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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道:“怎么我看你年纪也不小,竟这个都不晓得,你不是本地人?”
他这一问,倒是将那人给问住了。
小九没等他回答,径直又说:“我听我爹说,他年纪还不大那会儿,冬月里也出过这样的大风天,那会儿可不像现在似的,家里的屋子都给刮倒了不说,死的人可不是一只手能数过来的,还多了不少灾民呢,和今年这场比起来,那真是天差地别,要我说都是咱们这儿换了新主,镇住了才没出大事。”
这一个崭新的理解角度,似乎更有道理些,不仅是这会儿在食铺里面,连着外面的茶馆酒肆,不少地方都有人说差不多的话,倒是一下将前面的风头盖过去了。
有人年纪轻,回去问问家里的长辈,才知道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小九和人说完了话才往小包那边去,到了面前用仅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就知道你嘴笨,除了耳朵还好使以外也就没别的能耐了。”
小包手上的锅铲一抖,一片肉直接飞向小九,小九偏头躲过,那肉直直往一食客的碗里去了。
那食客本来吃完了最后一口菜,正扭头和人说了话以后本打算将剩下的白米饭都给划拉进嘴里,可目光往下一看就愣住了,这怎么还多块肉呢?
小包看看小九身后,没见着林淼,心里有点失望。以前林淼少说隔一天也要来看一回的,可最近却都没出来,有什么事情都打发小九来,倒让他觉得自己和林淼生疏了起来,全让小九争宠了去。
“怎么还是你?”小包看小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
小九斜睨他一眼:“你当我愿意过来瞧你,还不是主子有命。”
小包懒得和他斗嘴,反正大多斗不过,便只问:“掌柜什么时候还过来不过来了?”
小九将铺子里的钱盒抱起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最近忙得很。”
说着就走。
至于林淼,他最近忙吗?的确算挺忙的。
他将玉佩的纹饰图交给了那边的掌柜以后,窝在府里面没干其他的,就忙着思索了。本来还说要忙着赚钱的,可是现在本钱也不够,扩大铺面的事情也只能先搁置着。退一步说,千大万大,谢琰的身体最大。知道了谢琰的病症也不是没有可能好转以后,林淼还是挺想在这上面琢磨出一些门道来的。
谢琰这阵子来回忙,早上的时候出去早,晚上回来晚,有时候还会出王府,就是中午的时候会回来和林淼一块儿吃饭。
清秋院里面原本雅致却少些生气,随着林淼搬进来以后也大不一样。
偏院里头那些花花草草比不得清秋院名贵,却也是经过林淼的手的,他搬过来以后花草也跟着鸡犬升天到了清秋院由专人照顾着,只是品相终究差一点,因而再照顾也比不得清秋院里面娇贵的那些花草。可偏偏就是这样,那些花草和名贵的植株摆在一起的时候反而多些活泼的气息。
起初下人们还不查,然而林淼进来没两天就被下人们摸出规律来。不管王妃一个人的时候脾气多坏,可和林淼在一块儿的时候脾气总是好的,林淼这人也不难伺候,让原本以为多一个主子又多一些事情的奴仆们松了口气,对林淼更就殷勤些。
林淼不察下人的小心思,这会儿下午天气冷,门口已经换上了厚布帘,屋里面暖意盛,林淼穿了件单袄子也不见冷,正歪在软榻上脚丫子晃晃眯眼想事情。
这几天谢琰真的太淡定了,淡定得出乎林淼意料。
搬过来住这事儿他虽然说并不抗拒吧,但是总有那么点羊入虎口的感觉,就怕谢琰强来自己就节操不保。
那驴玩意儿可不得把他捅成对穿啊。
林淼都不敢细想,想多了连奶糕都吃不下第二碟的。
可是人就是这样,原以为会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并不会直接让人放心,反而会让人疑惑,它为什么不发生啊?
林淼就在想这个,只是总归是摸不着头脑。
谢琰莫不是个傻子?
谢琰动手要他要怕,不动手又要暗地里挨骂,反正里外就林淼自己是个聪明包。
正又想到这里,骂人的话在心里面还没下去,外面人声就响起来了。住在清秋院里这好处也有,外面只要来了人,要么是有人通报,要么是有人行礼,总归屋里面的人不会像是林淼在偏院那会儿似的毫无防备了。
听见外面一片向谢琰行礼的声音,林淼脚丫子也不晃了,睁开眼睛坐起来,左右看看不忘将奶糕稍微拢了拢,让它看上去规整一些,又将茶几给往旁边推了推,尽量看上去正直地离自己远些。
门帘子掀起来的时候,林淼的手已经规矩地放在自己的膝头,转脸就是满面乖样看着谢琰。
“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林淼拍拍坐垫,示意谢琰可以坐下。
谢琰走到软榻边上,抬手用指尖抹了下林淼的唇角,带下去一点糕饼渣子,“忙得差不多,想起你来了。”
林淼心中正感动,之前谢琰要想见他,那差人叫他就是,自己就哼哧哼哧去了,现在谢琰自个儿就奔着他来了,颇让林淼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感觉。
却没成想,后一刻谢琰另一只手忽然往上一抬,露出里头的东西来,翠绿翠绿的,不是被林淼当掉的那块祖传玉佩是什么?
林淼眼睛一亮,想要伸手去拿,谢琰却又收了回去,他这才看出谢琰回来这趟并不单纯。
分明就是小气劲儿回来计较玉佩的事儿的,偏要说想我,王八羔子满嘴没个实话。
“干嘛?”林淼摸了个空,脸色一虎,还挺有凶样。
从前他小心谨慎那是有性命之忧,现在日渐安稳了,更晓得谢琰是不会和自己动手的,胆子自然也就大起来。虽不至于老虎头上拍苍蝇,可是总也敢偶尔摸摸老虎脑袋。
“送给旁人的时候大方,现在小气了?”谢琰心里知道这都是从前的事情不该多计较,心里也想好这个,可是一开口却无法自控地满嘴酸味,目光冰凉凉看着林淼,直想将这傻乎东西给上下捏一遍。
被谢琰这么一说一看,林淼也是脊背一麻。
总还有自己苦恋陈宁的黑历史在,即便那是原主做的,可是提到这个林淼总还是少些底气。
“那都从前我傻的时候干的,你还记着干嘛……”退一步说,林淼想到自己几乎豁出全部身家给谢琰定制的玉佩,底气又回来不少,“过些天我有更好的东西给你,咱们不稀罕这个啊。”
林淼说着直起腰将谢琰握住玉佩的手给拿过来,哄小孩儿似的掰开谢琰的手掌,拿出来以后还不忘摸摸谢琰的手。谢琰垂着头,倒还真像个难哄的孩子,不太心甘地将玉佩给了林淼。
林淼收好玉佩,抬头再看谢琰那神色中隐隐的委屈劲儿,心里又有点亏,和谢琰又解释:“我本来不懂事,从家里面跑出来就很对不起家里面了,这个玉佩本来不该我拿着,应该给我兄长,从前我有许多不对的地方还牵连了他们,我想着若是有机会,还是还给我兄长来得好。”
林淼觉得自己占了原主的身体已经挺对不住人家家里了,这玉佩更不能被他处置了,没有还回去的机会就先好好保存,有机会一定是要还回去来得好。
谢琰的脸色这才和缓些,他俯身过去吮了一口林淼的嘴巴,结果吮到一嘴奶糕的甜味。
再看林淼,林淼更是正襟危坐,一副正经做派。
谢琰虽然不喜欢吃甜的,可到底已经算是习惯,这会儿也没说什么。
正经一会儿,林淼的视线瞥见谢琰那只伤手,又要捏着谢琰的指尖拉过去看看,就是包裹严实,外面看不出什么。即便是这样,林淼还是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心摸摸谢琰的指尖,像是安慰这伤手。
“你可得好好养咱的手啊。”林淼觉得谢琰这手可好看,要是留下疤痕什么的真是可惜了。
咱的手,这说法让谢琰听了舒心,前面那点不悦也就消散了很多,藏书阁那边他其实也没忙完,这会儿还得回去,便伸手揉了揉林淼的脑袋,“我晚上再回来。”
林淼自是乖巧应了。
等谢琰一走,林淼拿过那家传玉佩仔细又看看。确定和他当时拿出去的是一个,这才叫了璧如进来。
璧如在偏院的时候就是个小姑娘,来了清秋院里反而稳重起来,起码在外面的婆子丫头面前,是很稳重的,满心都是为了林淼撑面子。
璧如直腰慢步进屋,等到入了里屋没见着其他人在,小丫头片子的肩头才松懈下来,小步跑到林淼面前问他;“公子叫我做什么?”
林淼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