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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绅和底层的百姓,遇到大官绅和文官也是毫无办法。
“王大人,代王殿下有句话叫咱家问你,”太监顾不得徐大化的脸色,他道:“那个范永斗人在哪儿,你是否知道?”
王心一征了征,答道:“下官并不知道。”
“他们几个,和代王殿下谈起合作的事,你知道否?”
“这个下官知道……”
“范永斗不见踪影,那姓王的和姓田的都吓跑了,你当真不知道范永斗的下落?”
王心一苦笑道:“范永斗和我的一个幕僚一起失踪了,下官感觉此事与伪奏折一事有关,奈何没有任何人听从下官的辩解。”
“咱家也没有兴趣听。”王府太监一脸的不高兴,明显的这差事是办砸了,想到代王已经是一脸不高兴,待他带回消息后必定是更加的不高兴,这个王府太监的脸已经十分难看了。
太监离开,徐大化倒也信守承诺,没有给王心一上绑,还叫人赶来一辆骡车,王心一蜷缩着身体躺在了骡车上头,王心一的仆人都是星散,没有人留下来当忠仆,只有一个年纪大的老仆,原本就是王家的家生子,是从原籍带出来的,此时老仆眼里含着两泡眼泪,跟在骡车旁边,预备随着主人一起上京。
人群之中,有一个风度颇佳的中年男子,穿着宝蓝色的直缀,头顶的六合一统帽上镶嵌着一块碧汪汪的绿玉,一看就知道是颇有身份的官绅,正经如此,不需要他带的仆人多么费力,就是在人群中挤开道路,和另外一个身形颇为高大的男子一起进入街边的酒楼,等他走到二楼,站在窗前时,正好也出是看到了王心一被押出来的这一幕。
“虽然早就盼着有这一天,看了王心一的下场,居然还是心有戚戚。”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大同巡抚郑国昌,他易装打扮出来也有一些危险,所幸认得他的人不多,那几个伴当,除了内围的心腹是郑家人之外,外围的几个都是张瀚派过来的人手,身手十分了得,不惧怕晋商可能会用武力刺杀的办法来行险一搏,张瀚脱身,王心一倒台,范永斗失踪,张家口晋商多年的布局已经失败,在这种时候,除了张瀚要加强自身戒备外,郑国昌等人也是同样需要小心谨慎。毕竟涉及到千万白银的生意,剩下的晋商也未必就会这么认了。
郑国昌身边的人自然是麻承恩,他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听了郑国昌话后,麻承恩道:“可能是文武殊途,也可能是这王某人太可恶,我倒是感觉一阵畅快。”
郑国昌摇头一笑,说道:“和你说,真是对牛弹琴了。”
麻承恩道:“我原本就是牛么!”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大约大明天下,总兵和巡抚关系这般好的,也只有大同这里了。
押送王心一的车辆渐渐转向离开,大量的钦使随员和锦衣卫戒备着出城,徐大化押了王心一,直接便是离开了。
郑国昌看看左右人也散开了,便向麻承恩道:“昨晚这徐大化悄悄来见过我一面。”
麻承恩颇有兴味的道:“他说什么?”
“当然是讨好卖乖,无非是要银子。”郑国昌道:“我不耐烦同他说,只对他说,去程路上,一定能见着张瀚张文澜的。”
徐大化到目前为止,查察和裕升只是作了个样子,张瀚已经抱着了魏忠贤的粗腿,给徐大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真的查和裕升,只是这厮就这么走了肯定不服,郑国昌估计以张瀚的性格,也不会就这么叫这徐某人空手离开。
“徐大化……他的气味十分讨嫌。”郑国昌突然叹口气,脸上居然现出一些老态,他看着还乱哄哄的街市,沉声道:“文澜为了自保,不得不投入阉党,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一关过不去,一切都是空的。只是例来阉党兴起也快,倒台也快,数年而兴,数年而倒的不在少数,所以老夫还是给文澜写了一封小简,提醒他注意。”
麻承恩倒是不以为然的道:“老叔你想的太多了!文澜是何等人?生生的以小商行的小东主做到眼下的这局面,他会为阉党所制?我看哪,他和阉党,也不过是各取所需,文澜心里清明着呢。他早和我说过,东林党如冰山,阉党亦不过如是,往下去,恐怕是乱世的多,一切当以立军功和多保留内丁部曲为主,我不大敢信,然而又不得不信……”
郑国昌眼中露出深思之色,麻承恩说的这话,张瀚自然也是隐约与他说起过,当然不似与麻承恩说的这般直白,但大致的意思也是相差不多。
想了半天,郑国昌还是摇头道:“除了东虏确实难平之外,北虏算不得威胁,文澜说实话就是拿自己的团练私兵北上,北虏集结十几万大军居然毫无办法,除此之外,天下尚算得太平啊。”
麻承恩微微一笑,说道:“老叔,奢崇明于天启元年起事,围攻成都一百多天,安邦彦于天启二年二月开始围攻贵阳,现在都多少天了?成都是没事,或是贵阳下,其部再下昆明,云贵两省都将不复为大明所有了。”
“这事算不得什么。”郑国昌道:“西南夷时降时叛,自我大明立国至今战乱就没有停止过,只是规模有大有小而已。奢安之乱,看着确实头疼,不过这事南京兵部已经在着手解决,多省大军调集,老夫听说有十几万人之多,朝廷主力一至,奢安二贼必定伏诛授首。”
“我的看法有所不同。”麻承恩道:“奢家和安家都是实力雄强的土司,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天时现在我大明国力衰弱,精兵屡丧,地利则定然为奢安二家所有,人和也正如老叔所说,西南夷野性难驯,所以人和也当然在他们那边,朝廷从南方各省调集大军,人数是够了,不过客兵的战斗力实在堪忧……所以还是文澜的看法对,光是奢安之乱,恐怕朝廷就得花费巨资,历数年之功才能平定,这也是我大明国力衰微的表现,不要说国初时动辄出动几十万大军,皆是良将精兵,必定用雷霆之势将这些叛乱平定,就算是天顺,成化乃至到正德年间,以大明的国力,平定叛乱仍然不是难事。现今的大局,就是一个壮年男子已经垂垂老矣,数十年间不过是偶感风寒的小疾,现在可能就是要命的伤寒……”
“够了,够了。”郑国昌连连摆手道:“这个话题,到此打住吧。”
第524章 进京
郑国昌倒是真的很意外,麻承恩是个武夫,虽然在边将中是罕见的能识文断字的,但表面上还是作出大大咧咧的粗人形象,说话极少长篇大论,今天倒真的是转了性子,居然在这里说了这么许多。
“老叔,今天说的委实多了。”麻承恩爽朗一笑,说道:“和裕升之事,你我二人都被弹劾,虽然王心一被逮,弹劾一事风平浪静,然而朝廷不可能毫无疑心,你我二人,必定要有一个去职……”
郑国昌点头道:“确实如此,只是不知道朝廷会调我们哪个?”
“我已经自请调职了。”麻承恩一脸轻松的道:“我调去延绥,老杜到大同来。”
郑国昌皱眉道:“你麻家在大同才是真正有根基……”
“什么算根基?”麻承恩一脸自嘲的道:“无非是几万亩地,千多内丁。现在张文澜一年给我七八万两,我家那几万亩地的收益还不如他给我的数字,加上我麻家的其余资财,我的内丁能养到两千人以上,全部是用骑兵。大同这边,文澜已经掌握了大局,我到延绥去,那边的套寇可不老实,还是经常犯边,老杜是个没卵用的废物,我到那边,一年好歹得斩首几百上千级,我这都督佥事,好歹能升到右都督……等文澜再经营到陕北时,我也可以对他有助一臂之内的能力了。”
郑国昌听完动容道:“不料你为文澜着想,竟能到如此地步?”
“呵呵,咱也要立战功啊。”麻承恩笑道:“老杜个废物,叫套虏太嚣张了!他到大同,正好只顾分银子,别的事他也不会管,文澜这边还是没有掣肘。”
郑国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一时没想起来,麻承恩又说了几句后就告辞,看着麻承恩下楼的背影,郑国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自己刚刚的感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连麻承恩这样的世代将门,诸多子弟为副将,参将,游击,在西北的各镇拥有强大势力,光是家丁就有过千人的强势总兵,现在居然也是有意无意的在配合张瀚行事了!
“张文澜?了不起,了不起!”郑国昌也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只有这样轻轻低语着。
……
徐大化走到新平堡时,果然遇到了和裕升的人。
事实上这队人是从李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