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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不是也信了吗?”苏伟拄着下巴趴到桌子上。
“皇阿玛与准噶尔打了一辈子,在他眼里,策妄阿拉布坦如今就跟噶尔丹一样,狼子野心,觊觎大清的大好河山!所以,这个理由也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出师之名罢了,是不是真实的都不重要,”四阿哥道。
“那很正常啊,”苏伟想了想,“我也觉得就是想跟大清打架了呗,寻个理由好出兵,要不容易丧失军心啊。”
“可是,”四阿哥在行军图上点了点,“为什么要打哈密呢?”
“哎呀,”苏大公公不耐烦地挠挠额头,“都大半夜的了,睡觉吧!你白天就忙得不行,晚上又不休息,你想跟那些老朝官一样,用脑袋炒菜吗?”
四阿哥一脸奇异地抬起头,“用脑袋炒菜?什么意思啊?”
苏伟抿了抿嘴角,突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四阿哥的额头,“晚上不睡觉,头皮会出油啊。你看那些老朝官,帽子一拿,头上油亮亮的,太阳要是大点儿,不就可以直接炒菜了吗?”
四阿哥脸一黑,伸手在苏伟腰上狠狠一掐。
苏伟尖叫一声,大笑着跑向卧房,“你不好好睡觉,回头半月头就变成圆月头啦!到时候,别怪我嫌弃你!”
四阿哥一路跟上去,两人一顿折腾,从地上折腾到床上。帐子一放,挡住一室春宵!
年关临近,苏大财东各处算账,忙的要死。
偏雍亲王异常没眼力见儿,非拉着苏大财东陪他上朝!
上了马车,苏伟还气呼呼的,“先拿了我五千两银子,现在又不让我去理账,敢情你不用挣钱!”
“苏大公公,你好歹也是个本王的贴身内监,一连半个月都不陪本王出去一次,你觉得合适吗?”四阿哥斜靠在车壁上,两眼悠闲地眯着。
“你又不是没有人陪!”苏伟踢了四阿哥靴子一脚,“要不你把那五千两还我,我天天哪儿也不去,就跟着你。”
“早寻思什么去了?”四阿哥两手一揣,眼睛一闭,“银子都花光了,想要也没有了!”
马车突然原地一震,吓了压车的张起麟一跳,车夫还笑呵呵地安慰他,“苏公公一来,连马都欢实了。”
张公公无语凝噎……
马车走出长街,绕到皇城脚下,周围的马车渐渐多了起来。
大部分见到雍亲王府的马车都自动避开,车夫也赶得随性!
不想,意外突发,一辆异常朴素的青盖皂帷马车在退后时,突然一顿!
拉车的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扬起马蹄,一声长嘶,飞快地冲向了四阿哥的马车!
第390章 惊马
康熙四十八年
十二月二十六; 皇城脚下
十三阿哥的马车上; 邓玉倒了杯热茶递给胤祥,“爷,喝口茶暖暖; 今日朝会又不知要开到几时呐。”
“边关陈兵,山东又有旱情,皇阿玛自己也是不得休息啊,”胤祥轻叹了口气,接过茶碗抿了一口; “最近四哥也忙得很; 今儿我还得再陪他去趟吏部。”
“雍亲王一向是最倚重爷的; ”邓玉提着茶壶又给十三阿哥添了些,“奴才看着; 王爷对您,倒比对十四爷更亲近些。”
胤祥眉心一蹙,抬头瞪了邓玉一眼; “这话不要乱说!胤禵是四哥嫡亲的弟弟,四哥对他自然要更加爱护些的。”
“是是是; 奴才失言了; ”邓玉哂笑一下; 自打嘴巴。
胤祥摇了摇头; 又低头抿了口茶,向外望了望道,“今儿怎么走得这么慢啊?”
邓玉忙把车窗推开些; 往前看了看道,“王爷的马车正在前面呐,想是上朝的大人们都赶到一块儿了,出了长街就好了。”
胤祥点头,手上的茶盖还未叩到茶碗上,突听外间一声巨响,伴着不少仆役的尖叫和车马的嘶鸣!
“哎呀,王爷!”邓玉一声惊叫。
“怎么回事?”胤祥一把推开另一侧的车窗,只见长街尽头一片混乱!
最宽大的那辆朱盖黄帷马车,因马匹受惊,正频频后倾,眼看就要翻倒!
“四哥!”
胤祥匆忙下车,带着侍卫赶了过去!
护卫马车的傅鼐几人正拼命拉住马缰。
车夫和张起麟都被撞到了地上,要不是就地一滚,刚才那一瞬间就变成马蹄下的肉泥了。
马车中,苏伟和四阿哥都被晃动的车架摇得七荤八素!
四阿哥把苏伟搂在怀里,好在车壁四周都铺了软垫,两人暂时还没受什么伤。
不过,苏大公公不太听话,一直想要往外窜!
四阿哥抱紧了他,把他护在自己和垫子中间,压低了嗓音怒道,“你给我老实点儿!”
“马匹都惊了,我得去压车!”苏伟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四阿哥按了回去!
“你会压什么车?交给傅鼐他们——”
正说着,马车又猛地一晃,拉车的马高高扬起马蹄,围在四周的侍卫好几个都被踹翻在地。
苏伟借着四阿哥一时使不上力,推开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车门前!
“苏公公!”
张起麟第一个看到推开车门的苏培盛,急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车夫拉着他,他当即就冲上去了!
“你们快想办法啊,都不想要脑袋啦!你放开我!苏公公,你小心啊——”
苏伟一把拉住马缰,一脚抵住车门,企图稳下马匹不停打转的脚步。
却不想,马匹受惊过重,根本不听指令,苏伟被马头狠狠一甩,险些飞出马车!
四阿哥就地一撑,一手拽住了苏伟的胳膊,将他整个扯回了车厢!
与此同时,拉车的马一声长嘶,车辕一处断裂,绳子崩开,马车被整个横着拉了出去!
在场的人无不惊叫出声,众侍卫冲上前,企图以人挡车!
危急时刻,一个身材高大,却一身文官官服的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崩落的绳子被他一把抓住,不知这人使了多大的力气,那惊马紊乱的脚步竟也随之一顿!
这人大喝一声,凌空翻身上马,马匹一声长嘶,被他以绳代缰,绕过脖子狠狠一勒!
扬起的马蹄半途落下,受惊过度的马喷出一口浊气,眼睛瞪大,在原地左冲右突了半天,都没能把身上的人甩下去,最后狠狠踱了两下蹄子,安静了下来。
张起麟、傅鼐和一众侍卫都有种瞬间再世为人的感觉,没等车门被推开,就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四哥!”
胤祥跑到车门前,四阿哥被傅鼐扶了下来,跟在后头的苏公公,额头撞青了一块儿,但好在没什么大事儿。
“我没事,没受什么伤,”四阿哥拍了一下胤祥的肩膀,回头看了一眼揉脑袋的苏伟,又把目光落到了刚从马背上下来的壮汉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四阿哥问道。
“回王爷,”壮汉拱手行礼,“微臣四川候补道,岳钟琪!”
“岳钟琪?”四阿哥略一思索,“你跟四川前任提督岳升龙可有关系?”
“回王爷,岳升龙正是家父,”岳钟琪答道。
四阿哥恍然,“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今天本王能安然无恙,也是多亏了你了。”
“微臣惭愧,”岳钟琪垂首。
四阿哥点了点头,“改日,本王邀你到王府一叙,万勿推辞。”
“微臣不敢,谢王爷垂询,”岳钟琪又给四阿哥行了礼,人也不居功,恭敬退下。
“四哥,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胤祥不放心地道,“你坐我的车回府,我进宫去跟皇阿玛说一声。”
“是啊,王爷,咱们先回府吧,”张起麟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四阿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揉脑袋的苏伟,点点头道,“那本王先回府,胤祥,你一会儿下朝再来找我。”
“是,”胤祥应下,送四阿哥上了自己的车,看着车马驶出人流,这才松了口气。
“爷!”
邓玉急匆匆地跑到胤祥身后,“刚那辆青帏小车截住了,可车上没有人啊,也看不出是哪家的。”
胤祥沉下脸,“我就说皇城脚下,怎么会有这么不小心的事。车上没有痕迹,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奴才再派人四处打听打听?”邓玉问道。
“打听出来也就是个小鱼小虾,”胤祥沉吟了片刻,冷哼了一声,“走,先进宫!”
雍亲王府
东小院内,张保、张起麟把来探望的福晋、小主们都拦在了外头。
内堂中,丁芪正给苏大公公擦药膏。
“王爷放心,撞得并不重。只是一层淤血,擦了药膏,几天就好了,”丁芪放下药瓶,又给苏伟缠了一层没啥必要缠的纱布。
四阿哥不轻不重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