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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家丁抬着陆六孤,放到担架上——这也算是陆家家法的配套工具了,只是平日抬上来的都没有伤得这么重过,兴许陆灭明是真的带着“打死他算了”的心思吧。
兄弟几人看楼轩来了,也就识相,没人往陆六孤那边去,都去看陆灭明了。陆六孤对楼轩的心思,在陆家这几个兄弟姊妹里面恐怕没谁是不知道的,个顶个的都是人精。
吴积白和楼轩到了陆六孤房间,看着两个陆府家丁将陆六孤抬到了床上。此时陆六孤还是昏厥未醒,吴积白叹了口气:
“这陆老头儿也真是,万一给打成个残废他可怎么办?”
楼轩皱着眉,吴积白上前来,对他道:“先看看伤成什么样吧。你给他脱衣服还是我来?”而后又接着一句,“看这血,估计里衣都粘在肉上了。还是你来吧,你下手能比我轻点。”
楼轩听他说得有理,起身慢慢褪下陆六孤衣衫。外衣还好,只最后那几件里衣,略略动几下,就牵动陆六孤伤处。人还昏厥着,无意识就闷哼出来。楼轩实在是下不去手了,退了开:“吴大夫,还是你来吧。”
吴积白叹了口气,索性找出了剪子:“那也甭脱了,直接剪开吧,可能还好点。”
衣裳剪了开,就看到脊梁骨上几道杖痕清晰可见,正在由红转紫;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真是一块好肉都没有了;腿上半段青紫,都有四指宽的僵痕高了起来,难怪动一动衣裳都让他在昏厥里疼出声来。
楼轩看了几眼,实在是不忍心,扭过了头,声音里打着颤:“吴大夫,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你叫我一声。”
吴积白看看他,点点头:“你也找个地方上药吧,他伤得比我想象的重,那个药酒能止疼,你叫人帮你擦一下吧,我记得你还替他挨了一棍子。”
吴积白不说,楼轩都忘了。此时一提起来,只觉得后背疼的他受不了。忙点头,出去了。
接近了日中,陆灭明才慢慢醒转过来,看看床边围着的这一圈人。呼出口气,慢慢起身。陆五音赶紧招呼陆红杏给他爹端上药来,毕竟陆红杏向来贞静,这时候陆灭明看到她怎么也舒心的多。
的确,陆灭明看到这个乖女儿,心里是舒坦多了。喝了药,才慢慢问:“那个逆子,还活着么?”
一片沉默,谁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答?
陆灭明又叹了口气:“派人出去,京城外方圆三百里都给我搜。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死丫头给我抓回来!”
陆五音给几个弟弟使了个眼色,陆七曜和陆八维就一起出去通知家丁找人。陆九渊想了想,也和陆红杏一起出去了,只留了陆五音和陆灭明独处。
毕竟是长子,有什么话也说得出来,不至于尴尬。
陆灭明终于还是问了:
“你二弟,他怎么样了?”
陆五音这才回答他:“吴大夫说还好没伤着筋骨,只是淤血热毒颇凶,要好好照料。一两个月怕是下不了床了。”
陆灭明听了,没说什么,却又问:“楼家老大呢?他不也让我打了一棍子么?”
陆五音颔首,老实回答:“吴大夫也说了,还好是楼子成替老二挡了那一下,要不然老二的脊梁骨估计会断,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床上了。”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爹,你也实在太狠了。要不是楼子成拦着,你是不是真要打死老二才算?”
“他毁了两家的名声,也毁了自己!”陆灭明气,却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他醒了么?我去看看他。”说着要下床,陆五音却摇头:
“算了吧爹,”而后苦笑,“楼子成说,老二留在咱家,早晚还得让你打死。既然进了他们楼家大门,又是行过了撒帐合髻的夫妻之礼,那老二就是他们楼家人了。他让小翠帮着上完药酒之后就让人把老二抬回楼家了。”
第四十九章:放歌四海任逍遥
【楼府】
陆六孤已经醒过来了,环顾四周,发现是在楼轩和他的“新房”里,便老实趴在了床上发呆。
还有点懵,大概是记得一些事情的。嗯,要说的话说了,好像昏厥之前楼轩还冲了进来。他记得楼轩好像替他挡了一棍子……
等等?!
楼轩替他挨了打?
陆六孤急得想起身,然而结果却是因为身上的剧痛而又扑回了床上。这一闹腾,外面的家丁听见了,赶忙进来,唯唯诺诺:“陆公子,有事要吩咐吗?”
陆六孤吸着凉气,问他:“小轩呢?”
家丁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告诉了他:“大公子在祠堂……跪着等老爷消气呢。”
什么?!他挨了那一棍子,现在还跪在祠堂门口?这是准备作死吗?!
陆六孤又想起身,然而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他想起了楼辕,那个小半妖那么有办法,他可以帮到楼轩的吧!?于是伸手捉住那家丁的袖子,一边吸凉气一边急咧咧地问他:
“你家五公子呢?!他去哪里了?!”
家丁看他这样,吓到了,慌慌忙忙回答:“五公子在老爷房门前给大公子求情呢……”
什么?!
“你快给我仔细说!”
其实有什么值得仔细说的呢?
楼轩跪在楼府内的祖宗祠堂里,即使身边无人,也还是挺直腰板跪得端端正正。他知道楼止至气他,他知道楼止至想让他和陆六孤断了交集,但是他不想听他爹的话了。
就当是这辈子唯一一次犟起来了吧。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想屈从了。
而楼辕,坐着轮椅,守在楼止至房门外。他知道楼止至在房里,不开门是因为知道他要给楼轩求情。但是他一样知道,楼止至是舍不得楼轩的,也知道楼止至是联系自己的骨肉子女的。楼夫人也在里面,她只是碍于楼止至,才没出来。
于是他故意一言不发,甚至还撵走了霍湘震,一个人在阳光下晒着:“爹,大哥还在祠堂里跪着呢。”
楼止至没回答,只是指使房里小厮给楼辕送上了一杯茶水。楼辕没接,客客气气地给那小厮拱了拱手:“多谢小哥儿跑这趟腿,回去吧,我不喝。大哥还在祠堂里跪着,没人照管,小哥儿不妨把这茶水给他送去。”
房里就是楼止至摔了个杯子的声音,带着一声叫骂:“不许去!谁给那孽子送吃喝,就滚出我楼府大门!”
楼辕听见了,便告诉那小厮:“不麻烦小哥儿了,这茶我喝不得,小哥儿请回吧。”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楼夫人差婢女琳玉出来给楼辕送个遮阳的伞,怕他那瘦弱身子受不得太阳久晒。
楼辕又没接,依然是拱手笑:“辛苦姐姐了,只是大哥在祠堂跪着,祠堂里阴冷得紧,大哥又替陆二哥挨了陆大人狠命抽的那一棍子,想来辛苦得很,麻烦姐姐找吴大夫给他讨个药酒送去可好?”
房内又是“啪嚓”摔东西的一声:“滚回来!谁给那谬种送药,就陪着他一起跪着!”
楼辕听了便又是笑得客气:“那就不麻烦姐姐了,这伞我用不起,姐姐请回吧。”
日渐西斜,是霍湘震实在放不下心,进了楼止至这院子。实际上他一直也没走远,就一直等在门外。只是楼辕说要用苦肉计,他才一直忍着没来。此时实在是心疼楼辕了,才端着一碗过水打卤面和一壶热水过来:“暮皓,吃点东西吧?你现在脸都白了!”
楼辕摸摸脸,反而扭脸跟他笑:“白了吗?白净点岂不是好看?这面条我不吃了,师兄你还是帮我把这个送去给大哥吧,我不过是坐了一天,他却是带着伤跪了一天呢。这一天他水米未沾牙,万一也撑不住病倒了,那卧床的陆二哥谁照管?”
这都是故意说给里面“铁石心肠”的楼止至的:“若不是大哥给陆二哥挡了那一棍子,只怕这也是一条人命了。可说呢,爹跟陆伯父定这亲事的时候,大哥跟红蔷哪个答应了?红蔷那不还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么?现在这亲事换了新娘子了,两个人都情投意合,他们却不愿意了。一个差点狠心把亲儿子打死,另一个就油盐不进任儿子在祠堂跪着。难为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就只能这么守株待‘爹’,算是报答大哥照顾我的恩情吧。”
霍湘震听着就蹙眉,半带嗔怪,却也是给里面那个犟驴一样的爹说的:“你这守株待‘爹’能不能顾惜一下自己?就你这三步一咳血、五步一昏厥、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卧床的体格,在这儿晒一下午?你这场病才好几天就跑这里作?”说着把面条和筷子往他手里塞:
“快吃点!万一吃凉了你又要胃疼得整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