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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波对她的执着竟有些感动,但愿她的信念能隔空感化翟亮。
他们在树林里反复搜索,没有发现什么,钟波为丢失了翟亮的思路感到茫然,他究竟把赵梓续藏去了哪里?
但钟波很快又转念,那滩血不一定就是赵梓续的,也可能是翟亮的,还有可能……谁的也不是。
线索就此断了。
回到车上,钟波把结果告诉林惜,她只是喃喃地重复,“翟亮不会杀人。”
他们打算先回南区分局,袁国江正亲自守在那儿指挥。
钟波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
袁国江的电话再次追来,“钟波,我刚接到消息,赵梓续人在二院!”
钟波先松了口气,紧接着气又提起来,“还活着吗?”
“不知道!正在抢救!”
“谁送他过去的?”
“那人没留下姓名,不过医院有人看到他了,根据描述判断,极有可能是翟亮!”
袁国江的大嗓门喊话清晰,不用钟波转述,林惜和小秦都听到了,林惜喜极而泣,“我知道他会醒悟的!翟亮,你在哪儿?”
他们马不停蹄赶往二院,赵梓续正在手术室抢救,他的妻子也已得到消息,正在赶来的路上。
比他们先到的刑警张政给钟波介绍情况,“被害人伤势很重,腰部和腹部都被刺穿,所幸没有切断大动脉,否则当时就咽气了。”
“手术还要多长时间?”
“难说。”
钟波坐在椅子里,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翟亮到底在干什么?伤了赵梓续又救了他?
林惜早已拨通家里的电话,得知母亲已经赶到儿子身边,她放心了许多,接下来,她拿着手机,不断拨翟亮的号码,希望他下一刻已经开机。
翟亮写给她的信还在钟波兜里,他重新拿出来,又逐字逐行默读起来。
赵梓续的妻子匆匆赶到,她看上去很年轻,长相端庄沉静。发生的一切让她震惊且茫然,她对丈夫和谁有过恩怨一无所知。
小秦和张政负责给她解释,林惜默默守在钟波身边,仍然每隔两分钟就给翟亮拨一次电话。
“你看到的那张画像正是凶手之一,他们一共有三个人,但我只看清了其中一个……”
“那个自杀的‘凶手’好像是突然之间蹦出来的,他留下遗书,说自己杀了岳原,我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警方要了照片察看,不是我认得的那张脸,那张脸的主人还逍遥法外……”
“那张脸的主人还逍遥法外。”钟波默默念着,这个“主人”显然是指赵梓续。
“那个自杀的‘凶手’好像是突然之间蹦出来的……他们一共有三个……”
“他们一共有三个……”他的目光停留在这行字上,稍顷,猛抬头,瞬间明白了翟亮的意图。
他们一共有三个,赵梓续、马义军和另外一个尚未浮出水面的人。
翟亮要报仇,不会只找赵梓续一个人,马义军已经死了,赵梓续现在躺在手术室里,他一定是去找害死岳原的第三个人了!
这第三个人是谁,只有赵梓续知道,显然,赵梓续已经告诉了翟亮!
钟波腾地从位子上站起,张政和小路都诧异地回头来看他。
“能不能跟医生商量一下,让我见赵梓续一面,我有急事要问他!”钟波急切地问,他必须知道第三个人是谁。
也许赵梓续在向翟亮叙述的过程中,有意识地为自己脱罪,而把罪名尽力往第三个人身上倾斜,以期求得翟亮的宽恕,而翟亮也很可能会真的要了第三个人的命!
张政为难道:“手术期间,医生不可能让我们进去!而且,即使你见到他也问不出什么,他还没醒,至少得等他出来再说。”
钟波心急如焚地徘徊在手术室门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浓稠且缓慢。他试图自己找出隐秘的第三个人——他必须追上翟亮的步伐,才有可能阻止惨案发生。
赵梓续、马义军等人为什么会跟岳原在六中废墟碰面?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之前认识吗?还是偶然遇到?
马义军的遗书上说他是见财起意,但目前已知的三个人中的两人,都有高等学历,生活条件良好,不可能为了那点钱财铤而走险去杀人。
而且遗书上对其他两人只字未提,这么看来,遗书极有可能是伪造的,是谁伪造了这份遗书?为什么?
钟波很快又联想到:两年前,赵梓续研究生刚毕业,他应该面临找工作的局面,难道他曾去彭奕珍的公司面试过,但未被录取,因此与彭奕珍或岳原结怨,想伺机报复?
岳原受了刺激去废墟,他要等的人是翟亮,赵梓续等三人碰巧也去了废墟,并与岳原狭路相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但钟波很快否定了这种离奇的假设,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案情扑朔迷离,他的思路也越来越滑向复杂的边缘,脑子里各种猜测纵横交错,拧成一股乱麻,他不得不迫使自己停下。
冷静片刻后,钟波从头审视,并确信,整个事件从头到尾都不存在预谋杀人的痕迹。
马义军遗书上有一点,他认为是与事实相符的——他与另外两名同伙在杀害岳原前与他并无任何社会关系,即,在此之前,他们是完全陌生的彼此。否则,钟波和袁国江当年排查岳原人际关系时不会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他们刚开始分析案情时就断定,谋杀是临时起意,只不过那时候钟波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翟亮身上。
岳原和赵梓续等人出于偶然,在废墟上相遇,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使得他们对他痛下杀手。
发生了什么呢?
马义军和赵梓续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在F大读过书,那么这第三个人,会不会也是F大的?
钟波立刻打给袁国江,让他再查一下赵梓续的人际关系,尤其是他在F大时的好友名单,能够一起杀人,并互相隐瞒了这么久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钟波忙又补充,“顺便查查F大这两年有没有莫名其妙死亡的人员。”
他想到了马义军蹊跷的“自杀”,也许第三个人也已不在世上。
一切都处于猜测阶段,但一切皆有可能。
袁国江说:“查死亡人员容易,但要查他过去的关系网,没个几天时间可查不全面,现在又是半夜,我只能尽力试试。他老婆不是在医院嘛,你可以先问问她!”
钟波和赵妻攀谈后不久就发现,他的生活和交际圈都很简单,除了工作上有关系的同事,其余时间都是与家人相处。
“他上大学时期的同学,目前还有有来往的么?”钟波问。
赵妻想了想,很肯定地告诉他,“没有。梓续人很内向,朋友不多,而且以前的同学很多都不在F市了。”
钟波颇为意外,“不会一个都没有吧?不一定经常见面的才算,通电话,发短信那种也算。”
她冥思苦想,仍然摇头。
“那么,他跟你谈过上学时候的事吗?”
“哦,这个有过。他老家在农村,小时候读书很辛苦,不过他蛮努力的,平时成绩很不错。他本来立志要考入名校才罢休,但运气不好,考了三次,每次都差了几分,家里也没能力支持他继续复读,所以他就来这儿上了F大。他说上了大学后就没再问家里要过钱。”
她脸上的崇拜随即褪色,默默擦了下湿润的眼眶,“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碰到这种事。”
袁国江的电话再次打来,调查的结果,F大这两年里,包括师生在内,非正常死亡事件一共五起,其中三起源于交通事故,一起自杀(马义军),另有一起是情杀,案犯均已落网。
都跟赵梓续沾不上边。
“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钟波叹了口气。
只能等赵梓续醒来后问他了,这是最直接的办法。
手术在三小时后结束,医生推着躺在病床上的赵梓续出来。
钟波知道这时候即使知道答案也可能已经晚了,但还是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他快步走到床边,低头呼唤赵梓续。
医生吓了一跳,要将他拉开,张政等人赶紧过来解围。
医生气愤地大嚷:“病人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你们这么干出了事谁负责!警察也得遵守医院的规矩!”
张政解释说事关人命,他们也是万不得已。
几个人争论的时候,病床没有停下来,依然朝着病房的方向推,躺在床上的赵梓续脸色惨白,眼睛紧闭,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钟波凑在他耳朵边大声喊,感到毫无希望的无奈,不知道自己这么执着究竟是否值得。
就在钟波感到绝望的时刻,赵梓续的眼皮动了一动,紧接着,又是一动,他竟然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钟波惊喜交加,大声向他重复自己的问题。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