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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无渊揉了揉手腕，顾晏又啧啧有声：“万魂宗能在太古大陆立脚不是没有原因，一个二个都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顾晏郁闷，这场战斗持续了六天，他整整六天未能合眼，神精整日绷紧，一眼望去尸山血海，像是身在某个古战场一样，若不是意志坚定，都要沦陷其中了。
戚无渊四下寻找厌天随的身影，万魂宗确实厉害，炼尸役鬼，活人献祭，作恶多端，正是这些邪恶法门，让鬼修可以在短时间内极快提升自己的战力，更有直接吸魂夺魄等手段，加上搅混水的鬼族魔族，战争的天平从一开始偏向正道，到如今渐渐持平。
虽然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抱一次性铲除万魂宗的想法，各宗底牌也有所保留，但这结果也足够让在场修士不寒而栗。
“顾晏！”戚无渊突然抓紧顾晏的手臂。
顾晏吃痛，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戚无渊示意他看往前看，只见万魂宗地基已毁，坍塌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地洞来，那地洞深不可测，像是有什么法器在故意阻挡人窥视。
“下去看看。”戚无渊当机立断。
顾晏整个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神，他在后面帮戚无渊盯着，看戚无渊下去，才泥鳅一样钻进地洞。
洞中漆黑一片，没有生物活动的迹象，鬼修在外面抵御外敌，就连骨玉枝都被天衍剑宗三大剑修围住，自顾不暇。
戚无渊深吸一口气，听到自己脚踩在地上发出粘腻的“啪嗒”声，他分不清脚下是什么，不过大概能猜到。
空气中满是血腥的味道，外面如此，里面也是。
戚无渊一步一步向更深处走，不知过了多久，脚下踩空陡然往下滚去，顾晏跟在他后面一起滚下来，骨骼噼啪脆响，混和撞上墙壁的声音，骨碌碌地，意外给这安静又诡秘的地方添加一丝喜感。
但滚到头戚无渊就不这么想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顾晏大叫。
戚无渊说：“尸体。”
“我当然知道！”顾晏说，“可是这……”
戚无渊换了个说法：“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
第191章
太古大陆的封印借助了整个大陆灵脉之势； 换句话说； 只要灵气不枯竭，封印便永远存在。
各宗各派互通消息后； 想秃头也没想明白，如今天地灵气好好的，边境封印为何会动荡不稳？翻阅上古书籍，他们终于找出一丝苗头。
上古四凶； 也称作四邪； 至阴至邪之物都有腐蚀灵物的效果，所过之处用生灵涂炭形容也不为过，比如当初的鬼涂山； 又比如惊动扶摇殿的西山。
那时候穷奇还相当弱，弱到东躲西藏，万魂宗一追上来只能跑路的样子； 可即便那样； 也能在短时间覆灭吞噬一座大山。
原本四邪有四神器镇压，如今光阴荏在； 星移斗转； 神器不知所踪； 四邪尸首又被万魂宗和血溟教挖出来； 作为“复活”穷奇和梼杌的代价； 前前后后不知枉死了多少凡人修士。
可被“复活”的穷奇和梼杌远没四邪尸首本尊厉害； 穷奇与梼杌确实凶残； 单打独斗如今大陆上可能鲜有对手； 不过修士们也不是傻的，谁会跟非人类单打独斗啊，所以弱点也很明显，至少围攻之下再次毁去穷奇梼杌新得的肉身，不算难事。
问题既然出现在四邪身上，就从四邪开始解决。
经过多方商议，第一步自然是夺回四邪尸首，继续镇压。
这事儿知道的人少，勉强算是由戚无渊展开的线索，所以戚无渊和顾晏都知道。
望着高度腐烂的尸体，戚无渊心底震惊，但大约脸上表情经过这些天战斗垮掉了，没有表露出来。
顾晏啧了一声道：“你能不能别打断我说话？”
戚无渊没有回答，整个人前所未有严肃。
顾晏挠了挠头，感觉戚无渊不和他说话，他没拧�
眼前的一切都冲击着人的大脑，原本这个地穴漆黑幽深，修士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但不如光亮处纤毫毕现，此时他们面前池子里散发出一层朦胧的红光，光芒映出池子里的巨大怪物，腐烂的肉时不时往下掉落。
那些红光戚无渊看得清晰，是浓稠的血液，至于高度腐烂的尸体，他一眼就认出是穷奇。
穷奇的尸体埋藏在地底千万年都没腐烂，现在却腐烂了，这说明什么？
戚无渊毫无头绪，心头下意识弥漫上浓浓的危机感。
穷奇的尸体缩小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血池太深，还是下面部分骨头也腐烂的缘故，总之高度也矮了一半。
他们的目的是带回穷奇的尸体，眼下情况却不敢轻举妄动。
戚无渊深深皱眉，围绕穷奇尸体走动，绕到一半时身后传来“咚”地一声，戚无渊回头看，发现顾晏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小家伙，又见面了。”慵懒邪性的声音响起。
戚无渊镇定地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一个下半身泡在血池中的男人含笑望着他。
男人露在外面的肌肤呈现一种变态的苍白感，像是一具死亡还没来得及下葬的躯体，躯体外面笼罩着一层血光，血池里的腐肉和液体缓慢流向他，被悄悄吸进那具用“血”和“肉”堆起来的躯壳。
“穷奇。”戚无渊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警报拉响，眼睛紧紧盯着穷奇的方向。
“嗯？”穷奇像是觉得他反应有趣，低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血池流动速度加快，戚无渊才悚然发现穷奇身边血池的流动变化，他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升起，不可置信说：“你在用自己的身体重塑肉身？！”
穷奇挑了挑眉，赞叹：“真聪明。”
既然用凡人修士的血肉精华获得的躯壳“不堪一击”，他当然要换回自己原本的身体，这中间着实花费了一番功夫，好在成功了。
不过看着自己原先使用的躯壳被慢慢腐蚀，还是有点异样。
穷奇叹了口气，又将视线落在戚无渊身上，别有深意道：“从你一次见你，我就闻到了你身上讨厌的味道，现在更浓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世上没有第二只穷奇，哪怕同为四凶一言不合都会开打，更别提与龙族之间的关系了。
戚无渊一言不发，地面的鬼修当中一直没见到穷奇的影子，他以为对方没在万魂宗，想不到是在地底重塑肉身。
穷奇的肉身何其强大，若真让他得逞，还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
戚无渊思索从穷奇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可能性，发现微乎其微，他笑了：“那你猜，我身上的味道是怎么留下的？”
说着，抬手有意无意露出龙纹镯，和与厌天随同款的道侣戒。
他本意是，咱龙族老大哥给咱留了很多护身法宝，你要动我，当心瞬间把他引来。
却不想穷奇暧昧地笑笑，轻佻的视线游遍他全身，最后流连在他腰部位置，微微偏头，似乎想看他包裹在裤子下面的屁股。
戚无渊顿时恼羞成怒，戒备地往后退，又因顾晏挡住停下。
“虽然讨厌的气息重，但我想要覆盖也不是不行。”穷奇意味不明说。
戚无渊头皮一炸，骂道：“下流！”
他们根本……根本没有进行到那一步！不过待在一起久了，偶尔做点有益身心，锻炼肺活量的事，再加上与金赐赐的结契缘故，龙族气息当然沾得比较多！
“哦。”穷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目光越发肆无忌惮，“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更好，覆盖起来省事儿。”
戚无渊一听这话就不对，他快速弯腰把顾晏扛起来，身前一股巨大的吸力却拉着他往前扑去，“咚”地一下，顾晏又掉在池边，额头撞地，昏迷中痛苦地皱起眉。
戚无渊落在粘稠的血液中，那些血液推动他前进，他想起天堑事后，文如一给他描述的，在尸海里穿梭的场景，脸色霎时惨白一片。
这其中有恶心受刺激的成分，更多的却是因为身体泡在血水中，传来的钻心疼痛，像是有数以计万食人蚁，在啃咬他，撕开他皮肉，钻进他血管，燃烧他的血肉。
怪，怪异。
戚无渊额头冒出汗珠，在这样非人的折磨下，他竟感觉身体热得出奇，急需什么事物缓解。
恍惚忍耐之际，戚无渊撞在穷奇身上，他抬手撑在穷奇肩膀，入手的肌肤冰凉，很好缓解了他体内的燥热与疼痛折磨。
戚无渊头脑清晰了一瞬，很快意识这种状态下，穷奇想要干什么，他怒视着穷奇，手臂肌肉绷紧，本能排斥厌恶这种打他主意的人。
穷奇盯着他，眼睛微微眯起，愉悦地抚摸手掌下因紧张而躬起的脊背，顺着脊背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