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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子里被几个关健词塞满了——陆地上、开车、高速两小时、国道翻倍。
这几个词不停地在他脑子里搅着,搅得天翻地覆,搅得他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回来陈鹏反问回来的问题。
他垂下脑袋,双手抱头,十指插进稀疏的黑发里,指尖挠着头皮,越挠越快,越挠越觉得头疼,疼到难以忍受。
楚东军霍然起身:“不行!我不想留在这儿!我不想和一具尸体吃喝拉撒在同一幢房子里!”
胡眉子连眼皮子都没掀:“谁想了?问题是我们暂时走不了……”
孙吕国在听得她说得七天才能离开这个岛后,就一直沉默着,这会儿终于开了口:
“我一把老骨头了,倒是不怕,也不在意,七天……明儿起还有六天,行,没问题,老头子我就等了,反正我上岸回去也没啥事儿,就是回养老院而已。”
他说得轻松,但内心却在这一刻升起不知名的焦虑。
这种焦虑和他上岛前那种不太好的预感重叠,他再次想到了王茉莉,眼前浮现她那张青春而又绝望的脸。
孙吕国的表态让其他人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整个客厅在一片寂静中度过了十来分钟。
这期间楚东军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绕着沙发走了两圈,又坐下。
胡眉子则下意识地咬指甲。
在她不知所措,前路一片迷茫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小动作,这是她在无意识间养成的习惯。
咬着咬着,她抬眼各瞧了其他四人一眼,没事人一样地说:
“别想了,或许事情没那么糟糕,或许小末说的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或许小高会突然想要上岛来看一下也不一定,毕竟这岛上虽然储足了这七天的食物,但或许他突然觉得不够呢?又或者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又想送上岛来让我们尝尝鲜?”
四人齐齐抬头向她看来,四道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自说自话的傻子。
她被这样的目光刺痛了,霍然就站起身:
“好吧好吧!你们觉得事情严重了,无非就是爱琳死了,出了一条人命,所以你们觉得事情严重了!严重到不过是在岛上多留几天,你们就受不了了!你们是不是都做过什么亏心事儿?就像爱琳那样对待真心待她的朋友?所以你们怕了!怕再留几天,你的下场会跟爱琳一样?”
她言语激动,言辞犀利,且越说越失了控,几乎越说越尖锐得像一把刀,刺向客厅里在座的每个人。
这把刀迅速而精准,让所有人都没有任何防备就受了这一刀。
这一刀的威力可大可小,区别只在于听者内心深处那一点点不为人知的阴暗是否能被憾动。
孙吕国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他确实受不住了。
他起身说:“你们聊吧,我年纪大了,最受不住劳累,这一整天不是赶路坐船,就是出了人命,所有事情连在一起已经让我这把老骨头有些受不住了,我先上楼休息。”
往楼梯口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事儿,他停了下来,连头也没回地嘱咐:
“夜里睡觉,谁的门窗都要关严实了,半夜没什么大事儿也不要出房间,都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明天的事情。”
这回说完,孙吕国是脚步没停地一步一步上了楼。
过了一小会儿,楼下客厅里的四人齐齐听到二楼孙吕国房门咔嚓一声锁舌锁上的声音,再是转两圈后一声咔嚓,他从里面把房门反锁了。
这下子即便有钥匙,那也是开不了他的门的。
第十二章 一张画
余下四人也很快上楼各自回房,都和孙吕国一样进房门后立刻反锁。
陈鹏几乎可以听到左右两间住着的楚东军和区子平同时转两圈后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上的声音,他也一样,反锁得牢牢的。
在房里坐在下来,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他转头看窗户。
窗户是那种铝合窗,从里面锁上,外面同样打不开。
他想孙吕国一定是锁上了,有最大嫌疑的李末解也被动地被他们几个大男人从窗外安装了锁片锁头锁得紧紧的。
其他人却是不一定,包括他自已。
这会儿他就不想关窗户。
一阵无由来的烦和不知名的慌占据了他整个心胸,他闷得要死,夜里睡觉,可不想再关了窗户,在全封闭得令人有点儿窒息的空间里睡觉。
不管凶手是谁,想要撂倒他可没那么容易,他可不像萧爱琳只是一个弱质女流。
至于毒,他也不怕。
他会处处小心谨慎,不会让凶手有机会下毒杀死他的。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生活很是规律的陈鹏准备洗澡,刚从行李箱里取出一条内裤和一套睡衣,还没走进淋浴间,就听到隔壁楚东军一阵鬼吼鬼嚎。
他放下衣物,皱着眉头走出房间。
刚开房门,他发现区子平的孙吕国也同他一样被鬼叫声叫得纷纷出房察看。
区子平问住在他左手边房的陈鹏:“怎么啦?”
陈鹏摇头,看向他左边隔壁的楚东军的房间。
房门没有开,楚东军的鬼叫声已经停止了。
这时胡眉子奔下楼来,她茫然又带着惧意地看着同样出房间察看个究竟的孙吕国,问:
“孙老,出什么事儿了?刚才那声音是楚先生的?”
孙吕国房门半开着,他只出来半个身子。
听到胡眉子的问话,他本直盯着楚东军房门的目光移了移,转到站在楼梯口不敢上前半步的胡眉子身上,说:
“是小楚的声音,不过出什么事儿……不知道。”
胡眉子再越过孙吕国,再看向陈鹏和区子平,眸中询问意味明显。
但两人都向她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
她颤着声音说:“会不会楚先生他也像爱琳那样出……”
她出事二字还未说全,孙吕国已然厉声打断她:
“不会!”
喝斥完胡眉子乱说晦气的话,他走到楚东军房门前敲门。
敲了好几声,里面都没人应门。
陈鹏和区子平也走了过来,两人正商量着要不要撞门,门开了。
楚东军脸色煞白地开了门,他第一眼看到已摆好架势要撞门的陈鹏和区子平,再是他们身后的孙吕国,转眸一看,还有远远站在楼梯口的胡眉子。
他扯着略僵的嘴皮子:“人……都齐了?”
孙吕国让挡在他身前的陈鹏和区子平让开,他们也没异议,很快往两边站,他问楚东军:
“刚才是你在叫?你在叫什么?”
叫,这是说好听的,不好听的,就是鬼叫。
楚东军自个清楚,他也正好想跟他们说说这件有点儿邪乎的事儿。
他让四人都进他的房间。
三位男士很快进门,唯一的女士胡眉子犹豫再三,也还是进了。
一进楚东军的房间,他带四人带到他房里的衣柜前,指着衣柜里的画,还有些抖音地说:
“你们看,这画是不是很邪乎?这儿!这第一个人是不是忒像萧爱琳的死状!”
画是一张用电脑打印出来的画,也不大,五十厘米左右,正正方方,就堪堪在衣柜里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楚东军职业偷窃,到每一个地方,都习惯性地搜刮一番。
特别是睡觉的地方,他搜刮得尤为仔细。
房门楼上楼下,他也挺想搜刮一番的,都手痒一整天了。
可一来这木屋里不是仅他一个人,二来他又说了谎是做生意的,总不好把职业病发挥得太浑然天成,得避避耳目,所以他这一整天都在忍着。
到了自个睡觉的房间,他就忍不住了。
其他人大概不是在想这一整天的事儿,就是洗漱换衣上床睡觉,他则是先把整个房间给翻了一翻,连角落旮旯都没放过。
没想到角落旮旯他没搜到什么惊人或喜人的,反被大刺刺摆放在房里的衣柜里被吓了个够呛!
最后衣柜里那张印画被陈鹏小心地取了下来,他把画摊在桌面上,让其他四人看:
“你们觉得这像不像七个小矮人?”
七个小矮人的故事,谁在童年都有听过,谁也都清楚七个小矮人的模样,及这个角色的好坏。
胡眉子说:“像!”
孙吕国也说:“嗯,像。”
区子平则更直接:“这不是像,这画的根本就是七个小矮人,全都死了的小矮人!”
又转头说楚东军:“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