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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选择什么世界呢？”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尾音也随着高大身影的淡去而低下。
“我很期待……”
第62章 夜莺与玫瑰
滴答，滴答。
是水声。
他的意识从混沌中复苏；睫毛颤抖；感到有水珠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尽管眼下呈现的是一副被禁锢的姿态，他的眼眸却依旧像鹰隼一样锐利；没有被挫去其中的锐气。
当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人的听觉就变得分外敏锐。在这枯燥重复的滴水声中；他听见了混杂在其中的其他声音；比如海浪拍击礁石发出的声响，海鸟在空中盘旋发出的名叫，还有从囚室上方开口的窗里传来的微弱风声。
这风里带着海的味道；扑在肌肤上带来的触感也是湿润的；他动了动手臂；感到手腕被锁链牢牢锁住，被向上吊在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他被迫保持这个姿势似乎有一段时间了；血液并不畅通，手臂已经感到了胀痛。
在他身上；有更多的地方在传来疼痛感；稍稍移动就能感到皮开肉绽的痛楚袭来，看来被人困在这海边的囚室里，还被好好地招待过。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黑暗中低低地响起：“有意思……准备传输数据。”
蓝色光球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人物数据接收完毕，准备传输。”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读取着脑海中浮现出的信息，然后因为这第一次被动接受的身份而感兴趣地露出了微不可查的笑容。
他这个身份的名字叫做雁惊寒，是一名国际刑警。
他拥有着出众的外形，优秀的反应神经，敏锐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是在国际刑警当中也相当拔尖的存在。
他性情火爆，嫉恶如仇，在黑暗世界里被无数人视作眼中钉，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铲除他。
因为他们都找不到他。
蓝色光球冷静的声音：“你是国际刑警成立以来最成功的卧底，他们只知道你的代号是‘shadow’，却不知这抹影子到底藏在哪里。”
它的宿主在脑海里轻笑出声：“这梗也太老了。”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喜欢。”
蓝色光球对他的喜好不予置评，继续罗列这个身份的相关信息——
混血儿，外表在二十七八左右，身材高挑偏修长，黑发黑眸，在几次任务中还凭借一张脸成功冒充过模特。
蓝色光球又听见自家主人的笑声：“有这样显眼的特征居然还能做卧底，还没有被认出来过？”
它不得不开口提醒：“请您不要过于纠结地球古早罗曼蒂克剧情的逻辑，尽量专注于正确的部分。”
这里的前情提要是雁惊寒在某个大型跨国犯罪组织的分部卧底了半年，凭借心狠手辣跟出众的能力，做到了这个地区负责人的左臂右膀，比他原本预计的时间提前等到了目标人物的出现。
为了迎接这位掌控着黑暗世界的公爵，他们在酒店里举行了宴会，雁惊寒换上了正式的晚礼服，在到窗台上透气的时候才脱掉了外套，露出底下的黑色衬衫。他的头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理了，变得有些长，于是就低低地扎在了脑后，在夜色中整个人越发显得肩宽腿长，俊美无俦。
他的大佬知道这个手下总是对什么事都没兴趣，所以没有刻意要他参与到宴会当中来，任由他在阳台上独自看海湾的夜景。
但雁惊寒是如此的耀眼，就像在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即使不发出声音，也让人无法忽略。
所以即使他站在阳台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还是被公爵一眼就看中了。
听公爵饶有兴致地问起他，他的大佬只能顺着公爵的意思，把自己的得力助手引荐到他面前，然后意识到公爵对自己的人流露出来的兴趣非比寻常，自己大概是留不住他了。
雁惊寒掐灭了手上的烟，朝着这个方向走来，看着眼前站着的人。
这才是他这次任务的终极目标，一手掌控着这个盘根错节的地下王国的黑暗公爵，一个像黑夜一样优雅又危险的男人。他看着对方英俊得恍若神祇的面孔，看着他眼中超越了时间的沉淀，在众人的注视中朝着对方弯腰，执起了那只手，将自己的亲吻落在了四方石戒指上：“很荣幸见到你，公爵。”
在这之后，公爵就把他从分部带走了。
雁惊寒想过为什么公爵会一眼就看中自己。他的容貌不是没有在任务中吸引过其他人，这也是他完成任务的一个手段，但黑暗公爵的容貌就如传说中那样出众，论起相貌来要更在他之上，身边更有无数情人环绕，这一点让他不是特别确定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另一方面的意思。
主要是他对男人没有什么感觉，他更喜欢通过这些目标的情人跟女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即使是要在任务中逢场作戏，他会选择的也是容貌比少女更美丽的少年。
公爵再美，也是一个男人，还是手握重权的男人。
他不会屈身于他人之下，自己也不会。
还好在跟着他的这段时间里，雁惊寒并没有受到什么特别对待，就好像对方真的是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手下一样。没有过多的触碰，也没有无意的暗示，一切都像是正常的交往，让雁惊寒松了一口气。
除了公爵本人以外，在他的印象里出现得最多的除了公爵的几个情人，就是他的养子了。
他的养子是个真正的美少年，拥有着像天使般的容颜和象牙色的肌肤，完全不像是从黑暗世界里生长出的孩子。
但雁惊寒知道，在这样的外表之下，他同样是被他的养父训练得很好的黑暗生物。
只是黑暗的一面被他光明美好的一面掩盖了，没有让人看见。
雁惊寒跟这个少年只见过几面，就对他影响深刻。
他在公爵面前依旧表现出了完美的能力，被这个男人重用，很快就从普通成员变成了他的左右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于他为什么会从那种高处摔下，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一个卧底的暴露，他已经看了太多这样卧底失败被解决的例子，通常不会动什么恻隐之心。
正是因为他的心足够冷硬，能够为了达成目标而付出代价，所以他才会成为最优秀的卧底。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他认出了这个青年警员。
这是他老师的儿子。
老头子从曼哈顿的街头解救了他这个迷途羔羊，送他入警校，又引导着他在正确的路上前行，直到他进入国际刑警的队伍，成为黑暗中的行动者之后，才断了跟老头子的联系。
他的老师一共有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他的女儿也是警察，死在了一场犯人的报复里，现在他唯一的儿子又跑来当了卧底，眼看就要死在这里。惊慌的安德烈没有认出雁惊寒，但雁惊寒却不能再冷眼旁观下去，他放跑了这小子，然后被公爵的人围住。
当他被送到公爵面前，看着这个男人深沉的目光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暴露在这个男人眼底，“黑暗公爵无所不知”这句话从来不是一句假话。
再然后，他就被关进了这个独立在海岛上的古堡的囚室里。
这个囚室有着四百年的历史，依旧坚固，需要从这里逃出去，就算是他也要花费一些力气。
接受完这些信息，他重新睁开了眼睛，在对另一人选择的世界感到满意的同时又不免有些失望。就在这时，囚室里灯光大作，因为长时间没有见过光，所以青年被刺激得眯起了眼睛，在模糊的视野里看着走进来的人。
是公爵。
他来到囚室里，身后立刻有人奉上椅子，他在上面坐下，眼睛一直看着被双手吊高挂在这里的青年。
青年身上的肌肉是常年训练得出来的，紧实有力，每一块都隐藏着足够强的爆发力。
他像一只黑色的豹子，优雅又强大，而且充满了野性，让人想要驯服他。
这就是公爵的想法，驯服一只美丽的野兽。
他不在意雁惊寒卧底到自己身边的意图，因为那注定不可能成功，他只会变成自己的收藏品。
青年的身上遍布着鞭痕，新旧叠加，就像一幅后现代的画作。
在他适应灯光之后，公爵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上又露出了他熟悉的、潜藏着野性的表情，这个刑警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声音变得沙哑，问道：“终于打算杀我了吗？”
坐在椅子上的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搭在一起，开口道：“我不会杀你，你是一个有趣的收藏品，你知道黑暗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