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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郁闷,突然,一个极其焦虑和惶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主子主子”
那人立即跃上了琉璃瓦顶,轻盈地猫着腰快步走近他们,借着那繁盛的花藤的掩护,匍匐在瓦砾上,半伸出头来,屏息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藤蔓茂密,又是夜晚,她只能在暗处看到依稀模糊的景象。影子绰绰,确实很难看得清楚的,只能靠听的了。
“裴福这小子,都说过他好几次了,要他不要如此莽撞冒失,他还是改不掉!”楚殷扬笑道,有些无奈。
裴子雍站住了,束手等待着,也笑道:“他就是不及他弟弟的沉稳!”
不多时,裴福从长廊的那头飞快跑到裴子雍身前,顾不得擦去头上汗渍,就扑通一跪,颤抖着声音说道:“不好了!魏参将他们在翔玥城外鸡翼山下突然遭到黑衣人袭击,能够生还的人寥寥无几!”
“什么?那魏英呢?他可曾安好?还有,他可找到了夫人?夫人是否安好?”裴子雍的身子一僵,脸色更是苍白紧张了。
楚殷扬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了。
摇摇头,裴福颤颤巍巍地应道:“奴才不知!魏参将受了重伤,是和另外一个士兵冒死冲出重围的,他刚进了府门,就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见他吞吞吐吐的,裴子雍一把揪住了裴福的衣领,怒道:“快说!”
“已经重伤不治了!”裴安湿了眼眶。想到魏英背上插满了弓箭的惨状,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裴子雍骤然松开了手,踉跄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瞪住裴安,突然大吼道:“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魏英怎么会死?你骗人!他怎么会重伤不治?”
难道真的有诅咒?四个人,四小虎将,这四个与自己亦属下亦兄弟的人,竟然在短短几日里就死了三个?究竟是谁下的毒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第三百一十章
“是真的!是真的,主人!”裴福哽咽着说道:“奴才怕抢救不及,已经先去请大夫来看过了,可是,还是迟了一步。等大夫到达,魏参将已经没有呼吸了,他的手里还紧紧蜷着一封信!而那位士兵也因为内伤过重而昏迷过去了。”
“不过,那士兵昏迷前对奴才说过,夫人她还活着,但是却被人掳去了!阻杀他们的人就是掳走夫人的人!奴才听了,知道事情紧迫,安置好了那士兵之后就连忙跑来禀告主子您了!”裴福悲戚地说道:“主子,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别太伤心了!夫人夫人还等着你相救呢!”
裴安深知自家主子和甘铬等人的感情深厚,死了甘铬和冷牧主子已经是悲痛欲绝了,若再加上魏英的死,还有夫人的事,不知主子还能承受多少?
闻言,楚殷扬的眼一沉,似是分外的惊异,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默然站着,不发一言。
屋檐上的女子也身子一颤,一阵风吹来,她的手指有点冷,她敛住了双眸,神情复杂难辨。
裴子雍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整个人阴沉得如暗夜修罗,他默然望了望那苍茫夜色,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的心抽痛得厉害!
是谁将上官莹嫣掳去,又为何要杀掉魏英他们呢?是言无殇吗?还是其他的人?觊觎上官莹嫣身上的宝物吗?还是因为其他的目的?
钰儿啊钰儿,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苦?都是我不好,不但保护不好你,而且还连累我的几个弟兄都死了!钰儿,我该怎么样才能将你安然无恙地救出来?
“子雍——”
“主子——”
楚殷扬和裴安忙同时上前扶住了他,见他如遭雷击,更是心生烦忧!楚殷扬按了按他的脉搏,蹙眉说道:“子雍,你不能再动怒了!你的脉搏很乱!需要好生调理才行”
裴子雍似乎没有听到楚殷扬的声音,兀自失魂落魄地呢喃道:“钰儿”
裴安更是忍不住想要落泪了。
虽然不明白主子何以这么快就对上官莹嫣由恨生爱,但是,主子对上官莹嫣的爱却是昭然若显的。即使是喝醉了酒,睡梦中也仍然叫着这个名字,还不是用情太深的缘故吗?可是,这老天为何如此的不长眼睛?
裴子雍苦涩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却已经是一片冷然。他站起身来,轻轻地推开了楚殷扬,冷声说道:“那个士兵还活着,是吗?我要去问个清楚!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手我绝不会放过他!”
“主子,暂请留步!这是魏参将身上的信,或许会与这事有关!还请主子过目!”裴安忙从怀中掏出一封被鲜血染红了的信笺,双手呈了上来。眼里已经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了。
“有信?但是魏参将为何不把如此重要的信笺藏在怀里,而要将它蜷在手里呢?奇怪了!”楚
殷扬在旁呢喃了几句,甚是不解的模样。
裴子雍一把抢过信来,两三下就展开来,快速浏览了一遍,几行如龙飞凤舞的字迹顿时令得他瞠目结舌。楚殷扬探头去望了几眼,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可能?!”楚殷扬讶声叫道,已经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可见这信里写的内容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灵霄宫?!好!好一个灵霄宫宫主!”裴子雍晃了晃身子,单薄的信纸从指缝间攸然脱手,随风翻飞而去,飘落到长廊外的灌木丛中,他瞪目怔愣了一会儿,突然狂笑道:“我不铲平你灵霄宫,我怎么对得起无辜送命的人!若钰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更要你们所有人陪葬!”
那笑声却是分外的悲愤怆然,不但楚殷扬和裴福变了脸色,就连趴在上面偷听着的女子也惆然变了神色。
裴子雍说完,人已经如鸟般,飞掠而出,仅三步便消失不见了。
“主子”裴福失声惊呼,一脸的悚然。
楚殷扬叹了口气,说道:“还不跟上?”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那信纸,摇了摇头,也飞一般地往前奔去了。
“总管大人,等等我啊!”裴安忙从地上爬起,跟着一溜烟地跑去了。
许久之后。
一道人影翩鸿般翻跃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并没有人经过,这才走过去将信笺拿起,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阅读了一遍,也惊呆了。
只见上面写着:“上官莹嫣已经是我灵霄宫的人,若再有人想夺回她,唯一下场就是——死!此次是教训,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灵霄宫宫主”信上还印着一个大大的血掌印,触目惊心!
那女子惊疑未定地瞪着那个“死”字,只觉得这血迹正在不停地渗出,不停地蔓延,眼前似乎却也已经满满的,都是那让人毛骨悚然的红了!
她颤抖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可能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啊!”又思索了一会儿,才将信笺揉了揉,正想要把它扔到角落里,突然凤眸一瞪,似是想到什么,“咦”了一声,眸子里竟然现出一丝怒意来,又踌躇了一会儿,又重新将这纸团给牢牢地握在了掌心,深吸一口气,转了个身,缓缓朝来时路走去了。
那身影竟然是如此的淡定冲容,唯有那紧握的双拳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夜色越发深沉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夜深人静,光影摇曳在屏风上,影子绰绰,更显孤单。
裴子雍失魂落魄地坐在空荡荡的新房里,手中拿着那曾经被上官莹嫣戴在发上的簪子和那一对失而复得的金步摇,心中疼痛难耐。
钰儿啊,你现在可是也在思念着我?那晚偷袭你将你扔下山崖的会是灵霄宫的人吗?若是,为何要你受这惊吓和皮肉之苦?若不是,为何救了你之后还要将你强留在那呢?
你现在的心里一定很苦吧!我真恨我自己,那灵霄宫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我该怎样才能将你救出来?
裴子雍的心闷痛着,魏英的死,钰儿的被掳,还有那信笺上张狂的宣言,如锥子般一下下地穿刺着他的心。
连心的疼痛,十指瑟瑟犹豫着,他突然一甩手,饰物随之飞出,远远地落在地上,而他,捧起酒壶拼命地灌着,心想:醉死了也好!不用想到心痛欲绝了!
可是,为何喝了三瓶烈酒仍然还是未能醉倒呢?
是自己的酒量太厉害了还是因为这愁这伤太深重了?
他的眉纠结得难以散开,突然狂笑起来。
原来,他对上官莹嫣的爱是那样的深!难道说,恨到了极致就是最容易化成最深的爱的吗?因为用了三年的时间去恨她,所以,等到发现她原来是那样的美好的时候,这恨意就可以完全转化成爱意了!深到足以比作刻骨铭心?!
笑声逐渐低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低声的呜咽。
这个在沙场上从未打过败仗即使是身受重伤也不曾流过泪的男子,再次因为那个将他的心软化了的女子默默落泪!
“钰儿我的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