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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的看着一张齐越劝降书，将那字字句句烙在心间。丧权辱国曾经是历史书中的名词，我今日真正懂得了……它 包含的屈辱与无奈……
咬破手指就着撕下的衣裳书写着，用血写的书信渗透着那个人最深沉的情感。
我看看自己的犹在滴血的手，细数着每条纹路，然后问自己说道：“你能坚持么？你能做到么？你能忍受么？这么做 是否就是最好呢？”
当我回过神来，整个房间已经一片黑暗。原来已是晚膳时分。我站起来又跌了回去。麻木的双腿提醒我即将到来的命 运是多么残酷。但是，我却要走的义无反顾……
我走出屋子，外间母皇与爹爹坐在圆桌旁边。桌在上只有4盘小菜，一壶淡酒。有三个饭碗。一个空着的位子显然是留 给我的。
我换上笑颜，走到桌边拿起酒壶给三个杯子倒满。然后说道：“爹，娘吃饭了。”
母皇愣了愣然后也笑着说道：“娆儿，今各可是你娘亲我自下厨做的。你要多吃点嘞。”
我连忙点头，夹了口菜塞到口里，却如同嚼蜡一般。
爹爹拍拍我的后背说道：“娆儿慢慢的吃，别噎着了。”用手中的丝帕给我擦了擦嘴巴。
我连忙低头往嘴里扒着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团圆饭，而何时才能吃到第二次哪？饭桌上都对面 临的困境闭口不谈，只说些家长里短互相温暖着，嬉笑着。
最后，母皇忽然看着我说道：“娆儿，秦越今后就要靠你了。只要度过……齐越决不会亡国。”
母皇又转头看向爹爹说道：“红遥，有你为夫我一生再无它求。但是……你我生不同日，今日死却同时，也不虚此生 了……”
我拉住母皇嚷道：“母皇，你告诉我多少时间，需要多少时间？”
“半年，半年……”母皇的手臂滑落，一代铁血君王终于死在他最爱的人手中。
我坐直身子看着爹爹，心中发冷说道：“爹爹，你我都百毒不侵，为何？为何让娘她独走阴司路哪？”
爹爹依旧笑意嫣然说道：“妻主去了，我水红遥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娆儿，三日之内准备好降表，爹爹保证不伤秦 珂百姓降兵。”
爹爹挥退上前拦阻的柳云溪，飞身离开观天阁，几个起落后消失在皇宫的重重楼台当中……
抬手阻止柳云溪自尽殉帝，看着柳云溪充满不屑的神情。我抿嘴说道：“柳大人，带着母皇尸身从西门离开吧。给赢 氏留个全尸吧！给秦珂皇族留份体面吧！”
将血书悄悄塞到柳云溪的手中，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天空说道：“你走吧，朕累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云溪离开了，带着母皇的尸身。我站在那高高的观天阁看着太阳再次冉冉升起，想象着向西山的道 路上那一架破旧的马车，带着秦珂未来的希望远离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皇上，您该歇歇了。”身后的说话的竟然是柳云溪。
我看着她，等待着解释。柳云溪淡淡一笑说道：“皇帝身边站的一定就是宰相。降表也应该出自我这一国宰相之手才 是。”
我挑挑眉头，柳云溪心领神会的说道：“她没事，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只是……她说‘娆儿，好好活着，一定要活 下去。半年，半年就去接你。’”
“爹爹一定会顾念夫妻之情的，否则以我的功力……他岂有不知的。”母皇怎会不知爹爹不惧毒物，爹爹又怎是好蒙 骗的？今后怎样，一切还看造化。
两日后，柳云溪拿着他草拟好的降表来到紫薇殿。我笑笑说道：“你且念来。”
柳云溪脸色苍白抖着嘴唇念道：“臣惶恐拜于齐越天子滢德大圣皇帝并左右兵马大元帅麾下，臣自以为大，窃占神器 ，冒渎天颜，并犯滨土……”
柳云溪不愧为文臣之首，一袭降表写的极尽卑恭。将劝降书上所提条款一介答应。我，秦珂国君将入齐越为质，以示 秦珂为其附属。秦珂军队归由齐越指派人士掌管。其余政务由原职务者在齐越特使监督下继续履行……
降表一出秦珂名存实亡，我登基仅仅7日的媚帝，已成亡国之君……
我挥挥手说道：“你亲自送到齐越军营吧！就说朕为母皇治丧不便前去……三日之后，朕亲自开城出降……”
柳云溪欲言又止，我略一思索说道：“去之前你先去安排好家中事务，让他们随逃难百姓离开吧。”
柳云溪跪倒说道：“皇上，臣之家眷绝不能逃，如同皇上一样乃是安定……”
“朕明白，你将幼女送走吧。”我说道，“为你柳家留个血脉……”
“谢皇上。”柳云溪退出之后紫薇殿里阴森森空洞洞的。
卢姑姑走过来为我披上斗篷。然后说道：“这四个皇上如何处置？”
卢姑姑后面跟着“四有新人”他们几个。我说道：“给他们盘缠，让他们离开吧。”
四人齐齐跪下说道：“万岁爷，奴才誓死不离。”
“你等这是何苦？”我叹道，“跟着我只有受罪，跟着爹爹定可出人头地，做出一番事业来。”
有思跪爬两步说道：“万岁爷，咱们跟了您，就是您的人。您若不要咱们，咱们只有魂魄相随了。”
“朕并不是不相信你们，只不过此去齐越朝夕不保，怎好连累你们。”我说道。
“万岁爷，奴才们会保护你周全的。”有文说道，“带上奴才们吧。”
我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吃下着丹药。这药会化去你们的内力。”
“万岁爷，您还是不相信奴才们么？”他们吃完化功丹后有德问道。
“不是。”我撑着头说道，“会武功的你们不可能活着到达齐越……”
第13章 第十二章 亡国之君
该来的还是会来到，躲也躲不掉。我这个注定的亡国之君站在宫墙之上遥看冉冉升起的朝阳。天是晴的，万里无云。 但是呼啸的秋风吹着无数枯叶飘飘落落的荡漾在袅无人迹的街道上空平添无尽萧瑟之意。
昨夜齐越大军围城之前能逃走的百姓全部逃走了，剩下走不得或舍不得走的也都紧闭家门惴惴不安。宫里的姑姑、宫 侍也夹带细软逃离这是非之地。
我没有下令皇室自缢，我有什么理由下令哪？降表是我发出的，我这一国之君都做了投降之人，难道还要奢求别人么 ？好在母皇那些嫔妃大都是逢场作戏，不过外面传的花哨儿，其实来来去去不过十余人而已。早在我登基为帝之前， 母皇就让他们选择自己的道路了。除了2位有了帝子的坚决留在宫内，其余的都已送出皇宫或是嫁人或是到了神庙长住 。
至于那两个帝子一个已经14岁许给柳云溪之长女为夫。原本惦着满15就完婚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小的那个不过6 岁还是个孩子……至于旁系分支也不太多，多数都在母皇初登大宝之时斩杀大半。剩下三两个也都逃去无踪。
不过据说有个姨婆一直被封为安王的，曾经支持母皇登基的，早在齐越进攻之前一个月举家前往西南退隐……这“退 隐”当中恐怕学问不少吧？
“皇上，时辰到了。请皇上……”柳云溪托着放置降表的锦盒说道。
我看着柳云溪低垂的头颅，想来他心中的耻辱和痛苦只会比我更多，这个秦珂倾注了她半生心血。如今拱手让人何等 悲哀……
看到旁边捧着孝服的是有文，我问道：“宝运哪？”
有文扬起他那曾经阳光般的脸庞如今却是泪流满面的说道：“卢姑姑，在先帝灵前自尽殉主……”
我闭上眼睛想着卢姑姑那温暖又带着丝丝饱经风霜狡黠的眼眸，也罢！如此才能取信于人哪！由着有文为我穿上孝服 ，只是这孝服为何是毛裘制成的？
有德走上来说道：“齐越远比秦珂寒冷，万岁爷千万小心哪。”
“不要在称呼我万岁了。”在几人痛心的表情中我慢慢的说道：“降表一出，我就不再是皇帝。你们今后就称我主子 吧！”
坐在车輦中，身后跟着留下来得不到三成的文武大臣缓缓的朝着北门行去。不管如何缓慢，路终究会到头。而我终将 面对亡国之君的命运旅程。
在厚重城门开启的吱呀声中，我步出车輦。看着城外军容肃穆的齐越大军心中也不由敬佩非 常（书…网）。这齐越兵马大元帅不 但是个男子而且还是齐越滢德皇帝的皇夫娘娘。佩服这皇夫娘娘的将相之才，佩服滢德皇帝的知人善用不拘一格。这 的确非我秦珂可比，秦珂败得不冤枉……
收拾心情，迈开脚步走向那黑色骏马上的齐越元帅。来到近前我咬牙坚持着慢慢跪倒在地。这一跪丢掉了百姓民心、 丢掉了为君尊严、丢掉了难能可贵的自由。从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