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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陆宁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她看到他头上白发，心里有些小酸涩。
“女儿，你还活着，真是好，真是好。”陆高阳说着，忽然低泣了起来，一只手依旧握着陆宁的手，一只手去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陆宁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爸爸，给你。”
一声爸爸，让陆高阳心里更加的内疚，拿着那张纸巾，捂着眼睛呜呜的哭起来，满腔的负疚：“女儿，我不配被你叫一声爸爸。
你从小那么懂事，我还打骂你，没让你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后来你能挣钱了，我又爱赌，给你添债，让你挣那么多钱，都被我输掉了。
我不配做你爸爸，我也没脸来见你。但是你还活着，我就是厚了这张脸皮，也要来看一下你。
但是，阿宁，你别担心，爸爸现在不赌了，真的洗心革面了。工地上的活虽然辛苦，钱也不多，但能养活自己。
你好好的休养，爸爸再也不会给你添乱了。”
陆高阳一席话，说得陆宁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在她的心里，有个模糊的影子，仿佛就是陆高阳年轻时的样子，举着手打她，骂她……
这些，虽然是不愉快的记忆，但她到底是想起来了一些，虽然很模糊。
她还记起来他好赌，她的确有个嗜赌如命的爸爸。
他好像，是那么没有节制的问她要钱。她甚至还记起，他澳门赌博，欠下了几百万的债务，是叶泽川去赎他回来的。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就源源不绝的涌进来关于陆高阳的记忆。
其实满满的，都是心伤，失望的回忆。
但是有了陆高阳方才的这番话，陆宁却流着泪笑了，
正文 2881。第2881章 2881、最后的宽宥（3）
把手覆到陆高阳粗糙的手上，心中一痛：“爸爸，听到你说这番话，我真的很开心。
你知道吗，我等你这番话，已经等了二十几年。只要你戒了赌，好好的生活，你依旧还是我的好爸爸。”
陆高阳心中感动，泪流不止，羞愧难当：“阿宁，你还是那么善良。爸爸要是再不走上正途，就真的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瞒你说，我很丢脸的做过乞丐。但是我好手好脚的，没几个人施舍我钱，甚至还被他们谩骂，当初我很憎恨那些人。
后来有一天，有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块钱，摇摇晃晃的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叔叔，拿去买糖吃。
你知道吗，就是那句话触动了我。因为那个小女孩太像你小时候了，有一次你捡到一块钱，兴致勃勃的跑来交给我。
当时，我在捡烟屁股吃，你那么懂事，乖巧的对我说，爸爸，拿去买烟。但是我，真是个混蛋，很生硬的拖走你手上那块钱，还骂骂咧咧的说，一块钱买个屁的烟。
不知为什么，当时你有些不明所以的那个表情，一直藏在我的脑海里。直到这个小女孩拿一块钱让我买糖时，我忽然间感到羞愧。
我好手好脚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去乞讨，遭人白眼？后来，我就去工地上挑桶，搬砖，很苦，但是挣的钱，我用得心安理得……”
“爸爸，你别说了。”陆宁哭得成了泪人，“只要你真的改邪归正了，女儿一定会让你安度晚年的。”
“阿宁，希望你不要记起爸爸的坏，只记得爸爸的好。”陆高阳说到这里，忽然凄嘲的笑了一下，“哎，我又有什么好让你记得。”
“没事了，爸爸，真的没事了。”陆宁安慰着他，“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爸爸。”
陆高阳抬起脸来，眼睛红红的，第一次，陆宁在他的眼中看到父亲的慈爱。
“阿宁，谢谢你原谅爸爸。”
这一切，让立身在室内的叶泽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望望天空板，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浪子回头金不换，没有什么比一个人振作起来，更令人心慰的事了。
陆高阳在叶家住了几天，第一次见到早早和留留两个外孙，脸上绽开了慈和笑容。不过他有些欠疚的说：“乖孙孙们，姥爷很穷，也不知道给你们买什么礼物。
但姥爷会做竹蜻蜓、编蛐蛐笼子，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他们当然喜欢，小孩子最喜欢这些玩意了。”陆宁笑望着两个孩子，“等姥爷空了就给你们做小玩意，他的手艺可好了。”
她这倒是说的是实话，乡下人别的不会，编点小玩意倒是挺溜。
“好哦。”两个孩子高兴的拍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姥爷口中的东西是什么，但下意识的就觉得是很好玩的东西。
孩子们最开始面对陌生人时，是有些拘束的，但血浓于水，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就和陆高阳玩到一块去了。
早早甚至调皮的去扯陆高阳的胡子。
……………
以为今天能结束川尔，结果没有！！
正文 2882。第2882章 2882、最后的宽宥（4）
老年人都是隔辈亲，他纵容着早早拨他的胡子，虽然自己疼得嗞牙裂齿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能享受到这样的天伦之乐。
因为恢复记忆，张清玲特地从北京赶来。她和陆高阳二十多年没见面了，看到陆高阳现在成器了，也就笑笑，泯了这二十多年来的恩怨。
在A市呆了几天，陆高阳跟着张清玲去北京，看望还在昏迷中的陆婉馨。
陆宁静坐在花园的雕花椅子上，微微的盯着一处出神。叶泽川手里端着一盘子水果，慢慢的朝她走了过去。
他把盘子轻放在桌上，微微一笑：“在想什么？”
陆宁抬起头来，没有立刻说话，她拿着牙签，在水果推里挑挑捡捡了好一会儿，最终没有选到什么想吃的水果，便把牙签放下。
低声说：“昨晚，妈妈对我说了很多关于……我和婉馨的事情。”
叶泽川眸光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就平静了，静笑着：“那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都想起了。”陆宁看着叶泽川的眼睛。
“嗯。”叶泽川已经做好所有准备，现在她想起了陆婉馨，那么他解释的时候也就到来了，他正提了一口气要说话，陆宁却接着说，“我都知道了。”
“其实不是你母亲说的那样。”叶泽川轻说，张清玲肯定会说留留是他和陆婉馨的孩子。
无论失意或是不失意，陆宁最在意的就是他和陆婉馨之间莫须有的事情。虽然他打算把留留的身世保密到底，但是对于陆宁，他并不打算隐瞒。
“留留……”
“我都知道。”陆宁很平静。
叶泽川却惊了一下，张清玲不可能知道留留不是他的孩子，那陆宁是怎么知道的？
瞧着叶泽川脸上的疑惑神情，陆宁轻轻的勾了一丝笑：“不是我妈妈告诉我的，是婉馨。”
叶泽川脸上的疑惑神情更重了。
陆宁接着说：“是在出车祸前，她亲自告诉我的，她和你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孩子是她做的试管婴儿，和你没有关系。”
叶泽川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泽川，既然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你要把留留当女儿一样的养？”
“孩子是无辜的。”叶泽川认真的说，“并不是我要为陆婉馨承担些什么，我只是单纯的在为这个孩子考虑。
她是一个新生命，大人罪过不应该由她来承担，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应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谁能忍心看到一个单纯的小女孩，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说是一个连爸爸都不知道的野种，这种伤害，是足以把一个善良的心灵催毁的。”
“你能理解我吗，阿宁？”叶泽川伸手，把陆宁的手握在手中，“而且那时，陆婉馨已经成为了一个植物人，她不但没有了爸爸，也没有了妈妈，就算我那时心灰意冷，也为这个小生命感到心疼。”
“泽川，你不用再解释了，我当然会理解你的作法，换作是我，选择肯定也会和你一样。不管大人有多么大的过错，孩子总是无辜。”
正文 2883。第2883章 2883、最后的宽宥（5）
陆宁轻呵了一口，微微抬了抬头说，“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守着这个秘密的，让留留健康的长大，我会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的。”
“我相信你会这样。”叶泽川眸子里很感动，“阿宁，你真的太善良了。”
陆宁起了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接孩子吧。”
叶泽川站起身来，轻揽过陆宁的腰，准备去车库，却看到田甜从屋子里走出来。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