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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天蕊扭头看芙儿,紧张地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我过得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乐以珍听这语气,好像在背书一样,再仔细看怀天蕊,小脸蛋儿瘦了很多,脸色泛黄,眼窝深陷进去,竟然顶着两个大大的青眼圈儿,于是她蹲在怀天蕊身边,握着她的手问:“蕊儿勇敢一点儿,告诉姨娘,你是不是生病了?吃的不好吗?你这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怀天蕊伸出另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对着乐以珍微弱地一笑:“我没有生病,我这是想我娘亲想的。”
这倒有可能,乐以珍未觉有异,便指着芙儿问怀天蕊道:“你这个娘…她对你好不好?你实话实说,要是不好,老太太今儿就接你回去。”
“蕊儿?”芙儿那充满威胁的声音再次从上方传来,怀天蕊缩了缩脖子,怯怯地对老太太和乐以珍说道:“这个娘…对我很好,我想娘亲的时候很难受,这个娘能让我看见我娘亲…”
一说到这里,怀天蕊那本来蜡黄的小脸儿上竟晕出兴奋的绯红来:“奶奶…我今天早上还看到我娘亲了,她站在一条河的对岸,河上飘满了鲜花,很美很美,就是没有一条船,我想和我娘亲在一起,却不知道怎么过河去…”
老太太怜惜地搂紧了孙女:“傻孩子,你那是在做梦呢…”
“不是梦!”怀天蕊非常肯定地说道,“我都起床了,还吃了早饭呢,是我想娘亲难受,芙儿娘给我…”
“蕊儿!”芙儿此时已经失去了耐心,厉声呼唤着怀天蕊,“你还不快回来?你不想你娘亲了是吗?不怕想你娘亲难受了是吗?”
怀天蕊闭了嘴,窝在老太太怀里扁了扁嘴,一副想哭的样子,最后还是咬着嘴唇忍住了,眼睛里闪着泪花说道:“奶奶,姨娘…我得回去了,你们哪天再来看我呀?”
老太太和乐以珍都看出来怀天蕊受了委屈,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老太太于是不肯松手:“跟奶奶回去,咱不跟这妖婆子一起住,回去跟妹妹弟弟玩,好不好?”
“不行…”出乎意料,怀天蕊竟然毫不犹豫地回绝了老太太,“我想我娘亲的时候,你们都没有办法的…我还是回去吧。”
说完,她伸手推开老太太的怀抱,想回芙儿那里。
乐以珍此时大觉奇怪,一把拽住了怀天蕊:“蕊儿你告诉我,你想你娘亲的时候,你芙儿娘有什么办法呀?”
怀天蕊回头瞥见芙儿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眼中泪花一滚,就掉落了下来:“姨娘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你下次来看我,把妹妹带来跟我玩一会儿吧,我很想她。”
说完,抹一把眼泪,“噔噔”跑回了芙儿的身边,躲在了芙儿的身后。老太太和乐以珍都觉出怀天蕊神色中的不对来,可一时之间又说不清是什么事,两个人沮丧地看着怀天蕊从芙儿身后露出一双眼睛来,老太太朝家丁一摆手,没好气地吩咐一句:“散了!”
家丁们吩咐收了武器,护着老太太和乐以珍,往回去了。
身后传来芙儿放肆的大笑声:“哈哈…老妖婆子!从今往后咱们就闹起来!看看咱们俩儿到底谁更妖!哈哈…”
老太太没有作声,继续往前走,但乐以珍却留意到,她的额头已经暴出了青筋,握着轮椅扶把的双手因为用力而泛了白。
一直到离开紫藤院好&书&网久了,老太太才缓过这口气来,闷声对乐以珍说道:“今儿你们老爷回来,问问他那个妖女人是不是有什么迷幻药之类的东西?怎么蕊儿那样依赖她?”
乐以珍沉吟着看她一眼,没有马上应答。老太太叹气补充道:“你也知道,我如今跟他说话…十句倒有八句他是听不见的,更不用指望他跟我说实话了,这事就算我拜托你了。”
“我的想法跟老太太是一样的,我会问的。”乐以珍没有拒绝。
第一百五十一章 西土之瘾
以珍在心里牵挂怀天蕊的事,女人当了母亲,心肠多,尤其看不得孩子受苦。
怀天蕊才七岁,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爱玩好动嘴巴甜。别看她娘在这个府里不受宠,蕊儿还是挺得人心的。她不像怀天薇那样对乐以珍怀着一股怨气,也不像怀天梅那样仰着脸,总是一副瞧不起乐以珍的架势,她和乐以珍之间的亲近是没有任何隔阂的,发自内心的。
那一整天,乐以珍看着梦儿在她面前撒欢耍娇,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怀天蕊。
她能断定怀天蕊的状态是不对的,她只是不知道芙儿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来控制了怀天蕊的意志。
那天晚间,怀远驹从外面回府,照例来群芳院吃饭。
自从那次见过婆婆之后,他似乎在心里开了窍儿。以前他一直觉得,只要自己偏宠着她,给她荣华富贵,保她一生平安,那就是他能想到的最大程度爱的付出了,他一直就觉得,女人其实需要的就是这些。
可是自从带了芙儿回来,他跟乐以珍在凤州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那点儿脉脉温情,一下子就降回了冰点。虽然他会偶尔耍赖留在她房中过夜,可是面对她那淡淡的冷漠和果断的拒绝,他也不敢逾雷池一步。他觉得自己越活越回旋,以前还敢对她用些强硬的手段,现如今竟然越来越怕她了。
那日经婆婆提醒,他终于知道了乐以珍为什么总是怏怏不乐,他有些后悔自己悟得晚了,因为眼下的情况,着实让他犯了难。
他对沈丽娟无论有多少地心与不满,这个夫人是休不得的,真要是惹恼了沈同达,鱼死网破也不是好玩的。而芙儿,是他在吐番时乍一见她凄惨的境遇,冲动之下没跟任何人商量,便许她明媒正娶。虽然回来之后,碍于芙儿地行止作风、碍于乐以珍那种默然却果断的否定态度,这件事一直没有付诸实施,但是让他马上去跟芙儿说:“我不能娶你了,我后悔了…”他一时还张不开这个口。而且芙儿现在一见了他,就逼问这件事,他言语之间的躲闪,她当然能察觉出来,于是便哭闹着斥他说话不算数,大丈夫竟然这么③üww。сōm快就自食其言,天下地男人果然没有好东西云云,搞得他焦头烂额。
而乐以珍明确地跟他说过,坚决不跟芙儿同为平妻。这让他陷入了困境之中,想当年怀家在南方的生意被新崛起地势力排挤,险些崩败,那时候他的焦心程度,也不过就如此。他对怀禄哀叹道:“我宁肯面对生意上环伺的强敌,也不愿意面对这一群女人,真是太麻烦了。”
怀禄于是笑着说道:“老爷只需要知道。在您心里谁最重要就好了。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千万不要丢了西瓜捡芝麻。”
“你地意思是…”怀远驹看怀禄。等着一个能让他解脱地好主意。
“老爷。您对芙儿地那份心思。肯定跟我们这些无关地人不一样。这个我能明白。有些话我说了。老爷千万莫怪。我在一旁瞅着。那芙儿实在是不适合娶进府来供着。咱不是瞧不起她地出身。你品一品她进府之后地行事举止。也不像是要一心一意跟老爷过日子地样子呀?她摆足了架势在府里闹腾。或许是为了报复老太太。但又何尝不是在闹老爷您呢?她到处浑打乱骂。可曾顾忌过老爷身为当家人地面子?”
“您再瞧瞧她入府以来开给我地采买单子。咱们家九个姨娘加起来。也没有她一个人地消耗大。您知道她这个月花销了多少银两吗?六百三十七两银子!乐姨娘这个月地花销是二十八两银子。那还是带着五小姐呢。老爷您自己说。咱家银子再多。也不是这样挥霍地呀…”
“银子地事…就不要太跟她计较了。她艰苦了这么多年。多买些东西我倒是不心疼…”怀远驹驳了他这一条。
银子地事被岔开了。怀禄滞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就算这些都不算什么。可是她好这个…”说到这里。他将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在嘴边比划了一下:“老爷替她瞒得了一时。不可能一直瞒得住吧?那可不是个好东西。咱大月朝可有律例明禁那个东西。老爷给她从西域弄那个东西来。可是担着干系地。就算这上头不出事。咱府里地太太小姐们都心思单纯。要是被她带坏一两个。老爷您糟不糟心?”
听怀禄说了这些,怀远驹沉默了好一阵子,然后说道:“你这段日子留心在外面找一处宅子,宽敞一些地,不拘价钱,找好了告诉我…我找个机会跟芙儿聊一聊,还是让她搬出府去吧。”
“老爷这么说,奴才就松了这口气了,她想过富贵日子,咱养着她就是了,也没必要闹得老爷过不下去日子呀。她再这样折腾,保不齐乐姨哪天一着恼,就抱着孩子走了呢。”怀禄见自己的话奏了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