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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家另有老宅,但那是辛幼宁父亲、辛家老爷子辛致和现在的居所,辛幼宁成年后,就从老宅中搬了出来,只是逢年过节回去一次。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一年倒有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这栋位于枝白路的别墅里。
也正是这样,才给了原惜白无数卑微的希冀。
。
走时正值黑夜,此刻才见得了全幅光景,
独门独栋,花香满园,蔷薇缠绕着篱笆蔓生了出来,吐蕊竞芳,娇艳绝伦,空气中隐隐有淙淙的流水声,带着一股湿气。
原惜白大概是太累了,这个时候还睡着,李应朝后看了一眼,没有喊醒他,开始处理事务。
楚歌飘过去,凑到手机屏幕上看,发现李应是在和电视台解释,为什么今早的通告放了鸽子,没有去。
当然辛幼宁的事情不可能拿出来说,李应随便搪塞了个理由,身体不适。
现在已经过了九点,如果这个时候赶过去,调一调原惜白的出场顺序、让前面打打圆场或许来得及,奈何原惜白此刻的状态,一夜未睡,疲惫困乏。
他的全幅心思都在辛幼宁身上,又怎么适合再去。
不知过得多久,原惜白才终于醒来,他嘱咐了李应几句,就打开大门,进了别墅。
昨晚事发突然,玄关凌乱,一片狼藉,客厅旁侧还有凝固的血迹,正是他把辛幼宁抱起带走时流下的。
从三楼浴室到一楼,蜿蜒了一路。
原惜白怔怔的看着地面上凝固的血痕,楚歌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第83章 Act2·剜心
明明应该休息了; 原惜白却从卫生间里找了一张毛巾出来; 弯下身体,仔仔细细的将地上凝固的血痕擦掉。
楚歌晕血,原本不想看; 却忍不住总飘过去些许视线。
就看到原惜白擦得十分认真; 像是有强迫症一般,把地上所有的痕迹都擦去,客厅、走廊、楼梯; 直到他来到了三楼主卧里的浴室门前。
忽然间就像是没有了力气,手指一松,毛巾掉落在地。
雪白的织物上; 沾满了暗红色的血痕。
浴室的玻璃门依旧开着,露出了些许缝隙,隐隐看得到门后大亮的灯光。
门旁被搬来的软凳上; 还摆放着昨晚找出来的衣服,只不过被踩到了地上; 浸了水,脏污的不成样。
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原惜白蓦地后退了一步,他踉跄的倒在了墙边,嘴唇嚅动着,不知是在叫着谁。
灵敏的听力拯救了楚歌; 他清晰的听到了那个从原惜白口中出现的名字。
“幼宁; 幼宁”
原惜白闭上了眼睛; 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他亲眼看到那一缸血水的时候没有哭,守在病房外等待抢救的时候也没有哭,被原嘉澍肆意嘲讽羞辱的时候也没有哭。
直到再见了这如同通向噩梦的浴室门,情绪再也承受不住,仿佛又回到了梦魇般的昨夜。
“幼宁”
他反复呢喃着,一声声的喊着,就像是拼命地想要叫回那个人。
楚歌走到了他身前,弯下腰,蹲在了他面前。
他朝着原惜白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却无法触碰,直直的穿透过手臂。
原惜白满面泪痕,将脑袋埋入了膝盖中,手臂环住,仿佛那样就可以获得力气。
模模糊糊的咕哝堵在了嗓子中。
楚歌一声一声的听着,只觉得心脏如同被揪住。
许久之后,他抬起了头来,眼眶通红,泛着水光。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原惜白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踉跄着走出了卧室,他沿着扶梯下楼,走到了一间紧闭的房门前。
楚歌隐隐间猜测出了这个地方是哪里。
辛幼宁的书房。
他和原惜白堪称是相敬如冰,是以这个书房,原惜白从来都没有踏进去过一步。
然而这个时候,原惜白却站在书房的门前,迟疑着,终于拧开了把手。
楚歌喃喃道:“他要找什么?”
辛幼宁不喜欢原惜白,把他当做替身,但是在有些地方,又相当的古怪。
比如他长年累月都住在枝白路里;比如他除却原惜白,再没有第二个情人;比如他一面嫌弃着原惜白,一面又不许任何人折辱他,令人给原惜白铺平在演艺圈的道路。
再比如他设在家中的这个书房,从来都不曾上锁,只是在第一天就警告原惜白,不许去打扰他。
也亏得原惜白当真听话,这么多年,没有进去过一次。
书房宽敞且明亮,正中一张乌木书桌,其上摆着一叠整整齐齐的文件。
纸页雪白,与其下厚重的黑色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
然而抬头的六个大字,殷红的颜色刺痛了人的眼——
“离婚协议书”。
。
那是原嘉澍口中提到的协议书,原本就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在辛幼宁的书桌上。
在门边伫立了良久,捏着门把的手指根根发白,他才终于放开,缓缓地走进去。
原惜白站到了书桌前,沉默的看着那一叠薄薄的纸页,明明轻于鸿毛,一个个字,却重逾千斤。
甲方,乙方,感情破裂,财产分割
那些冷冰冰的字符如蚂蚁噬咬着人的心脏,原惜白一个字都不想要看,他径直翻到了最后一页。
尔后,便看到了挺拔深峻的签名:
辛幼宁。
原惜白双目通红,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掉下来,落到了薄薄的纸页上。
险些要打湿那挺拔的签名,被他慌而忙之的抹掉,却已经晕湿了一片。
他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水,却无法控制,只得抽出纸巾,拼命擦拭。
许久之后。
原惜白手指轻轻地摩挲过那三个干涸的字迹,声音极轻:“原来你愿意和我回家,是为了这个呀,幼宁。”
辗转的叹息下一刻就飘散在了空中。
楚歌恍然。
第84章 Act2·剜心
大概是那次车祸后; 原惜白劝辛幼宁回家中休养。辛幼宁最起初并不愿意; 后来却不知是为着什么,回心转意。
原惜白还以为是自己真的说动了辛幼宁,满怀欢喜; 却不知道; 在这易碎的假象下,是残酷的现实。
一封早就已经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冰冷且无情。
辛幼宁字早已签好; 回家只不过是为着多哄哄原惜白,最好教他心甘情愿的签字。
自此,一别两断; 再无干系。
“你说让我答应你一件事情。”原惜白低声说,“我答应,我答应你就是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想不开?”
他提起了一旁的钢笔,看也没有看前面的条款一眼; 便要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而笔帽已经旋开、手腕已经悬在空中; 却不住的发着颤,不住的抖着,怎么都落不下笔。
那仿佛是脑海中天人交战,截然相反的年头激烈厮杀; 原惜白死死咬着嘴唇; 手腕剧烈颤抖如同筛子。
楚歌看不下去; 他连自己没有形体都忘了,上前一步,就要抢夺过原惜白手中的钢笔。
毫无意外,他扑了个空。
一声“啪嗒”脆响,惊破一时恍惚。
刹那间,握笔的手一松,钢笔蓦地掉落在木桌上。
原惜白颓然的放下了双手,死死的捏住了桌沿。
他手指修长,指节纤细,原本极为漂亮,被粉丝赞誉了无数次,这个时候,却透出了一种惨淡的白色。
“幼宁”
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云外天际的那个地方去,茫然且无措。
他扫过了宽敞的书房,怔怔的盯着落款处那三个墨字,那不知是过了多久,茫然与恍惚褪去,眼神变得清明。
楚歌心中一跳,不明所以。
原惜白忽然伸出手,拎起那张纸页,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尔后,扔到了桌上。
就像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他摆弄着桌上的电脑,开机声响过,电脑屏幕亮起来后,却停在了屏保上。
需要输入密码。
原惜白几乎没有做思考,只停顿了一瞬,就飞快的敲击了一段数字,打下回车。
屏幕上现出“欢迎回来”,顺利通过。
楚歌目瞪狗呆:“卧槽,他知道辛幼宁电脑的密码、”
系统说:“楚三岁你想什么呢,简单的不得了。”
楚歌问:“是啥啊统子?”
系统说:“原嘉澍的生日。”
楚歌:“”
这可以说是相当的人渣了。
自己伴侣的电脑开机密码,是自己哥哥的生日,并且自己哥哥十分瞧不上自己,自己伴侣致力于追到自己的哥哥这好一对狗男男啊!
他简直无法想象,这个时候原惜白的心情是什么。
原惜白顺利的进入了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