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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个份上,奉茗尽管委曲,也只能无奈的答应着出来了。
过了约莫两盏茶的工夫,房门嘎吱一响,奉茗进来,行礼道:“福晋,人来了。”
“嗯……”梓歆答应了一声,扎进最后一针,抬手使劲儿把线拉实了,扭过头了,一下子愣住了。
面前一个女子穿着家常的白色棉布衣裤,头发用牛筋绳简单的扎在脑后,束着腰带,拿着一个蓝布小包袱,浑身没有半点首饰,可是那模样、气质却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出类拔萃。
梓歆意识到她并不是自己娘家的仆从下人,放下手中的伙计,礼貌地问道:“姑娘是……”
纵横看着面前这位穿着一身素服旗袍、不施粉黛不梳髻的冷艳美人,礼貌地点头一笑,道:“你好,我叫纵横,我……是来向你道歉,并且请你帮忙的。”
“道歉?”梓歆不解道,“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你。”
纵横道:“我姓博尔济吉特,全名是博尔济吉特·纵横。”
她的话出口,果然见梓歆眼神一动,想必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谁,正想开口,却被梓歆打断了。
后者面上仍是冷冷的,对奉茗道:“你出去吧。”见奉茗行礼出去了,还关上了门,又对纵横道:“你来见我,是为了什么?”
纵横道:“我要离开十四了。我想……他也许会难过一阵子。请你在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若是……他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千万记得赶快通知德妃娘娘。”
梓歆道:“你跟我说这些……你心里有他吧?”
纵横点头,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我心里……有他……”
十四啊,没想到第一次将这话说出口,第一次进了你的府邸,却是这样的状况。
梓歆道:“那为什么……你自己不照顾他?”
纵横从思绪里回过神来:“因为,你是他的妻子,而我不是……”
梓歆一直冷冷的脸上却闪出一丝凄苦,道:“不!不……我不管玉牒上写着什么,也不管事实上是什么,在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当十四爷是我的丈夫。”
纵横一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梓歆苦笑一下,抬起一只手揪住自己胸口处的衣裳,隔着布料似也能感觉到衣下贴身挂着的那块小小玉牌的丝丝冷意,道:“你既对我坦诚相告,我也就不怕实话实说。我的心,早给了另一个人。十四爷,只是个面都不想再见的陌生人罢了。”又指指自己心口,道:“在这里,我是那个人的妻子,一辈子都不会变的。”
“那你为什么答应嫁给十四?”纵横问。
“我何曾答应过?”梓歆冷笑起来,眼中却有些模糊,生生的忍住了,道,“我本是宁死也不愿意!要不是……”语音一顿,笑起来,眼中现出些渺渺的希冀神色,又道:“……只要将来……哪怕只能过一天那样的日子,我愿意等,愿意等的……”说着,耳中似又听见那个魂牵梦绕的声音:梓歆,你要等我,相信我!总有一天,天色一变,我们就能朝夕相对的在一起了……人都说好事多磨,你想想我们永远不必分开的日子,你不想过么……我们满人最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只要你还是梓歆,我的心就不会变……
纵横也是心里掠过千丝万缕的思绪。
这是怎样的一场婚姻阿!一个心有所属的十四,一个芳心另系的梓歆,为了皇帝的一句话,因为一道明黄的旨意,成就了名存实亡的夫妻,却也造就了一生的悲剧!自己当时的退缩,反而也间接促成了这场悲剧,这……
梓歆又道:“你走吧!我不会再见十四爷了,就像他也不愿意见我一样。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帮不了你任何的忙。”说完扬声道:“奉茗,送客!”然后复又拿起针线,认认真真地做起来,脸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姑娘请!”奉茗道。
纵横跟着她转身走了,到院门口,忍不住脚步一顿,半转身,又回头看了一眼。
空空的院中,深深的门里,素极了的梓歆像是要融化在里头一样,看着手中的鞋样的眼神,似乎那是世间唯一她可以寄托精神的东西。
纵横出了十四阿哥的府邸,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竟有些透不过气来,片刻也在那里头呆不下去。
到底,自己当时的决定并没有错,她做不了这样一个福晋的。若是真做了,过这样压抑的日子,非被逼疯了不可啊!
她翻身上马,向城外奔去。
风一吹,灌进身体里,纵横那颗下意识地用硬壳包裹的心,被吹化了,吹散了,然后褪去了武装,思绪也变得清楚了。
为什么胤祯可以执着于自己的情感,我却不能呢?为什么菡月那样一个封建家庭的大家闺秀可以做到的,我却退缩了?为什么我能鼓励行慎去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而自己却在爱情面前胆怯不前?以前……我的确不相信自己还会爱上什么人,可是现在……爱都爱了,我既然认清了自己的心,又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去收回呢?自己对于胤裪在爱情面前的懦弱那么遗憾和不能理解,此刻我怎么能犯同样的错误呢?为了那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牺牲真实的爱,值得么?对!这是爱情啊!为了爱,我应该勇敢一次的!无论如何,争取过,就不会有遗憾——对自己的心无憾,对胤祯的爱亦然!
“吁!”想着,纵横勒住了银铃铛,缰绳一扭,回马又想回奔去。
她从来没有这么着急的想要见一个人,马蹄子像是“啪哒啪哒”的踩在自己心里。人家都说是急得火烧眉毛,她现在,是被一团火烧着心了!
十四,你等我,先别看信!千万先别看信!就算看了信,你也别闹啊……
“砰”一声,门闩被震断了,院门瞬间大开。
院里的人愣住了,看见纵横,更是心里又喜又惊。
纵横一看,所有人都在院子里了。胤祯手里抄了一把菜刀,面色发青,额头上青筋都暴起来,眼睛瞪得大如铜铃,作势要去砍了那几株桃花。小喜子在后头抱着他的腰,帽子掉了,满脑门子的汗水,使劲儿使大了,脸都憋紫了。垂柳以自己的身子挡在桃树前,张开双臂,眼眶湿辘辘的,小脸儿吓得焦黄,却倔强的不肯走开。那个最受规矩的李守规,一手拉着垂柳,半边身子又掩在了她的前头,看起来如农民般老实的黑脸上,此刻眼光烁烁,很有些英雄气概的样子。薛叔站在院里,像是喊岔了气,脸通红,一边咳嗽,一边喘粗气。薛婶在廊下,面色惨白,手扶廊柱,一幅快要昏倒的样子。
看来,这信,大家都看见了……
纵横看着呆住的众人,一步步走进来,忍不住开玩笑道:“瞧瞧,这几张脸……赤橙黄绿青蓝紫,可都快全了!”
胤祯听见她说话,才反应过来,丢下手里菜刀,嚷:“你!你还知道回来!”说着想走过来,却觉得腰里紧紧地动弹不得。
垂柳先扑了上来,道:“小姐,你没走!你没走!呜呜呜……”说着抱着纵横哭了起来。
纵横道:“我回来你倒哭了?难不成,不高兴了么?”又道:“快进屋洗洗,把薛婶也扶进去。”垂柳抬头道:“小姐,你回来了,再不走了么?”
纵横眼神越过众人,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微微一笑,最后眼光落在胤祯脸上,道:“不走了。”
垂柳这才破涕为笑起来,抹着泪水,往薛婶身边走去,路过李守规身边,挑眉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然后才走了过去。
“你撒开!”胤祯拍了小喜子后脑勺儿一下道。
小喜子这才后知后觉,答应:“是、是、是……”然后放开酸疼的双臂,偷偷揉了揉。
胤祯快步走到纵横面前,双手抓住她的双肩,道:“你!我……”院里人多,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是失而复得,心里一热,伸双臂将她抱了个死紧。
纵横只觉得他身上一股阳刚之气袭来,呼吸都有些困难,脸红起来,伸手推了推,道:“十四……你放开我……”
胤祯却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纵横伸手顺顺他的背,道:“你……放开……我有话说……”
胤祯听见她语气中柔柔的,心里也变得软软的,慢慢的放开怀抱,却仍是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纵横看看他,又见院中所有人也都看着自己。她毕竟是第一次表白,难免有些害羞,可是……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纵横暖暖一笑,一字一句地对胤祯道:“十四……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胤祯一惊。这句话,他已经渴望了太久太久了,是他做梦都在想的啊。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克制不住地有些发抖,脑子里像是一个爆竹怦然炸开,耳朵里“呜辘辘”的响,不确定自己听见的是真的,还是自己幻想出来的,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