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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青的下巴上长出胡茬，眼睛里都是血丝，熬了两天夜，身体素质再强，他也撑不住了。
伊牧给他拆开一次性筷子，扒拉了下他的头发，轻声说：“晚上回去洗个澡吧。”
项青知道他担心，所以点点头。
这两案子太棘手了，第二个案发现场的监控也是，全部失灵。
如此诡异的案子，受害人之间也没有牵连，线索都被堵死了。
项青他们还要开会，伊牧就先回家了。
他在家里没事做，便回到房间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傍晚，他被警报声惊醒。
大街上，一辆接着一辆的救火车，争分夺秒的赶往未知的前方。
比前一天还要艳丽的晚霞，红得快要滴下血来。
门外似乎有孩子的哭声，凄惨非常，伊牧的太阳穴一下接一下，突突的疼。
突然，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起来。
伊牧转身离开阳台，走向客厅。
转过身的他不知道，小区外的街道上，行人疯了一样往市中心的避难所跑。
而天空中，弥漫中很浓重的血腥味。
城市的最高处，一男一女站在天台边上。
男人鼻梁上驾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有点不修边幅。
“瞧瞧，这些人多有趣。”
透过望远镜，看着地上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往避难所跑。
有孩子被绊倒，也没人扶一下，甚至用尖尖的高跟鞋底从孩子的手背上踩过去。
孩子痛得嚎啕大哭，又被另外一人一脚踢到马路中央，飞驰的汽车撞过来，幼小的身体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上天。
“嘭”的一声落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于蝶站在聂瀚身边，没有说话。
她从前以为自己站得够高了，此刻站在这制高点，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幼稚。
主宰人类的神才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一个，他们高高在上，看着肉体凡胎为了生死挣扎。
这么高，俯视看去，地面上的那些人就像蝼蚁，脆弱无能。
第765章 谁是感染者O64
伊牧接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项青的喘息声，他好像是在疾跑。
“牧牧！你现在用旅行包装满压缩饼干，拿上大保温杯，小心一点下楼，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快点！”
伊牧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挂掉电话，他快速的收拾好背包，拿上钥匙就往外跑。
走到门口脚步停顿了下，伊牧跑去厨房，将柜子里的砍刀拿出来，握着手里掂了掂，这才关上门下楼。
小区是普通民宅，没有电梯，下楼很快。
一路上，碰见很多奔跑逃命的人。
有一对老夫妻，被挤到墙角，进退不得，非常可怜。
那对老者，平时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菜，或者儿子媳妇送来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给大家。
大家平时看见两人都亲切的喊一声爷爷奶奶，这个时候却显得漠然极了，根本看不见俩个老人的困境。
伊牧看那老太太脸色煞白，使劲的抽气，想起她好像有哮喘，表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老爷子扶着老伴，急得手直打哆嗦。
伊牧把背包和水壶递给他，什么都没说，弯腰，把老太太往身上背。
老太太又矮又瘦，并不重，伊牧顺着人潮往下走。
走出拥挤的楼梯，空间一下大起来，空气流通，老太太的情况好了一点，可还是止不住的喘。
伊牧在门口看见了项青，他个子高，在哪里都很显然。
项青看见伊牧背上还有个人，眉头皱了下，穿过拥挤的人潮，大步走来。
老太太捂着胸口，一声喘得比一声急。
伊牧问老头药有没有带出来。
事情发生的太急了，老两口的儿子打电话来，叫他们赶紧去避难所。
老头一急，就把门锁上了，什么都没有拿。
项青二话不说，从老头那里拿了钥匙，问清楚药在哪里，三步作两步跑到楼上。
伊牧在楼下焦急的等着，小区里的人在这期间，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老爷子给老伴一下一下的扶着胸口，安慰她。
伊牧仰头看着楼上，总觉得周围太安静了一点，除了老奶奶一下比一下重的喘息声，什么都听不到。
他心脏跳快了一拍，突然意识到什么，偏头看向旁边。
那里站了两个人，两个伊牧以为早就死去的人。
樊阳一头火红的头发，似乎比天边的晚霞还要艳，可他的脸，却是冰冷的。
他的身边站着齐振，头发留长了，脸上没有虚伪的笑，也冷冰冰的，显得有点怪异。
他们俩不知道在那站了有多久。
伊牧以为，他们要么用自己的异能逃过了海底的灾难，要么已经死在了海底。
没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
他们一起向伊牧走来。
伊牧看着他们一点点走近，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上去打招呼，两人的手中突然出现黑漆漆的手枪。
两人面无表情的举起手，对准伊牧的眉心，扣动扳机。
事发突然，伊牧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子弹朝自己飞来。
这种情形，只能闭眼等死。
伊牧闭上眼，突然感觉身边刮过一阵风。
他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味窜入鼻尖。
伊牧睁开眼，身上突然一重，枪声接连响起，他的脸上溅满了温热的血。
伊牧的半边脸都被鲜血染红了，配着他扭曲的脸，有点狰狞恐怖。
项青连一句话都没能留给伊牧，背后被子弹打成了筛子，无力的倒在伊牧的怀里。
伊牧抖着手，摸向他的后背。
全是血，把他的指甲都染红了。
第766章 谁是感染者O65
伊牧的眼睛越过项青宽厚的背，看向那两个掏出弹夹换子弹的东西，眼眸慢慢爬上冰蓝色。
冰蓝色是世界上最干净的颜色，如果到了极致，便是美丽的透明蓝，像冰冻起来的海水。
伊牧把项青放到地上，带血的手盖到爱人的眼眸上，然后缓慢抬起头。
他脸上的血被风吹走了一般，重新露出雪白的俊颜。
黑色的头发变长，褪色，从黑色蜕变为灰色，定格在莹莹如雪的白。
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抓了下，一柄泛着寒气的细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老头被眼前的场景骇得说不出话来，手脚冰冷。
他的老伴突然不喘了，浑浊的眼睛盯在身前这具颀长的身体，呐呐的张开嘴：“天狐……老天爷！真的有天狐存在！”
只有过去的老人才听过的传说，上古时候有神兽九尾天狐，皮毛莹白，冰眸，身有九尾。
狐姓涂山，食之不蛊，擅惑人心，避世居于青丘。
老妇人家乡信奉天狐，不仅每家每户摆有排位供奉，逢年过节，地方还有盛大的祭祀，会为天狐大人准备丰盛的祭品。
老妇人出嫁前，每天都会给天狐大人的排位烧香。
出嫁后，婆婆不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老妇人只能偷偷的祭拜。
幸好儿子和儿媳对这种习俗并不反感，每年过节都陪着老人家回家乡祭祀。
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天狐大人吧。
眼前是一场比大变活人还要让人惊讶的场景，樊阳和齐振却还是瘫着一张脸。
他们举着重新装满子弹的枪，对准伊牧，开枪。
伊牧面无表情的向前迈开一步，脚下生风，灰尘退散。
子弹被无形的力量格挡，一颗接着一颗掉在地上。
樊阳和齐振像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们站定，接着给手枪换弹夹。
伊牧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细长的刀横着轻轻一划，像削萝卜一样，两颗头颅脱离身体，飞了出去。
鲜血喷溅出来，老头的恐惧到达了顶峰，胃部一阵翻涌，弯腰，吐出秽物。
老太太面色煞白，不是吓的。
传闻九尾天狐从不杀生，他们不是自甘堕落的红狐，靠魅惑男人为生。
天狐从生下来就是神，不需要走任何歪门邪道。
好比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出生就在罗马，根本不需要为生计奔走。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断情绝爱，高傲无情。
不杀生，不问俗尘之事，没有羁绊，不存在心魔，所以往往比别的神更加厉害。
可是如果神为情爱所累，举剑杀生，沾染了俗世人性，那还是神吗？
伊牧转身，看着老妇人，眼神薄凉。
“所以说，我最厌恶低贱的人类，这么贪婪，这么，丑陋。”
老妇人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伊牧盯着她不说话，老妇人神奇的懂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