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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子,俄木布洪一回来,人们当然选择继续倒向正经的大汗家族,而不是习令色。
习令色心怀不满,对汗宫的事不闻不问,原本汗宫里还住着些喇嘛在战乱时也跑了,卜石兔的皇后已经离世,几个后妃也管不住俄木布洪,只能由得他在汗宫里胡闹,这几天怕是那些侍女多半都遭了他毒手。
张瀚一看之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俄木布洪一看到他就是跑过来问好。
“你小子听清楚了。”张瀚一本正经的道:“现在这些侍女最多给你留下四个,别的一律赶出宫去。”
俄木布洪一听大惊,当下就想求情。
“少说废话。”张瀚恶狠狠的道:“要是再啰嗦,就将你小子阉了,送到京城当宦官,本朝历来最喜欢逮拿夷苗的少年阉割入宫,奉侍君王,以你的身份,将来肯定能当到太监,你自己考虑好了。”
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和议论声,显然是在讨论张瀚和俄木布洪的对话。
四周已经零零星星站了一些商团军的将领和官吏,也有一些蒙古的台吉,他们是每天到汗宫来领差事,军司也在汗宫外围的殿阁里办公。
青城不大,军司征用了不少房舍,但最大的殿阁不利用也是可惜了。
反正就算俄木布洪继位为汗,张瀚也不打算扩充汗宫的人手,小胖子身边留几十人伺候就行了,各司会在汗宫这里留下分司,渐渐扩充人手,可能在不远的将来,张瀚会把根基从李庄迁到青城这里来。
天启大体上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皇帝,最少不是一个神经质的君王。虽然京城那边已经明显暴露出了对和裕升的提防和限制,工部已经不再采买灵丘铁,遵化铁也是一样的待遇,闽铁重新吃香起来,京师勋贵和太监也不再去帐局兑换铜钱,蓟镇和宣大都接到通知,需要对边境严加防范,以防不法商人出口走私货物,赚取利润。
由此可见,朝廷对和裕升的利润来源大体上都是明白的,只是天启是要脸面和讲规矩的帝王,他的限制只能是这样了,而且皇帝也未必清楚,地方军镇的文官武将们究竟贪腐堕落到何种地步。
“好吧,我听叔父的。”小胖子一脸委屈,不过还是赶紧答应了下来。
张瀚原本想把侍女都先送走的,眼前这小胖在后世还是个高一学生,不过想想这些鞑子从小就吃奶酪喝羊乳,吃的全部是牛羊肉,身体壮的跟什么似的,恐怕也早就习惯这些事了,思索一番之后还是作罢了。
要被派出去的猎骑兵有三个连,五百三十人,三个连指挥和一个营指挥。
由于骑兵不是方阵建制,已经在几个骑兵团里有了营级架构,一个营三个连,是张瀚熟悉的三三制。
虽然冷兵器和热兵器夹杂使用的天启年间三三制不一定适合,但张瀚也就只有这两把涮子,而且五百多人的营级编制和戚继光的司级编制人数差不多,应该还是合理的。
“立正!”
张瀚接近猎骑兵连的时候,三个连的士兵一起昂首挺胸,手中的火铳也是平举起来,刺刀闪闪发光。
所有的猎骑兵都是穿着色彩鲜艳的大红军服,铜扣熠熠生辉,闪闪发光,红色的军袍,黑色军裤和皮靴,头顶是红色的大帽。
孔敏行夸赞过这些猎骑兵,奔驰时如一朵朵火烧云,色彩绚丽,姿态狂野剽悍,一看就知道是罕有的精锐。
后来孔敏行知道了猎骑兵的主要功用,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丰富。
简单的说,猎骑兵就是到北方草原烧杀抢掠的,他们虽然有任务,但也不妨碍这些家伙做别的事。
每个猎骑兵都是军中最桀骜不驯的家伙,他们在各部都是屈从于严苛的军纪,但本性难移,时间犯错,很多人做战意志坚定,但因为性格残暴或是过于散漫,很难在军中得到升迁,很多猎骑兵如果不是这样那样的原因,估计早就是正儿八经的军官了。
除了军中的骑兵挑选进来外,还有半个连队是银锭等投降的台吉提供的部下。
还有麻承恩等人送来的精锐夜不收。
这些人组成了猎骑兵营,也是张瀚的商团军中最新的兵种。在合练了一段时间,彼此融合或是被迫融合之后,即将出发北向。
“你们要牢记一点。”张瀚在三个连的横方阵前走了一圈,他对这些骑兵正色道:“一群痞子无赖可以欺负一群没训练过的农民,但一群训练过的听从军纪的农民,他们成了合格的军人,可以随意击败毫无纪律的喇虎无赖。现在商团军中,随便拉一小队兵,摆成鸳鸯战阵到大同府城,城中来一百个喇虎,哪一边能赢?挑你们出来,要你们做一些对普通军人影响不好的差事,但不代表就是放任。猎骑兵一样有军法官,不听军令的一样会被严惩,要记得你们做的事还是在军事指挥的范围之内,你们做的事还是我的命令,你们刀上染的血也是我刀上的血,你们手中的人命也由我来背负,可能我要你们做的事不一定符合仁恕之道,但我不会后悔,你们只管听命令行事,现在我下令你们出击,替我扫荡北方,打痛土谢图汗部,威慑车臣汗部和扎萨克图汗部。你们可能一直要穿插到瀚海,替我迎回从俄罗斯回来的部下,我忠勇的士兵们,你们能做到吗?”
营指挥抽出直而锋锐的佩刀,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能!”
“能!”五百多人也是一起吼叫起来。
猎骑兵中有一部份是从榆林赶到不久,他们在云内堡接受了李来宾主持的军事训练,原本有一百来人,训练二十多天后就只剩下一个中队,其实张瀚估计再训下去,按和裕升枪骑兵团的标准,合格的最多只能剩下十几二十人,不过猎骑兵可以在战斗中成长,此前的军训只是叫他们迅速接受商团军的军纪约束……正如张瀚所说的那样,喇虎无赖和恶棍们可以随便欺压良善,因为良善百姓多半不愿惹事,并不是懦弱,只是人很难下定决心放弃安稳的生活轨迹,反抗的变数太多,代价太大,所以一般人都会选择隐忍。
但这些人一旦加入军队,接受训练的程度比那些市井无赖要强的多,因为他们能忍……无赖们自由惯了,散漫惯了,也自行其事惯了,他们更奸滑狡诈,更想钻军纪的漏洞,在训练时很难出力,做战时很难一根筋的听令行事而无视自身的安危。
所以几十年前戚继光早就有明言在先,军伍中一定不能用市井中人,这些人花十倍的力气训练也难以收到训练良善农民的效果,当然最好的还是有组织又有韧性还有力气的矿工。
“还好你们赶到了,昨晚还怕你们今早赶不到。”张瀚站在榆林中队面前,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可亲。
这种笑其实很职业了,既亲切温和,又有上位者凛然难犯的气息,包括张瀚现在说话时的语气口吻,也是有力简短,有上位者自信和自行其事,不容商量的感觉。
这些东西有的是刻意练出来的,也有确实是长期为上位者发号施令自然形成的气质。
第814章 周期
中队指挥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身形精瘦,个子很高,两眼溜溜直转,透出一股精明外露的气息,他行了个军礼,对张瀚道:“回大人,我们接到调令就兼程赶路,路上遇到两股狼群,打狼耽搁了时间。”
“嗯。”张瀚道:“近来连续大战,草原上也乱套了,狼群很多,军司会组织人手继续打狼。”
“是。”中队指挥知道规矩,也知道这时该怎么答话。
张瀚看向一个面色焦黄的汉子,也是很瘦,但个子很高,骨架也大,下巴上的胡须又黑又亮,一直垂到胸口。
“听说你是从榆林军中跑过来的?名叫黄虎?”张瀚笑道:“战兵连指挥李明威亲自替你担保军司才同意收你,因你只是普通步卒,非夜不收也不是家丁,亲兵。”
被问话的便是张献忠,当日他偷偷前到和裕升军中投效,按理是不会被接纳的,免得引发与延绥镇不必要的矛盾。后来还是拿获张献忠的战兵连指挥替他作保,并且与延绥镇做了勾通,张献忠才被留了下来。
“职下原是副将陈洪范部下,这人没本事,职下想,宁给好汉子牵马,不给赖汉子当祖宗,所以连夜投军。”张献忠有些紧张,商团军的一切都和边镇完全不同,一切以实绩和功劳说话,平时管束很严,军纪没有明军的动辄斩刑,但一旦犯纪就坚决执行,不打折扣,没得商量。军营中气氛很好,军官和士兵的关系要比明军密切许多,彼此间十分融洽,张献忠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在商团军中呆了一个来月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