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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敬亭长篇大论时,常威等人只是听着,这时众人都是点头,深表赞同的同时也是对孙敬亭的胸襟和见识感觉佩服。
李平之想道:不愧是在张大人身边很久的人,见事层次分明,说起来条理清晰,道理娓娓道来,虽是指导我台湾行军司,措词还很客气,这是一个妙人……
说实话李平之是很傲气的一个人,也不怪他,这般年轻就做了这么多事,屡立奇功,自然会有一点常人难及的傲气。不过在孙敬亭,常威,张续文等人面前,李平之还是有相当的敬服之心。没有别的原因,并非是畏惧权势,而是常威的见事明白和敢于下手的果决狠辣,远在他之上。张续文的温厚和坚持,还有温和表面之下的胆略,李平之自忖也并不比张续文强,甚至张续文犹有过之。至于孙敬亭,从今天短短的接触来看,更是人中龙凤……至于张瀚,李平之就想都不敢想了,张瀚在和记的这些学堂出身的青年眼中,等若天人。
看过眼前未完工的纵帆船,众人脚步却是未停,绕过船台,继续向前行,这时才看到蒋奎领着一队人迎上来。
孙敬亭笑吟吟看着蒋奎,蒋家兄弟二人也是最早跟随张瀚的那批人中的两个,资历大约是台湾这边最早的一个了,不过蒋家兄弟省事的很,从来不惹是生非,做事踏实稳重……可见喇虎出身也没甚要紧,这年头当喇虎的除了少数是真的恶人之外,多半是城市贫民,无宗族田地之养,只能瞎混口饭吃,有了正经行当,当然是奋力向上,不愿叫人给看低了。
蒋奎还是普通护卫头目是就在灵丘认得孙敬亭了,这一晃却是好几年未见面,当下就上前来先行了个军礼,然后就要躬身问好。
孙敬亭笑道:“私谊稍后再叙,还是赶紧引我们去看那克敌制胜的宝贝。”
蒋奎闻言就笑,也就不多说话,立刻带着孙敬亭继续向前走。
前方就是海岸,浪潮不停的涌上来,这时候是退潮期,露出大片的沙滩,有不少小螃蟹在沙滩上来回的爬动着,看起来象一群群的移动着的灰白色的小石子。
海风带来腥潮的味道,孙敬亭赫然发觉自己也是有些习惯这种腥咸的感觉了。
常威指着前方说道:“那边是一片丘陵山丘,虽不太高,却足可遮蔽人的视线,这边我们常年派出哨船警备,只要有敌船出现我们就将船只入港,暂停训练,所以这几个月下来,并没有暴露出异常。”
这么一说,孙敬亭心里更痒痒了,很想立刻知道是什么东西。
而且从保密等级来说,连他也不知道的东西只能在现场观看,行军司在报告里只字未提,那说明就是最高密级,只有张瀚一个人看过报告并知道此事,而且也不曾在最高政事官会议中提起,说明此事真的是至关重要……张瀚应该不是故意隐瞒,可能是觉得当时的孙敬亭还不能理解吧。
前方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俄罗斯人,他们在向海上叫喊着什么,孙敬亭把头掉转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右侧前方海中的情形。
身形一震,再震,巨震。
震动之后,孙敬亭瞠目结舌的拉着常威,叫道:“可畏,你们这弄的什么鬼,这是什么船,为什么你们每次对上汇报的图册,一次也没有说过?”
常威满脸得意:“哈哈,这是杰日涅夫和李指挥他们搞的鬼!第一艘船已经开造了我才从平户回来,不过听了他们的分析也是相当有理,所以我们节衣缩食,开始大量建造,现在已经有四船下水,算是相当快的造船速度了。”
“为何这般快?”孙敬亭不解的道:“这都是大船啊!”
在他眼前的海面上浮动着的,确实是几艘相当大的战船,长约四十米以上,估计在四十五米左右,桅杆高耸,前帆后帆都挂起,白云一般飘浮在船身上空,而令孙敬亭惊奇出声的,则是船身两侧的划浆!
划浆战船,对习惯了划浆船只是小哨船和拖船的孙敬亭来说,如何能不惊奇出声?
当时俗语是北人骑马南人乘船,若是江南人,到处水道纵横可不是虚的,江南到浙东数十县,每州府,各县,乃至乡镇之间都有水道相连,无事都是乘船来往,不管是载人还是运货,皆是船只出力。河道行船想指望风帆也是笑话了,多半还是靠人牵引和划浆,乌蓬船行于小河之上,星光月色之下船浆轻划,水声潾潾,多少文人骚客的雅思就是从船上得来。
眼前却是完全两回事情了,船身长数十步,江南江河上最大的五间明瓦船也只及这船的三分之一不到,不仅长,而且高,宽度也是极宽,船首低而船尾高,船尾几门火炮和敌楼上站满了穿蓝袍的水师官兵,火铳在手,刺刀耀眼,相当的令人感奋,而船身左右两舷的炮舱小窗都打开了,一门门黑洞洞的火炮指向海天一侧,随着命令,很多炮手在舱中跑动,来回的做出击发和清洗炮膛的动作……这是做战演练,上下都很认真,甚至没有因为孙敬亭的到来而稍做停止。
这时一个随孙敬亭过来的军司官员醒悟道:“怪不得在刚进港时只看到十二磅炮,入内来这些新船上也没有装炮,看来近期的大炮重炮,都装在这几艘船身上了。”
“然也。”常威兴致勃勃的道:“火器局发来的火炮,还有我们自铸的,从二十四磅炮到三十六磅炮都装在这几艘船上。”
“这是大型划浆战舰?”台湾这边的保密工作真是做到家了,不过孙敬亭也没有什么不悦,毕竟是最要紧的军事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越看越喜欢,问常威道:“每舰多重,装炮多少?”
“都是四百五十吨的大船,每舰装炮三十门,用水手和炮手三百余人,装运战兵一个连队,每船近五百人。”常威答道:“相比较巴达维亚号还是小一些,但火炮数量基本相同,战兵数字我们在其之上,所以还是有得打了。只是数字上来说,我们还是要稍差一些。”
众人都是啧啧赞叹,因为看起来这四艘船也是和早晨时看到的巴达维亚号差不多大小了,都是巨型战舰,那些小福船在其身边就如幼童一般低矮可笑,对这样的大战船似乎只能是用纵火船引火而焚之,或是搭舷跳帮,明军战舰要是对上这些大船,非得以多敌少,数十艘船对一艘,不停的开炮纵火,并且以身肉搏,否则光是对射的话,以一敌百也不是什么难事。
孙敬亭欢喜了一阵子,又是暗自皱眉。
第1173章 急就
孙敬亭总是觉得这船有不对的地方!
算来台湾这边有过报告,造六百吨的大船预计时间是两年到三年,最少也得两年左右的时间,这就算快了。在欧洲那边,造一艘六百吨的大船也得一年左右的时间,要是千吨大船,最少也得一年半到两年,甚至现在有一千吨以上的大型战舰,那就已经超出了孙敬亭的想象,真的不知道那船得有多大!至于眼前这四艘船,都是四百吨的大战舰,而且船身两侧都有长过十余米的大型划浆,料想制造这样的船只怕是不比大型战舰省什么力气……
常威似是看出孙敬亭的异色,当下两人稍稍往前几步,常威道:“原本要等孝征兄在台湾视察过几日,看看风色再决定是否汇报的……其实今日行军司过来的虽然也都是高官,但知道这事的人也不多。这边训练和造船的人已经几个月不能离开了,军人只能发信,还是审查过的,工匠都是举家过来的,反正供应吃食,几个月不能外出还有额外的高收入,他们倒是很乐意。这事如果不打起来,我们是预备只报给大人知道,毕竟不可以为常例。”
“可畏是说这些战船有问题吧?”
“是的。”常威坦然道:“四艘船全部是急就而成,木头都是湿木,架构都有毛病,所以虽然能下水,但只能在近海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