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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Candy顺利成为一名纽约州歌剧团的练习生。
虽然团长认为Candy的声线过于甜美,更适合走流行路线。但无论将来做什么,打下歌剧基础总是好的。于是Candy跟着其他学徒一起,从基础发声练起。虽然练习很辛苦,但至少每天都有饭吃,还能分到一间五人同住的宿舍,生活总算比以前容易多了。
一个月后就是歌剧团成立110周年庆典。剧团已为此上下忙碌了大半年,排练一台新歌剧。歌剧由大师级剧作家创作,以史诗笔法,全景展现了建团的恢弘。有上百名演员参演,规模空前。据说首演当天,合众国的第二大公亦会亲临现场。
这样的盛事原本和Candy没有什么关系,她连跑龙套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剧团杂工不够,她毛遂自荐,重操起搬运道具的老本行。和其他学徒一样,她常常在工作间隙,趴在后台去看演员们的排练。一群稚气未干的小姑娘望着台上的霓裳灯影、无限繁华,不禁露出异常羡慕的目光。
她们都期待着多年后,自己也有登台的一天。
谁也没想到,Candy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一位配角在排练时不慎摔伤了腿。剧务请示团长,是否从兄弟剧团借某歌手来顶岗。某歌手虽然名气不大,却是资深实力派,有上百场的演出经验。团长想了想,突然说了一句:“那女人都三十五了,还不如用Candy呢。”
消息一出,剧团上下都惊呆了。但团长威望极高,谁也不敢异议。于是,Candy莫名其妙地成了幸运儿。
这个角色只有四句唱词。Candy却付出了一个月的苦练。
这是她第一次登台。为了不辜负这个意外的机会,她不眠不休地练习。调整音准,纠正发音。直到这四句唱词已经融入了她的血脉,连梦中都会准确地唱出来。
登台前一天,团长亲自为所有演员打气,当他说到“好好准备,不要让公爵大人失望”时,便意无意地看了Candy一眼。
Candy知道,公爵大人会莅临现场。她以为这只是泛泛的鼓励之言,并没有体会到他话中的深意。
终于到了演出的那一天。
Candy早早换上了服装,在后台候场。这个角色虽然戏份不多,却是一个王国的公主,造型极为华丽。由于是大制作剧目,剧团不惜工本,配角的服装也精美异常,宝蓝色的宫廷长裙,点缀着刺绣与珠串。Candy每次试穿都倍加小心,害怕刮伤了一丝一毫。上妆时,她的一头金发被高高盘起,戴上了一顶珍珠帽冠。她站在镜前,镜中影像是如此美丽,连她自己也震惊了。她久久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剧中呈现的风云历史,和幻想中的璀璨的未来一次次重叠起来,发出让她心醉神迷的光芒。
她竟没有顾得上周围来来往往的其他人。
直到剧务提示该她上场。
唱词早就烂熟,不用再记。她只是对着镜中人,轻轻默念了一句:你一定会成功。因为,你是Candy。
当她穿过候场区时,音乐越来越清晰,她的心轻轻跳了起来。虽然已经走过多次台,但那天的灯光似乎格外明亮,让Candy有些晕眩。炙热的灯光下,台上的一切仿佛融化了,柔软而模糊,分不清方向。她只凭着记忆,准确地站在了位置上。上一个演员的唱词还没有结束,她抽空扫了一眼台下,鲜花,缎带,丝绒地毯,黑压压的观众。
真是奢华,连椅套都换了全新的。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会有合众国第二大公到场。说起来,她竟一直不知道这个特区的最高领导人的面貌。小时候,家里连水电都被切断,更不要说电视了。到了这里,满街都是大屏幕,她却一直忙得打转,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好在,她对政治一向不感兴趣,想必此人不外乎是一脸古板、年过半百的政客,又有什么好看?
不过,想到公爵大人就在现场,她还是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
还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只有台上的演员,才能对面看到他呢。至少要记下模样,回去可以给上不了场的同伴吹嘘。
她向第一排中心的首席贵宾席看了一眼。
却不由得瞬间僵住。
第一排已被改造成类似于包厢的专席,宽敞,整洁,有专用通道,和普通观众拉开相当的距离。第二排观众西装革履,却满脸严肃,身材健硕,一看就是专业安保人员。专席正中,摆满鲜花与缎带,剧场原本的座椅都已撤去,放着一张宽大舒适的胡桃木扶椅。左右是一排略小的扶椅,旁边的随从官员小心翼翼侍奉着,不时满脸堆笑地低声问询。
一位男子身着黑色礼服,坐在当中的扶椅上。他的姿态从容,并不十分刻板,却也保持着优雅的礼仪,看上去不至于过分随意。他时而对随从轻轻点头,低声吩咐什么;时而注目台上,认真聆听,不时微笑鼓掌。
灯光照亮他的轮廓,真如美术教科书上勾画的一般清晰分明、完美无缺。
Candy脑海中一片空白。
是他?
掌握世界三分之一重权的公爵大人,竟然就是那天她在片场遇到的“过气影星”。
当音乐响起的时候,她仍旧一动不动,怔怔地凝望着他。
她竟忘了自己的演唱。
一瞬间,剧团上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乐手们已是久经战阵,对这种事故早有了准备。他们暗中变了几个调,不知不觉地将前奏重复了一遍,等待Candy回过神来。台下,三个负责提词的人员,从不同角落探出身,焦急地打着既定手势,希望她能看到。
但,她甚至没有向两旁看一眼,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前方,一个字都唱不出来。
音乐不得不再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大部分观众却已发现了异样,惊讶地看着台上。
偌大的剧场里鸦雀无声,只有音乐空荡地回响。
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Candy呆若木鸡。
她知道,他也在看着她。
台上与台下,只有十米的距离,却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道具,演员,幕布,观众……一切都陷入静止,又渐渐在光影变幻中模糊了形状,零落为一场瑰丽的梦境。只有左上方的那束灯光是那么明亮,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光芒,照出他遥远而又清晰的笑容。
那是梦境中最温暖的颜色。
或许只是一瞬间,或许已过去了很久。Candy就这样呆呆地站在舞台中心,仿佛被化为石像的公主,等着一个魔法,将自己从梦境中唤醒。
恍惚的等待中,她仿佛看到了,他也认出了自己。
看到他对自己展颜微笑。
看到他抬起手,缓缓拍出一串零星的掌声。
音乐依旧在焦急地回响,却仿佛来自天外。高大堂皇的大厅中,全场观众鸦雀无声,上千张惊愕的面容在那一刻褪色为背景——只有这串掌声是唯一的真实。
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只有一个人,在为她微笑鼓掌。
陪同在他身边的官员,先是惊讶,随即明白了什么,跟着鼓起掌来。只片刻之间,掌声像传染一般蔓延开去。迅速汇集成热情澎湃的汪洋,将整个剧院淹没其中。
这样热烈的掌声,原本只该在歌剧谢幕时献给最完美的演出者,此刻却为一个忘了唱词的小配角而震响。
掌声仿佛一股热浪,将Candy从梦境中拉回了现实。仿佛是被这股浪潮推动,她梦呓般地唱出了那四句唱词。
高亢,清越,流利,是这些天来她唱得最好的一次。
全场再次掌声雷动。
这一次,却是真诚地为她喝彩。
歌剧空前成功,掌声经久不息。主要演员返场两次,才最终谢幕。
Candy甚至来不及换下演出服,就冲入了人群中。
她想当面对他说一声谢谢。
但早在第一次返场前,公爵大人及随行人员就已退场了。她挤在退场的人流中,像一根海上的浮木一样,被推来推去。观众认出了她,兴奋地向她问长问短,还有一些人好奇地去翻弄她身上的宫廷长裙。保安赶过来制止,又引发了一场新的骚乱。但她看都没有看一眼,死死盯住出口处,不管不顾地挤了过去。
她杀出重围,来到剧场大门口时,正看到黑色凯迪拉克车队绝尘而去。
Candy站在大街上,心中有些失落。那时已是华灯初上,大道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她站在剧场巨大的灯牌下,久久无语。霓虹闪烁,照亮了她身上沉重的宫廷长裙,和还来不及卸去的浓重彩妆。周围人群投来讶异的目光,指指点点。
她全然不顾,只默默地目送车队离去,从心底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