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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行?”
“我……我跟他们不熟。”
“没事,很快就熟了。”
“不行,总之就是不行。如果那怪物来了,他们都吓跑了,我怎么办?”颜以冬突然用手死死地拽住了江昭阳的背包肩带。
“叫爸爸……”他突然回头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一副小人得志的奸诈表情。
“什么?”颜以冬忽然有些懵。
“你叫爸爸我就留下。”
“你……”颜以冬几乎瞬间气结,“你不要趁火打劫。”
“不叫算了!”江昭阳利落地扭过头,再度向门口走去。
“江昭阳,你这个混蛋……”
他听到了身后不断传来的咒骂,但是当他的手即将碰到门的瞬间,他还是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软软糯糯的……“爸爸”。
听到这声“爸爸”,他只是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转身,依旧选择拉开了房门,语气果断而强硬地补充道:
“不行,喊晚了!现在得叫爷爷……”
“江昭阳,我·操·你大·爷……”颜以冬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从自己的嘴里竟然飙出了脏话,这句脏话瞬间还把她自己吓懵了。
她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脸上挂满了不知所措。就像谁也无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颜以冬满脸的无辜也同样无法挽留一个假装要离开的人。
不过羞耻感再强,也强不过求生欲。就在江昭阳的衣角即将从门口消失的刹那,他还是如期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柔弱无骨的“爷爷”。
“离家出走的老爷爷”终究还是选择了回头,不过屋内的颜以冬在三观尽毁的同时,竟然在内心的一角尝到了一丝羞耻的甜蜜。
因为她突然惊愕地发现眼前这个正朝她微笑走来的男人,尽管依旧面目可憎,但曾几何时,竟然已经成了她的山,她的海,她一望无际的蔚蓝,她触手可及的星空。
·
当天晚上,颜以冬是在凌晨时分睡着的。
梦里的她总感觉有一双手在推着自己往前走,她感觉累极了,狠狠地掐了那双手一下,随着身边一声“哎哟”,她突然醒了过来,发现刚才那根本不是梦,是江昭阳真的用手在推自己。
她不禁柳眉微竖,打着哈欠看了一眼手机,发现竟然才不过是凌晨五点十分,自己也就睡了不到两三个小时。
“你干嘛啊?”强大的起床气已经让她暂时忘记了刚才的耻辱。
“跟我去个地方。”江昭阳小声劝道。
“这么早,去哪?”
“去秦玉家。”
颜以冬一边穿鞋子一边忍不住抱怨道:“找证据你不早去?”
“早去不合法。”
“那现在偷偷摸·摸去就合法了?”
面对她辩驳,江昭阳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突然露出了老爷爷一样慈祥的笑容。
这没来由的一笑,又看得颜以冬心惊胆战,怕他把一肚子坏水又用在自己身上,所以她赶紧穿上鞋,麻溜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出门了。
·
秦玉家的房子隐藏在凌晨五点的山林里,四周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颜以冬陪着江昭阳到达窗前时,他打开了手机闪光灯,往里面照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才利落地翻了进去。
“要是昨天的那个东西突然又来了怎么办?”颜以冬站在窗外局促不安地问。
她本想着能听到几句抚·慰人心的话,没想到屋里的那个男人一边戴手套一边波澜不惊地说:
“没事,反正我跑得快。”
“那我呢?我怎么办?”颜以冬嘟起了嘴,“我肯定跑得没你快。”
江昭阳站在屋里,突然眼睛一动不动地看向了她,随后他在黑暗中扯了两下白手套,发出了两声清脆空洞的异响。
“要不说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呢!反正咱们俩肯定要留下一个不是。”
“你……”颜以冬气得鼻子一歪,用手狠狠地指着他,“你这个禽兽,我·操……”
“别操·我大·爷了,我怕他的棺材板你压不住。”
颜以冬无语地看着他,自从遇见这个人之后,她感觉自己的素质整整倒退了五十年。
“我走了,姑奶奶不伺候了。”
说完,她甩开胳膊就要往山下跑去。
“你赶紧走吧!”里面那个声音平静至极地说,“我刚才上山的时候就看到山脚草丛里蹲着一个东西,它好像在轻轻地念叨着——我饿……”
这一声长长的“我饿”像是催命的符咒,吓得颜以冬头皮发麻。不过,也让她瞬间改变了注意,她轻巧地翻进了窗户里,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她突然打定了注意,如果那东西真来了,她就像个小乌龟一样四肢紧扣地趴在他的背上,想撇下她一个人走?不存在的!
江昭阳却像浑然不知身后多了个人一样,手脚麻利地挨个翻着屋内的物品。
他沿着书架翻了好一阵,几乎把每本书都要抽·出来看一下。在没有任何发现之后,又对着茶几,柜子,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颜以冬看到江昭阳微微皱了皱眉,在屋里横扫了一圈,最后向床头走去。
他先是翻了翻被子,在没找到任何东西之后,用手拉了拉床头,没想到床头竟然一下被他拉开了,露出了里面几个收纳用的暗格。他对着暗格里的东西翻了没几下,便突然停止了动作。
颜以冬忍不住凑了过去,发现他手里正拿着一个纸盒,纸盒上印着几个醒目的黑体字——米非司酮。
第20章 掘墓
“这个是什么药?”颜以冬好奇地问。
“你没用过?”
“没有。”颜以冬实话实说。
“那这个你总认得吧?”江昭阳又递给她一盒东西。
那盒东西她当然不陌生,因为她前不久刚买过冈本001,她低头又看了看刚才那盒“米非司酮”,突然心尖一颤,“难道……这个是打胎药?”
江昭阳无声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个东西的出现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他把它拿出来之后,便扔到一边,继续翻找着其他东西。
几分钟后,屋内再度恢复了安静,颜以冬看到他手里突然多了一本红色证件,他打开看了一眼后,马上掏出手机拍起了照片。
借着闪光灯启动的白光,她能清晰地看到那本证件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是一个男人的半身像,那人一头短发,五官俊朗,身材看起来瘦瘦的,跟现在的“小鲜肉”很像。
江昭阳拍完照片之后,把那个证件放回了原处,然后小心地放下了床头,重新把暗格挡住。
“好了,走吧。”他收起手机,便利落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刚才那个证件上的男人是谁?”颜以冬感兴趣地追问道。
江昭阳又重新把手机掏了出来,给她看了刚才拍的照片。
那是一张东北林场的护林员证,证件上的人名叫秦朗。
“这人是秦玉的父亲?”颜以冬猜测道。
“应该是。”江昭阳的回答模棱两可,“不过,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所有的麻烦都是因为这个人而起的。”
“麻烦?你是指什么麻烦?”
然而江昭阳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看她,而是做出了一个让她非常意外的举动——他围着房子转了起来。
他一边转,一边还朝山下张望着。这时太阳已经隐藏在了群山后面,四周的山野虽然依旧被笼罩在淡灰色的阴影之下,不过山下的房屋已经隐约可见了。
江昭阳朝颜以冬招了招手,然后朝西侧的一个方向一指,“还记得那个地方吗?”
颜以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已经被山崩的流石和泥土掩埋得一塌糊涂,她闭上眼睛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那不是第一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吗?”
“那还记得那东西的足印是在哪个地方发现的吗?”
“佟姐说……好像是在屋后。”
颜以冬刚说完,又朝刚才的那个地方看了一眼,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吓出了一身冷汗。
案发现场——野兽足印的方向——秦玉家,三者俨然在一条直线上。
“你是说……”颜以冬忍不住喘了一口粗气,调整了一下呼吸,“那东西杀完人,很有可能回到了这里。”
江昭阳摸了摸下巴,“至少……它很有可能经过了这附近,或者沿着你的思路,我们可以想得再大胆一点——它就是从这里出去的,杀完人之后又回到了这里。”
颜以冬看着从远方村庄烟囱里缓缓飘出的渺渺青烟,忽然间丢掉了初见这个村庄时的美丽幻想,这里可不是什么迷人的“桃花源”,曾几何时,这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