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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平复呼吸的小栗卷一个劲摇头。
“但是小卷这样说，我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这表示小卷在乎我，”生田斗真看起来很高兴，“我喜欢小卷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跟小卷生气呢，所以，小卷以后不用作这种担心的。”
虽然用到了“喜欢”这样的字眼，但他这眼神分明就是大家平时看猫猫的眼神，小栗卷很清楚他说的“喜欢”不是她想的那个“喜欢”。
已经不喘气的小栗卷终于字正腔圆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就和他说不清了呢，不对，怎么就非得让她说得太清楚呢！
她都专程追到车站了，可不是只想看他像看猫猫一样逗她的，斗真酱能不能稍微多想那么一点点呢！
她是真的不想由她来挑明的，因为这话说出去就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会有了！
生田斗真疑惑道：“那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忽然就严肃了。
小栗卷默默叹了口气，看来真是非说明白不可了！
这时候，她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文学艺术作品里的告白场景，但是，一次次的话到嘴边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才好。
所以，那些委婉的、含蓄的、小清新的告白，统统都没有，有的只是－－
“我喜欢斗真酱，”她紧捏着双手，汗水已经从渗满手心，“这种喜欢不是对哥哥的喜欢，也不是崇拜偶像的那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
说出来了，说出来了！也不知道这一刻到底是谁赐予她的勇气，她终于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了。
所以。三千世界，鸦杀尽了吧……
并没有。
呆滞的生田斗真只呆了十几秒后尴尬地笑着：“那个……小卷这么说我很开心……”
这样的语气，明明就是有“但是”！
而且，斗真酱这表情哪里像是开心了？
小栗卷已经觉得自己可以不要再听下去了。
先前笑得尴尬的生田斗真这时候笑得非常温柔：“我很高兴在这么多哥哥当中，我是小卷最喜欢的……嗯……哥哥。”
小栗卷摇头，不是都说了不是喜欢哥哥那样的喜欢嘛！
“大概我会一直因为这件事而骄傲的吧，”生田斗真笑得像个孩子，“谢谢你，小卷。”
难道，这趋势是不会有转折了？
小栗卷忽然就变得期待起来。
微笑的生田斗真就像往常一样，温声细语还似任何时候都毫无保留帮她的“知心姐姐”。
“小卷是非常好的女孩，如果可能的话，我相信，我们每一位做哥哥的，都愿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守护小卷的幸福。”
话很好听，人也很温柔，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不详之感？
“可爱善良的小卷妹妹应该与一个优秀的、真心疼爱你的男生走在一起，就像东京许许多多的普通情侣一样，开开心心地逛街吃饭、斗嘴相爱，没有压力也不用担心别人的质疑与否定……”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但学文学的人的确子啊很多时候，对待遣词造句的灵敏程度是几乎令人发指的。
小栗卷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等着那个转折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但是……这些看起来很普通的事，和我们这些像哥哥的人们一起，其实是没法实现的吧。”
蠢萌蠢萌的斗真酱，为什么唯独这一次你看得比谁都清楚呢？
身为小栗旬的妹妹就好比上帝给她开了一个金手指。
但她忘了，上帝在记得给她打开一扇门的时候，势必会忘记给她多开一扇窗，更何况，她并不需要开窗。
生活都那么美好如意，让没有金手指的人怎么过。
“小卷，”头上传来的温度让小栗卷意识到这是生田斗真的手放在她的头上，“答应我，既然还有更多选择，就一定不要选择最崎岖的路，好不好？”
小栗卷垂下头，她好像已经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原来就连他自己，也把关于他的选择当作是最艰难的路。
她的脑袋里突然就一遍一遍地响起哥哥和二宫和也君打游戏时经常出现的那句“GAME OVER”！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
CUT！
这是真实的人生又不可能会有SL大法。
“我们的小卷值得世上最好的，应该像公主一样与王子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她摇头，她也只能摇头，她不是小公主，也没有公主病，只不过身为小栗旬的妹妹就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
生田斗真终究只是摸摸她的头就收回了手：“无论我身在何处、在做着什么，我都会一直、一直祝福小卷。”
那句“谁稀罕你的祝福”被小栗卷憋了回去，她的青春叛逆期一定迟到了，所以现在才会这样有反叛精神。
而这一刻的小栗卷，总算体会到了心碎成渣的感受。
“虽然可能很多时候，我会像旬酱一样舍不得、不甘心……”
“既然舍不得、不甘心，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生田斗真只是冲她笑，他什么也不说，直到下一班电车缓缓驶进车站。
她不想就这样和他说再见，但是，她没有理由不和他道别。
此时此刻她最羡慕的就是那只无论何时都高贵冷艳的猫猫道明寺，可是，剧集里的道明寺，即便天下无双，也要在感情面前低头。
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明白了很多。
看着自己长大的生田斗真，大概早已习惯她就是妹妹这样的身份了吧。有一天，妹妹突然到他面前跟他说，她不想当妹妹而是想和他谈恋爱，想想都会后背发凉吧。
于是，她竟然轻而易举就理解了生田斗真。
于是，她觉得自己这次告白真的很幼稚。
其实会不会一直藏在心里，藏到不需要再藏的那一天会更好一些？
那，什么是不需要再藏的那一天？
大概，那一天就是，他已娶妻生子，她也早遇良人。在时光无垠的荒野里，他恍然大悟，哦，原来她曾恋他至此，终究，一笑而过、各奔天涯。
果然，初恋是最难解答的题目。
这一刻，小栗卷发现自己既不想哭，也不再害怕这次被拒的告白会害得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生田斗真依然就站在那里，温柔而包容地望着她，仿佛从这一秒开始，他就在履行那个“永远祝福她”的诺言。
她知道，她怎么可能舍得跟这样的人形同陌路。
所以，她应该觉得庆幸，因为是他，所以她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失去，对吗？
这算是代价最大的成长教育吗？
果然，初恋其实根本就是一道无解的题目吧。
“电车来了！”生田斗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依旧是温柔亲近的嗓音，“小卷晚安！”
就像几年来说过的每一声“晚安”那样。
轰隆的电车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车水马龙的东京都没有人会关心，飞驰而过的末班车带走的又是谁的初恋。
晚安、晚安，时光向晚，各自为安。
小栗卷第一次知道，这个词，原来竟是这样毫不掩饰的残忍。
垂头丧气回到家的小栗卷不出意外地收获到了哥哥的惊呆和担忧。
“买到了吗？”
哥哥担心的询问帮助她想起自己奔出去时找的借口是买东西。
“买不到了。”小栗卷摇头。
当末班车穿越惠比寿，驶过中目黑，青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那些迷茫而幼稚的岁月也随着初恋的背影一同刻进代官山。
“卖完了吗？”迈开大长腿走过来的小栗旬摸摸她的头，“没关系，今天卖完了明天再去，总会买到的。”
如果今天等不到的人，明天就能等到，那该多好。
告白时都没觉得自己会哭的小栗卷在这个瞬间眼泪奔涌。她赶紧趴进哥哥怀里把整张脸藏起来，无论多么难过伤心，终究还是不想让哥哥担心。
觉察到妹妹的情绪起伏，小栗旬安慰道：“别难过。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找吧？这一区找不到，我们去下一区找？东京找不到，我们去横滨找，横滨找不到我们去京都找，京都找不到，我们去北海道……”
去北海道，也许真的能找到吧，毕竟，那个人总说自己是道产子呀。
“没关系，哥，会找到的。”她咽下汹涌的悲伤，静静感受哥哥怀抱的温暖。
“快去泡个澡早点睡吧。”
小栗旬轻拍妹妹的肩膀，心早已揪作一团。
“你先去吧，哥。”她还想稍微冷静一会。
“我刚泡过了。”
愣了三秒，小栗卷说：“我要换水，或者我不泡了，淋一下好了。”
“哪来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