他外甥,他当然不怎么喜欢我这样的人物,不过他既然是前辈,叫咱们过去,咱们便过去无妨。”
当即他传令回去,命亚伯拉罕、孙瑞来、朱雄、沙真子等人陪同,一同走进了那黑船的船舱之中。
他回头呼喊人手,再整理衣冠,却也不过一会儿功夫,可进到船舱之中,却见这本是敌人的营地,此时却打扫一空,地上铺了一条大红色的毛毯,不知从何处寻了些水果,放在桌面之上,一边还有侍者居然沏好了茶水,静候等待。
殷野王眼见齐御风率领一干人手进来,也率众而出,迎接了几步,双方各自拱手,分宾主落座。
殷野王不及齐御风说话,便问道:“齐少侠以为这船材如何?”
齐御风进得舱中,只觉得这船中处处讲究异常,雕工美轮美奂,空气中隐隐闻的到一股芬芳之味,当即点点头道:“不错,我看这一船的木头造价,便抵得上我十艘大船的银两。”
殷野王嘴角带出一抹嗤笑,说道:“又何止十艘大船的造价,这黑船乃是以玉檀木为基,加以黄花梨,紫檩木为辅,便是我那一艘巨船,加上大炮的造价,也恐怕不抵这区区一艘小船。”
齐御风闻之不禁心中有些奇怪,当即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伙海盗居然如此豪富,怎么却落到了这种田地,他们究竟是何人,还请殷前辈见教?”
殷野王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听到这话,“啪”一下打开,扇了两下,又合拢起来,看着亚伯拉罕,警惕的问道:“这人是谁?”
齐御风尚未说话,却见亚伯拉罕站出身形,双手做火焰飞腾之状,放在胸口,躬身向殷野王行礼,口中道:“在下乃是波斯明教使者,名唤亚伯拉罕,现应教主之命,暂且在齐少侠手下听差。”
殷野王听到这话,不禁微微错愕,当即道:“这船上可都是波斯总教之人?”
亚伯拉罕笑道:“在下于波斯素闻殷左使神武非常,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眼下波斯内乱,蒙古人与突厥自相残杀,波斯明教已全数东来,其中大部已经由陆路,在贵教杨教主护送之下,抵达昆仑光明顶,我等小部分人马却乘坐水路,缓缓前来。”他学习汉文本不熟练,平日言谈还好,这说了这一大串子话,声调之中,便已经极不自然。
殷野王听到这话,心中又惊又喜,但脸色却依旧淡然道:“哦,却不知贵教有多少人手?”中土明教虽出自波斯,但数百年来独立成派,自来不受波斯总教管辖,他虽然听到这番话,对这亚伯拉罕起了亲近之意,但这些人大举前来中土,他心中热切之余,心中却也不由得生出一丝警惕。
亚伯拉罕抬头笑道:“请左使开窗观看。”
殷野王一听,心说你那三艘船俱在我眼底,还有什么好看?
但耐不住亚伯拉罕这关子不好推脱,当即他命属下人推开窗户,却见大海扬波,身后居然还有**艘大船,渐渐浮现了出来,远远观其体形,这一行人居然至少有两三千人,这等人数,在这时代于海上长途运兵,当可成为大手笔,殷野王登时心中一凛,心道方才幸亏没有同这些人闹僵,否则这十几艘船一字排开,自己船只再大,却也未必能敌得过这许多战船。
他正自心中犹疑之际,却听齐御风问道:“殷前辈,但不知这气派的黑船,究竟是何人所用?”
殷野王回过神来,这才恨恨说道:“这是蒲家的船只。”
齐御风虽然听说过泉州风貌,但对其人物掌故,却是一无所知,当即不由得奇怪问道:“蒲家?”
殷野王眼看这齐御风所属,除了三名汉人之外,其余均是波斯打扮,当即略有些警惕的说道:“齐少侠,借一步说话。”
齐御风点了点头,却见殷野王转身走出船舱,来到船尾之处,他起身跟上,也不带一名随从。
殷野王站在船梢,眼见他自己孤身前来,眼神之中略一惊诧,随即上下又打量他两眼,冷声道:“齐少侠,你英武盖世,打下了若大江山,我姓殷的好生敬仰,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东南一地,究竟是什么情境?”
齐御风略有些惭愧的说道:“在下这一年多时间,都在波斯行走,如今刚刚回国,江湖上的事,还望殷前辈指点。”
殷野王听到这话,眉头不禁一皱,心说你治下不知有多少要事,怎么去跑到波斯那万里迢迢的地方去了?
他又上下看了齐御风两眼,像是有些看不透这少年似的,好半天说道:“我也不同你多说旁的,如今我多年未曾回到光明顶,与杨教主见面,一向孤陋寡闻的很,刚才那色目人说的,可都是实话?”
齐御风点头道:“句句是实,此番我中原豪雄,大举远赴波斯围剿邪教,崆峒、昆仑与明教都有参与,共有五六千人,殷前辈若是不信,等上个把月,便可探听到西北而来的消息。”他话中九实一虚,却是未曾说出亚伯拉罕乃是邪教叛徒的这一事实。
殷野王听到这等惊人的消息,心中将信将疑,但齐御风一身武功,却须做不得假,当即他眨眨眼睛,望着海面,突然感慨一声道:“若是如此,你也不该让他们这些色目人,此时来到泉州,不如你船队一路径向西北,我引导你去他处登陆如何?”
第一百一十九章贼为刀俎我为麋
齐御风听殷野王一说,当即心中微微一怔,看他脸色,眉宇之间,似乎别有一种懊恼烦躁之情。
他心中突的一动,便问道:“可是泉州之中出了什么变故?”
殷野王听到这话,却不回答,只是双目炯炯,盯视着齐御风不动,好半天,他才以手握住船上的阑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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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小船越行越近,船上的蕾拉的眼睛也不禁越睁越大。
但见岸边的山峰由峻奇雄伟渐渐变得宽敞平坦,一副气度不凡,秀润淡雅的中国风貌的画卷徐徐在她面前展开,其间殿檐斗拱,古意盎然,如同一幅工笔山水画一般,精妙绝伦,那只有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只有中国才有的物事,一一展示了开来。
齐御风看着蕾拉和船上众多从未到过中国的波斯人惊讶的面孔,心中一时也不禁觉得甚为泱泱天国的一份子,甚是骄傲,这种古代文明的冲撞,如同超越时空般的冲击而来,那是任谁都要窒息良久的。
但看见那身材曼妙的青楼女子,在临着河岸的窗边,持彩练当空而舞,声如春莺娇啭,更有丝竹之声,连绵不绝,中间间或传来各种喝彩之声。
而透过那小小的窗户,只见那室内,家乐器服玩,并皆珍丽,有人放纵声色,有人放浪形骸,醺醺样子,有人谨慎谦卑。察言观色。
随后,大船飘荡而去。在那街市上,又有谦谦的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