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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有异样地变动。
由于去年欠收,今年不仅仅是奉西,整个南方都在闹粮荒。缴粮的话…恐怕我们要留足九万石的余数,以防过些日子青黄不接之时,粮涌贵,到时候如出现挤兑风潮,我们也有足够的存粮应付。”
“只能出一万?”乐以珍蹙起眉头来,“虽然我们不能出十万,但是一万的话…杯水车薪,似乎寒酸了一点儿…不如这样吧,咱们家出两万石粮,若是过了年,米行周转生困难,咱们再商议调借之事,你看如何?”
“哦…”孙掌事稍稍犹疑片刻,看了一眼怀明弘,“那就听二太太的,三天之内,我让人从玉石山运两万石粮到总督府。”
“好,谢谢。”乐以珍冲着孙掌事展颜一笑,那一声“谢谢”听得孙掌事一愣,随即站起身来,“份内之事,二太太客气了。只是…咱们家缴出去这么多的粮,怕是奉西省的头一份儿呢,二太太能不能跟姚大人讨个免税的优待?哪怕是三两年也好呀。”
“好的,我尽力。”乐以珍应道等他转身下了楼,乐以珍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的决断是否正确,问怀明弘:“我给出去这么多粮食,若是过了年,米行真缺了粮,有办法在别处调借来吗?”
怀明弘笑道:“孙掌事说一万石,他是留有余地的。这个数量对于万盛米行不值一提,他说十万石,是库存以备不时之需的那一部分,万盛在流通中的粮食,应该是不下二十万石的,如果市面上不出现大的波动,足够应付到明年春收了。”
“这样?”乐以珍觉自己手下的掌柜都不跟自己说实话,心中有些气恼,端起茶杯来猛灌一口。正在这时着一只食盒上了楼来:“牛肉粉丝汤来了!”
乐以珍一转头,就闻到了牛肉汤的鲜香气息,心情顿时大好,搓着手等怀文摆好盛在两只大海碗中的牛肉粉丝汤,也不跟怀明弘客气,自己拿起来汤匙来,嘬嘴吹着那汤碗中冒出来的热气,一口一口地喝起汤来。
怀明弘看她将一块牛肉含在嘴里,又被烫得吐了出来,心中既觉好笑又觉酸涩。同样的汤,同样的人,同样的喝汤模样,可是两个人的身份却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若说他被眼前这个女子吸引,论起源头来,应该就是那次陪她府外祭母。当时在那个牛肉粉丝汤的摊子上,她也是这副吃相,尽量地想保持自己的优雅,却又忍不住美食的诱惑。
其实若真地深根究底,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被她吸引。反正从那天出去这后回府中,他闲时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德光院去进了院子就开始搜寻她的身影。陪他长大的怀文曾经小心地提醒他:“二爷,她可是罪臣之女,又只是个丫头,你可不要用心太深…”
他倒是想对她一些心思,可惜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很快就成了群芳院的姨娘|快就给他生了一对弟妹,到了今天,她已经由当初那位蓝背心绿祅裙的小丫头变成眼前这位华美端丽的贵妇人,而她如今的身份,是他的二娘!
虽然这两个字他从来不出口,可是却每天在他的脑子里转腾。在没有人的场合他就会放松下来,甚至连一声“二太太”也不想称呼,只像以往一样以“你我”相称。她从来不要求他的称呼,可是她却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两人如今在身份上的差异,与他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他从心底里重她,可是他每次见到她然会像当初那样欢喜与激动——他知道这样不对,可是他控制不了这种情绪是他便将这种情绪变成了他深藏在心底的一个小秘密…“你不吃?”乐以珍终于从海碗上方起头来,看怀明弘。
“哦…”怀明弘赶紧舀了一牛肉塞进嘴巴里“你有空的时候,给我讲一讲你…家乡的事情不好?”
乐以珍将汤匙往里一放,抱怨一句道:“大嘴巴王爷!说好替我保密的…”
怀明弘有些受伤,问她:“怎么他能知?我不能知道吗?咱们好歹是一家人呢。”
“你知道便罢!可不要再告诉别人了,要是哪天我被人当妖孽抓去点了天灯,就是你们俩儿害的!”乐以珍继续跟碗中所剩不多的粉丝奋斗,含糊地跟怀明弘说着话,“我家乡…哦…说给你听,你会以为那是神话,在我们那个时代,从安平到淮安府只需要两个小时…一个时辰,你知道怎么去的吗?我们有飞机,就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的一种运载工具,不用像你骑马长途奔波,还有…”
“听起来,你们那个时候很神奇,那你看我们,是不是觉得很愚昧?”怀明弘似乎明白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优越感是哪里来的了,他曾经以为那是侯门官户里养出来的骄矜。
“我凭什么瞧不起这里的人?科技的展也是一个历史积累的过程,没有我眼下身处这个社会的努力,没有以前上千年历史中人们的智慧,没有以后几百年里人们的追索,我们那时候的飞机打哪儿来的?如果把历史截成不同的段落,每段历史中都有出类拔萃的优秀人物,这些人的成就与努力,永远值得后世之人敬仰…”乐以珍现不管她平时装得多么像一个闺阁女子,可是一提起那个远离自己的时代,她还是会兴奋,甚至有些放肆,因此她及时收住了话题,“喝汤,要凉了。”
怀明弘愣了一会儿,才消化掉刚刚一个女人在他面前谈及的历史与科技这样的话题。他心里有点儿沮丧,他觉得一提起那个属于她的时代,她就会完全变成一个他不认识的女子,侃侃而谈,见识非凡。他的情绪有片刻的低落,而人在情绪不好的时候,就容易说错话:“头一次听你这些…让你在我们家生活,真是有些委屈了呢…你在没来我们这里这前…恩…定过亲没有?”
乐以珍正在舀汤的动作一滞,随即将汤匙往碗里一丢,冷冷地说道:“二少爷过虑了,我倒觉得能生活在怀府,而不是让我落魄街头,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我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像我这样的女人,在我们那里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你既然不喝汤,那我们走吧,时辰到了,我们该去拜见三舅爷了。”
“我…”怀明弘想开口道歉,可是乐以珍已经起身离开了。
一直到了三舅爷沈若亭的府里,两个人在正堂等待沈若亭出来相见的时刻,乐以珍再没有跟怀明弘说过话。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表妹小倩
沈若亭是沈同达三个儿子中最小的一个,与他的两个哥哥仕途腾达截然不同,他博研群书,却赋闲在家。不是他科举不第,而是他压根就没有走科举入仕这条路。一般人提起这位沈三公子,都只道他闲散洒逸,不喜仕途险恶。殊不知一父两子为官,一子在野经营上下官商关系,是沈同达当年有刻意安排。
因此沈若亭的府邸虽不似富贵人家那般繁丽堂皇,却也不似一般读书人家那般清简。从接待乐以珍和怀明弘喝茶等候的这间正厅,就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来。厅内陈设疏落有致,细细看来,每一样摆设都是大有来头的。
乐以珍对古董不太在行,但是在怀府那样的人家呆久了,熏陶之下,眼光也精尖起来,虽然好些东西她讲不出渊源,但她却多少能辨出些品相好坏来。
因为之前在茶楼,怀明弘问起她在现代有无定亲一事,勾起她埋在心底很久的那件伤感往事,她心里一直闷闷地,懒得说话。此时坐在沈家客厅之中,她的目光定在左侧的一只原始瓷提梁上,青中泛黄的釉色,四道连续的水波纹,一看就是很古远的东西。
怀明弘知道自问错了话,一心想找个机会道歉。可是乐以珍的神情过于专注,以致让他感觉自己开口说话,她也未必能听到。
“二太太喜欢这只?”门口有人说话。乐以珍赶紧缓回神,起身看向来人。只见他三十刚过的年纪头戴青缎方巾,身穿银蓝如意纹天华锦的鹤氅,脚蹬一双蓝绫宝相花纹锦靴,面孔清瘦白净,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而在他的眉眼鼻型上乐以珍清晰地看到了沈夫人的影子。
乐以珍猜到人便是沈若亭,不过她还是谨慎地等怀明弘开口介绍:“二太太位就是我三舅父。”
“舅老爷…”因为他无官无,乐以珍也不必行跪拜之礼,只是略一屈膝福身。沈若亭踱步上前,一指那只提梁:“二太太认得这只吗?”
“舅老笑。我见识浅薄里识得这种宝贝?”乐以珍倒不是谦虚。她是真不认得这东西。
“我刚刚站在门外看到神情专注地盯着这瞧。大概你是瞧出些来历地。不如说来听听。”
沈若亭用一种研判地目看着乐以珍。
乐以珍这才意识到。此番可不是串亲戚来地。这种场合。需要她展现出怀氏新当家人地见识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