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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乾隆说到这里的时候,母子二人似乎有些心照不宣地向旁边的和荣看了一眼。
“只要不误了朝廷上的大事,哀家还能不欢迎自个儿子?”轻笑中皇太后又突然回头,“福儿和永璋刚回来,哀家和你们皇阿玛也见过了,时间不早了,赶快去跟纯妃和娴贵妃请个安,再晚些阿哥所的宫门都要上匙了。”一个月前,娴妃那拉氏进位为皇贵妃,暂掌后宫凤印。
待众人全部离去,就连晴儿也回了自己闺阁,大清朝这对最尊贵的母子才开始了一场艰难的谈话。
半晌,皇太后最先打破沉寂:“皇帝,朝政上的事哀家不想管也不能管,但是自个孙女出嫁的事,哀家是有权利说话的吧?”
“这个自然,福儿是皇额娘的亲孙女,她的婚事自然要皇额娘点头才行。”在心里苦笑一声,乾隆连忙回道。
“那如果哀家不同意,皇帝还会坚持已见?”
“皇额娘,皇阿玛生前为了大清鞠躬尽瘁,临终他将大清的江山托付给儿臣,儿臣日夜不敢懈怠,只为了能将大清治理得更好。”顿了片刻,乾隆又斟酌着开口,“入关之前,漠南蒙古便是我们满洲的左膀右臂,康熙三十年,圣祖爷又在多伦诺尔举行浩大的会盟仪式,漠北喀尔喀蒙古亦开始臣服于大清。然此时漠西蒙古的准噶尔出现了个噶尔丹,穷兵黩武野心勃勃,不断挑起战火,后来皇玛法三次亲征,我们满蒙将士们又英勇作战,大清边关才得以和平安定。然噶尔丹虽然兵败身死,准噶尔蒙古却与大清越行越远,康熙末年和雍正年间又相继因为一些小纷争燃起战火,雍正年间的清准战争更是持续了近六年之久,国库损耗巨大不说,大清数十万勇士更是埋骨他乡——皇额娘,皇阿玛生前让战败的准噶尔送质子进京,却又嘱咐儿臣小心看顾和教养,未尝不是想让清准两部多些了解,早日化干戈为玉帛。福丫头深受皇阿玛教导抚育,定能理解皇阿玛的心意。如果要和亲,她是最好的人选。”
“你说的这些大道理哀家何尝不明白!”半晌,皇太后才低叹着开口,“只是,皇帝,哀家问你,作为一个父亲,你可曾考虑过女儿的将来?一旦你下了旨意,以福丫头的孝心自然不会抗旨不遵,只是你怎么能保证准噶尔部就真的没有反心?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建宁公主的悲剧在自己女儿身上重演?”
“皇额娘——”被皇太后一针见血地指出心底的逃避,乾隆不由得惊呼出声,片刻他才又沉声道:“皇额娘,儿臣先是大清的天子,然后才是一个父亲。准噶尔的诚心——至少依儿臣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他们是真心与大清交好,大清若能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对那些心里仍有疑虑的准部人来说也是一种安抚。皇额娘,请你相信,无论如何,儿子都会派人护着福丫头,她不止是皇阿玛和皇额娘的孙女,更是儿子的亲生女儿啊!”
“就真的不能在宗室中指个女子嫁过去?”看到儿子一脸的挣扎沉重,皇太后亦开始心软,毕竟她最疼的还是怀胎十月所生的这个儿子。
“目前大清适嫁的公主只有福儿和宝儿!”喇嘛达尔扎求亲在先,这时大清再另外册封公主和亲,在准噶尔部众人眼中便是消极应付,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激起他们的怨怼,攻人攻心,要收服准噶尔部,这种得不偿失的事自己断然不会允许发生。福丫头,为了大清,皇阿玛只有委屈你了。
“罢了,宝儿的亲事是孝贤在世时亲自定下的。孝贤也是好心,想着福丫头既然留京,就让哀家和你在京城八旗子弟中给她挑个最好的,不想现在却——”皇太后到底是妥协了,挥了挥手,她有些颓丧地转回内殿。
“老佛爷,你可得想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况且二公主那么孝顺聪明,一定能明白老佛爷和皇上的苦心的。”看到自个主子一脸的仓惶,桂嬷嬷终于忍不住安慰道。和亲历来是大清公主的夙命,如此看来,老佛爷倒是真心疼爱长公主,只可惜与江山社稷比起来,公主的幸福与否就太轻了,也许这便是皇家公主最大的不幸。
“桂嬷嬷,扶哀家去大佛堂。”半晌,皇太后终于忍不住叹息,“桂嬷嬷,你说哀家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连自己的孙女都护不住,要是有一天准噶尔真的又——福丫头要怎么办?哀家怎么对得起先帝的临终托负?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先帝?”
“老佛爷快别说那些个晦气的话,公主若是知道老佛爷为了她的事如此自责,怕是刚回宫就要开始寝食难安了。”想了想桂嬷嬷还是忍不住又轻道:“况且皇上不是说了吗?准噶尔部这次可是诚心与大清交好,若是两部能因公主和亲而更加和睦友好,西北再无战事,公主便为朝廷立了首功,到时候老佛爷和皇上再多多疼爱些公主,纵是接公主和额驸来京住上些时日也不是不可能,其他两部蒙古不是还有不少贵族子弟在北京呆的时间比草原还长?”
“唉,现在哀家也只能日夜祈祷,请求佛祖保佑西北永无战事,清准两部永罢刀兵,他日待哀家百年之后,才不至于无颜面对先帝。”
“老佛爷和皇上都是为了大清,先帝定然能理解你们的苦心。奴婢也愿意陪着老佛爷一起向菩萨祈求,保佑大清国泰民安,保佑老佛爷福寿安康,也保佑公主一生平安康泰。”
夕阳西下,主仆二人略显苍老的身影笔直跪立于大佛堂内,黄昏中的紫禁城亦开始沉寂下来,作为大清天子的乾隆帝却在离开慈宁宫后没有返回东西六宫,而是一个人往乾清宫方向而去。
永和宫温馨如故
先不论回到乾清宫的乾隆帝对着御书房正中的大清舆辇图在思虑些什么,另一边和荣一行随永璋一起去景仁宫见过纯妃后,和荣与兰馨便一起去了永和宫娴贵妃的正殿。
刚被册为皇贵妃的那拉氏并不像人们想像中的春风得意,相反,这一个月来,心里悲苦含怨的她性子愈发严肃拘谨,众人都以为这是做了皇贵妃后的骄傲,也只有那拉氏身边少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主子心里的苦闷完全源自册封大典后的第一道圣旨。
“初封即系贵妃,与由妃嫔晋封贵妃者不同,前者位份尊贵,所以得享公主王福晋大臣命妇的叩头。由妃嫔逐级晋升贵妃的则不同,未便照初封即系贵妃的典礼。”册封贵妃旨意下达的第二天,这道惹人争议的荒唐旨意自高宗口中诞生。
圣旨中的“初封贵妃”便是已故慧娴皇贵妃高佳氏,雍正十三年九月初,刚即位二十一天的新帝乾隆就封高氏为皇贵妃,使之超越藩邸第一侧福晋那拉氏,成为乾隆后宫仅次于皇后的第二尊贵的人物。未几,在尚未改年号前乾隆又下旨:“贵妃之外戚,著出包衣,入于原隶满洲旗分。”从而使贵妃高氏成为乾隆朝唯一得享皇帝亲自抬旗的特例后妃。在乾隆二年,乾隆帝为雍正帝守孝的孝期满后正式册封后妃大典时,高氏被册封为皇贵妃,和皇后一样,享有了公主王福晋和三品以上命妇到她的寝宫向她跪拜叩头朝贺的礼仪。
如今那拉氏升了贵妃,乾隆随即却又颁布了那样隐含羞辱的旨意,便是当众给了那拉氏一记重锤,将其刚做贵妃的喜悦敲打得烟消云散。什么叫“前者位分尊贵”?明明只不过是个包衣奴才出身,竟然还比自己尊贵了?在那拉氏看来,乾隆的旨意不但羞辱了自己,更是对那拉氏家族的侮辱,她能不怨么?可是怨有什么用?下旨的人不但是自己的丈夫,更是大清皇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一个羞辱?
和荣作为儿女,对于父亲那道荒唐的旨意她虽然嗤之以鼻,却也不好说些什么,后宫的事从来就不是他们这些儿女可以插手的,特别是在自个父亲还是春秋鼎盛之时。不过说句心里话,和荣真想不透皇帝父亲下那道旨意的用意,说你不待见那拉氏吧,这后位将来都是要给对方的,偏你这道旨意不过是平白让皇后及其家族寒心,更别说以后会同样晋封贵妃的纯妃嘉妃可都是从皇子时就陪着自己的老人,到时候她们心里会怎么想?
这道旨意的另一个作用便是显示出皇帝对慧贤皇贵妃的喜爱,可是再喜爱又有什么用,还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你还想为她争些什么?或者说是皇帝也爱屋及屋,想提携高氏的家人,只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他难道就不知道,他这样做只会让高氏一族成为后宫和满蒙贵胃厌恶的对象,虽然被抬入满八旗,到底是包衣奴才出身,世袭的满蒙贵族又岂会真心相交?
想了许久,和荣只有得出一个结论,这道旨意是乾隆偶尔脑抽的产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