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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姚晨面前还有两关要过:省试和殿试。殿试以后便可以直接授官。
姚晨仕途之路每前进一步,就多一层保障,那人就不能轻易动他。
朴嘉言暗中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
终于要带姚晨去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朴嘉言心中雀跃,忙得脚不沾地,事无巨细,都与姚晨说了。
“行李不用多带,就带平时惯用的那些,厚衣服也不用带太多,京里什么都有……我那儿新得了一张好皮子,给你做件披风。”
姚晨无不应是。
待准备得差不多了,姚晨去房家与老师辞行:“路引文牒均已备好,行李也收拾妥当,轻便为主,再两日便去与祖父祖母辞行,老师有什么要嘱咐的?”
“这是朝中新颁的《韵略》,你拿去看。”房老爷子用手指点了点书案,姚晨赶紧道谢,把书收好。
房老爷子又指点了姚晨诗赋文章,他觉得姚晨的策论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就是诗赋略有不足。“新韵书里面有学士添了注释,多看看。”
“朝廷也是,一部韵书改来改去,每次改动不大,但考试不得有一丝一毫错误,半点不体谅农家子弟读书艰难。”姚晨没忍住埋怨,眼瞅着考试了还改。
房老爷子其实也对如今科举取士偏重诗赋有些不满,往年也有帖经不及格,诗赋好也通过,他以为科举应该罢试华靡不实之诗赋,而以策论、经义取士。
他不想弟子偏科,做学问松懈,也就没说这些。
房老相爷现在已经退休,闲赋在家,与当今圣上书信来往还是很频繁,当今会问候身体,有时也请教学问或朝廷政策。房老相爷比在朝时自在多了,毕竟他只动口不动手,想到什么写什么,就在给当今的信里怜惜了一番自家弟子的辛苦,还吐糟如今的科举制度不行啊。
这可把他儿子小房相坑惨了,他今天当值,被圣人请去吃茶,给他看了房老爷子的私信,问科举能不能罢诗赋。
小房相心里苦:亲爹哎,不带这么坑儿子的!这科举制度还是沿用你在职时候的呢!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倒是轻巧了,干活跑腿累死累活的可是我啊!
可既然圣上都正式问了,估计也是意动,他总不能说我爹老糊涂了您无视就好,遂拿去廷议。
朝中有识之士也认同:“宜先除去声病对偶之文,使学者得以专意经义。”
反对的也有,主要是春闱在即,临时改考试形式对这届举子不公。
也有人认为寒窗苦读数十载,早改早准备,对大部分读书人反而是好事。
还有世家说:“自文章而言之,则策论为有用,诗赋为无益;自政事言之,则诗赋、策论均为无用。”什么都无用,别科举算了,还是举孝廉吧,我们推荐熟人啊,管够!
寒门:呸!
一阵扯皮,朝上沸沸扬扬了数日。
最终还是圣上锐意改革,定下自今科起罢诗赋重经义,至于具体章程,朝臣议好后晓谕天下。
这边,姚晨家中也十分热闹。
虽然说轻车简行,出门一趟哪有那么容易,姚家阿婆格外舍不得,就怕长孙一出门就没了。
这年头什么山匪强盗,虎豹豺狼,还有天灾人祸,不要太危险。而且交通不便,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远,客死异乡收敛尸体都困难,大家轻易不出门。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沿着官路走,一起出行的也是经验丰富的仆从和护卫。”姚晨反复保证自己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
姚家阿婆还特地从灶台上取土,让姚晨带着,病了就吃点,说“专治水土不服”。
姚晨是服的。
他看家人实在担忧,不如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便道:“要在京里过年,今年就吃不到家里的灌肠了。”灌肠就是腊肠,起源于夏商周,家里年景好的时候会买猪肉做。
“我也想吃!”姚星凑热闹,被阿婆打了下后脑勺。
“一提到吃的就来劲,读书怎么不见你用功?”骂完了,她又对姚晨道:“这几日天气好日头足,给你做了带上。每日吃点自家的东西,不易水土不服。”
姚晨:服服服肯定服!
姚家阿婆说干就干,立刻忙开了。她先指使阿爷去屠夫那儿割猪肉,自己亲手把肠衣洗干净,泡在清水里半晌,让肠衣充分泡开,后面好往里套肉。
姚晨也上手帮忙,将猪肉用热水洗净,去皮,且成条状,然后加入盐、白糖、酒、清酱、花椒粉等调料腌制。家里香料多,之前朴嘉言就送了不少,姚晨便不吝惜,放得足足的,又把肉跟调味料拌匀。
这时肠衣也泡好了,在一头打个结,阿婆让姚星用大眼的漏斗把肠衣撑开,把肉全部灌入肠衣内,每两寸留一段空白,扎一节棉绳,末端打结。
这些弄好了以后,姚家阿婆用针在腊肠表面扎一些小孔,方便里面的气排出,把腊肠晾在通风的地方。秋高气爽,日头足,温度不高,三五日便能晒好,又不至于晒出太多油腊肠不香。
姚家阿爷抽着旱烟,看一老二小在那里忙活,心中嫌弃老妻多事,不就出个门,一年半载的就回来了,瞎担忧个甚。
姚晨哄好了祖母,又拿着一包得很好的小包过来找祖父。
“阿爷,先前说给我留的地还留着吗?”
“留着呢。”
“朴家给了我一包寒瓜种子。”姚晨大概说了注意事项。
“行,开春了给你种上。”姚家阿爷把种子收好了,默默盘算起种瓜的事儿来。
周氏产期将近,心里很舍不得儿子远行,姚晨特地多花点时间陪她。
“娘,你莫担心,安心养胎。我到了京城就写信给你,姚星识字,让他读给你听。这一路有朴家照顾,到了京城也住他那里,不会有危险的。”
“会不会太麻烦人家?”
“我是老师的弟子,朴家会看老师的面子。”
周氏放下一件心事,看着自己懂事能干的儿子,心中又是骄傲,又是不舍。
“读书的事儿我也不懂,可孩子你争气,拼了命学(姚晨:其实也没有很拼命……),我们都看在眼里,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的,你才几岁?那考童生的里面还有当人祖父的呢!不管中不中,娘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嗯,我听娘的。”
姚晨陪着说话:“等我回来,弟弟也差不多会叫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周氏也顺着他换了话题,让离别的气氛淡去一些,她说起育儿经:“二抬四翻六会坐,七滚八爬九扶立,周岁后才会走会说。”
姚晨道:“我不在娘你要教弟弟叫哥哥,等我回来就能听他叫我了。”
“好好好。”
姚晨回村里一趟,又载回来不少行李,其中有很多腊肠,还有姚家一大早赶出来的羊肉炊饼。
“炊饼放不了很久,要尽早吃。”
姚二郎架着牛车把姚晨接回城里,那里候着朴家的车马,等姚晨到了就出发。他性子木讷不善言辞,虽然近两年做生意,与人打交道多了,但私底下还是沉默寡言。
“到了报平安。”农家汉子动了动嘴唇,只吐出几个字来。
“是,爹。”
姚晨给他递了一本册子,是他这几日写的考试总结,把各方分享给他的考试注意事项和应试技巧合到了一块,托他爹转交给郑浩。
“郑浩已经答应帮忙代写书信,有话可以传达给他,遇上急事可以找牛家或者老师帮忙。”
姚二郎一一应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吧,别让人久等。”
旅途枯燥无聊。
所幸官道还算平坦,朴家马车又极为舒适,姚晨觉着还好,在车里闭目养神。
中午车队在路边的客舍停下休整,喝些热水吃点干粮。
食舍提供小炉,方便旅人加热食物,姚晨取了一个煮饭,将切好片的腊肠、咸鸭蛋、黍米放在一起煮,还放了些胡椒粉调味,方便又好吃。腊肠滋味丰富,鲜香四溢,因为制作时放的香料足够,飘散出的香气已经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
待饭熟了,姚晨将又闷了一会,再打开搅拌,将黍米和腊肉及调味拌匀,他放的水少,黍米颗粒分明,闪着油光,锅底和周围还有锅巴,焦香酥脆。
诱人的肉香与米香混合在一起,扑鼻而来,一同在食舍休息的旅人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干粮索然无味,纷纷探头,好奇地打量朴家这一队人。
家里做的腊肠足够多,姚晨给车队里的每人都分了一些,其他人有样学样,也学他的法子煮饭,或者干脆夹在干粮里吃,也香得很。
“小郎君,你这腊肠能否匀我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