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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意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睡觉前云坤自会出现,可等了一夜,第二天整个白天,直到将近午夜十二点,云坤始终没有露面。不但他没影儿,连饭菜也给她断了。许如意有轻微的低血糖,经不住饿,饿狠了会头冒虚汗眼发花。若是腆着脸下楼找些饭吃也不难,可小艾这个冷面阎罗亦步亦趋守着她,许如意不想叫她看笑话,硬扛着没吃。
到后半夜接近三点钟的时候,好容易迷糊着睡过去,又被小艾粗手粗脚地拽起来。饿了一天一夜的许如意走路直打晃,迷迷瞪瞪跟小艾到了地下室。里面一盏亮得刺眼的大灯泡将刷得锃亮的水泥地板反射出白光。
头顶的强光晃得许如意睁不开眼。在她手边立着一个点滴架,上面挂了两袋血浆,粘稠的深红色。脚边还摆了一个塑料盆,不知要做什么用。见阿图从后兜里抽出一个黑色面罩,她似乎猜到点什么,登时往后闪避,“你敢?云坤要是知道饶不了你。”她手脚早被小艾捆到了椅子上,怎么躲也是徒劳。
阿图一点点撑开面罩,动作慢吞吞的,象是故意要叫她看清楚,好加重她的心理压力。
“云坤!云坤!”许如意大声呼救。
“这只有你跟我,你放心,我用的是最干净的法子,那些下三滥的招数我不使。”阿图的话象头顶的白光一样,有种森然的冷意。“告诉我这些年你在哪,痛快点儿,你省事我也不为难你。”
“你叫云坤来。我不跟你谈。”她咬紧下唇,脚底暗暗使劲,拖得椅子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
“二少给你时间了。他不能无休止地等下去。”阿图又从腰间的皮带旁抽出一个薄薄的刀片,他蹲下身,一边观察许如意的手腕一边说:“你看那两袋血浆了吗?是给你预备的,只要你老实说了,我马上给你输血。要是不说……”
许如意脸上呈现出无法描述的惊恐,她甚至忘了再躲避。
阿图很满意这种震摄效果,接下来替他省却了很多威吓。
“阿图阿图,”她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有恐血症,一见血就晕。我现在就晕,晕死了。你赶紧送我回去,我两天没吃饭了,等我休息好了再答你问题,好不好,啊?阿图。”
阿图晃晃手里的面罩,“恐血症?我保证你看不见一滴血。除了,”他顿了一下,才又说:“闻到血味。不想受罪就赶紧说,说完了好回去接着睡。”
许平安伸长脖子,冲着地下室的门处大喊:“云坤,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说了,你不许再拿卑鄙的方法对我。云坤……云坤……”喊到后来,她嗓子破音了,声嘶力竭的,“云坤,我千里迢迢来找你,我掏心挖肺地爱你,你就拿这些回报我吗?你出来跟我说清楚。你出来,云坤,你告诉我……”
阿图把面罩高高举到她头顶,面无表情开始报数,“十、九、八……”
许如意躲他,啐他,拼命甩着头,但数到‘一’后,漆黑还是完全罩住了她。
随后,阿图压住她左侧的手腕,“再问一遍,这些年你在哪?”
“我要跟云坤说。”她嗓子彻底哑了。
忽然,许如意感觉到,一道短促锋利帝痛划过手腕处。很明显,是刀片切开了皮肤,立即有热热的血淌过手腕。地上的水盆传来‘答’、‘答’有节奏的液体滴落声。没有吃饭的她,根本就是虚弱不堪,再面临失血,许如意眼前一阵阵冒金星。她拼命挣脱,用尽全身力气,只听阿图平静滇醒她,“越动血流得越快。”
果然,滴答声明显加快了,血腥气开始盘旋在这密闭的房间里。许如意破釜沉舟,她不信阿图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她要赌一把。于是,挣得更加激烈,脚尖使劲后,凳子轰然倒地,她也重重地栽倒在地,头磕上水泥地面。同样让她感觉到有热呼呼的血流出来。但这没有唤起阿图的同情心,他轻松地一拽椅子,许如意又恢复成端正的坐姿,血继续滴滴答答流进盆子里。
她感觉到阿图贴近了,说话带出的热气扑到面罩上,不为所动的冷静,“再问一遍,这些年你在哪?”
“阿图,我求求你,求求你,叫云坤来。”她用力对着他磕头,血洇透面罩,又热又黏糊糊的,刺激得她睁不开眼。
“赶紧说了,我们都省事。”
“求求你,你叫云坤来,我只跟他一个人说。”
“我提醒你,再这么拖下去,我准备的血浆要不够了,你给我一句痛快的,说还是不说?”
“我要跟云坤说。”她哭了,崩溃的大哭。
“这些年你在哪?”
“我只跟云坤说。”
“说,你在哪?”
他们陷入了胶着的对峙中。时间分分秒秒过去,许如意感觉热血已经流尽,自己成了干枯的皮囊,她磕头捣蒜一般求饶,“阿图求求你,我不想死,血,你快给我输血,我要不行了。”
“回答我问题。”
“阿图,快呀,我马上要死了。我求你求你,求求你……”
“好,那我换个问题。”阿图的声音渐高,“是赵自海派你来的吗?”
她拼尽力气摇头,“不是,我不认识他。”
“许如意,你没说实话。”
“我把他看成我的命,我怎么会害他?阿图,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他的事,你相信……我……信我,快……给……我血……”最后几个字,她已然发不出音来,只剩了断断续续的气流声。
“我不信。”
“……”又是气流声,嘶嘶的,听不清内容。
阿图很是遗憾地叹气,“既然这样,我也帮不了你。血我不会给你输。”
许如意听到点滴架拖开的声,“不!”她突然爆发出凄厉的惨叫,这叫声让人头皮发麻,宛如动物临死之前最后一声嘶吼。随后,她头无力地一歪,再没了声息。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阿图回头。云坤从角落的暗影里出来。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他,一步步走进强光的照射里,容颜枯槁,象是突然苍老了十几岁。
“我没碰她一个指头。”阿图解释,“她这是晕过去了。她以为我真的割了她脉,加上又饿又乏,精神……崩溃。”
云坤低下身,要解开她脚上的绳子。他手颤得厉害,半天没有成功。
阿图看不过去,“我来吧。”
云坤这一蹲许久没有站起来。
阿图不敢扭头看,手里迅速地除了许如意手脚的绳子,当他揭开许如意头上的面罩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蹲着的云坤仰起头,看到许如意那血葫芦似的脸,噙在眼里的泪‘刷’地涌了出来。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许如意睁开眼时,一下子没闹清自己在哪。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认出,这是云坤的房间,她躺在熟悉的床上。厚厚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光线,但透过窗帘边缘游曳的白光,能判断出眼下是白天。她缓缓转动眼球,紧接着看到了曾经在地下室出现过的点滴架。上面挂着两个发瘪的透明药袋,不用说,一定是给自己刚刚注射过什么。她抬手,想看自己的手腕。
稍一动弹,立即惊醒了床边小寐的云坤,他赶忙拧亮了台灯。
许如意怔怔看着他,他下巴上冒起一层胡茬,粗糙潦倒的样子令她陌生。
“你醒了?”他探过身,柔声问道。
许如意垂下眼帘,扭过脸不看他。
云坤替她掖了掖盖着的单子,转身离开了。没一会儿,他端了一碗热呼呼道来。他拿了枕头垫到她头下,然后轻轻舀了一小勺碗里的东西,徐徐地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许如意没有张嘴,木然地看着他。
“是参汤。”他解释。
“我还没招供,你怎么给我东西吃?”她嗓音粗粝,象是被砂纸打磨过。
云坤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你嗓子疼最好不要说话。”
“我喊你你听到了吗?其实,你一直在门外看着我吧?”
云坤盯着手里的勺子,象被批评的孩子一样垂低头。
“你看着我流血,看着我求阿图放过我,看着我崩溃。”她缓慢嘎哑的嗓音象是钝刀子,慢慢切割着云坤的耳膜和他的心。“在我心里,我把你供得高高的,比任何人都重要。我不让人伤害你,为了你我可以死。没想到,”她没有叹气,可停顿的空隙里分明充满难过,“我豁出命保护的人,反过来……”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