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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
除了这个,再也不做他想。
容时和关泽秋便也只跟她说了那么一句话便一齐闭了口。三人沉默着一前一后进了宫。
半只脚刚踏进宫里唐韵便愣了一愣。
明月阁?还真真是个好地方呢。
她若是没有去过湛家便也罢了,但不巧的是她却是去过的。湛家有一座明月阁,南越皇宫也有一座明月阁。
她本以为一切不过是个巧合,哪里想到,居然还真是一样的。
无论是建筑结构还是布景装潢,甚至连大小规模都一般无二,几乎一模一样。
南越帝居然在皇宫里头给宗政明月建了与她从小居住的地方一模一样的阁楼,莫非这里头就没有一分真心么?
“咦,那人怎的看起来这么眼熟?”
现实并没有给唐韵多少思考的时间,耳畔斜刺里便传来女子娇柔低弱的一声轻呼。声音很是优雅,似乎还带着淡淡疑惑。
唐韵立刻侧目看了过去,怎么……
对面跪坐在右首边女宾席第一位那清雅高贵的女子分明便是……林兰若?
怎么可能是林兰若!
她……
“云染衣?”林兰若身子一动,冷不防膝盖便碰了桌子。桌面上甜白瓷的茶盏便发出叮一声脆响。
“兰若!”正上方有女子极其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久居上位者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威压。
“注意言行。”她说。
唐韵便训着声音看了过去,正上方玉阶之上端坐着两个人。主位上那个一脸病态的老者肯定就是南越皇帝,那人瞧上去瘦弱的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无论从什么地方看起来都不及他身边那人引人注目。
早在大婚之时唐韵就已经知道,南越皇宫里的服侍衣着以黑色为尊。帝后袍服自然也是用的黑色,那种颜色穿在皇帝身上只能显得本就没什么精神的老人瞧起来越发的憔悴。
而他身边那人则全然不同。
她的肤色原本就白,被这黑色衬托的越发的白如暖玉。加上上面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凰刺绣,叫她瞧上去便如花中牡丹一般的鲜艳而高贵。
她的眉眼瞧上去与天阁圣母极其相似,但气韵却全然不同。
天阁圣母那个人瞧上去如同冰一般的冷,似乎对万事万物都不上心。但,她是纯粹的。
她骨子里已经将天女阁给当成了自己的家,不然也不会再看着天女阁没落了之后,毫不反抗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生命来给它殉葬。
但……这个女人不同。
她眼睛里面瞧起来似乎有些严厉,但瞧着所有人的眼神分明便带着淡淡的温柔。皇宫之中步步杀机,这种上位者的温柔便越发的难能可贵。
但……踩着所有女人鲜血稳稳爬上皇后之位的女子,心底里怎么可能会有温情?
真……假。呵呵!
长相相同的女子性子却是截然不同。
说起来林家选人的眼光是真的很准呢,若是将这姐妹两个掉了个个,只怕谁都活不下去。
“皇后姑姑。”林兰若眼神似乎瑟缩了一下,将倒在了桌子上的茶盏给扶了起来:“兰若……兰若不是故意的。”
“我是……。”
女子水润润的眸光朝着唐韵看了过去,分明带着几分颤抖:“她……她,兰若有些怕。”
“兰若莫怕。”那一头容庚呼一下起了身:“这里是后宫重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能混进来的么?”
他扭头朝着门口的侍卫嚷嚷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没瞧见这女人惊着了林小姐,还不将人给拿下!”
“皇儿坐下。”林皇后只微微抬了抬眼:“皇宫里面哪里容得人这么随随便便闯进来,又何来的身份不明之人!”
容庚话说了一半,后面要说的话就彻底地给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皇后姑姑莫要怪六殿下。”林兰若吸了吸鼻子,神色间很有些委屈:“这个女人就是云家那个……那个毁了天女阁的丫头。兰若只要想到天女阁牺牲了的那些人还有……。”
晶莹的泪珠自她眼角滚落了下去,她却强忍着并没有叫它落下来。只含在眼眶里将落未落。却也是这么一副神情才叫人越发觉得楚楚动人,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哦?”林皇后渐渐沉下了脸:“原来,你就是毁灭天女阁的重犯,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来人。”她宽大的衣袖半空里挡了一挡:“拿下,压入大牢,择日问斩!”
耳边听着一声响亮的应诺,接下来便是男子鹿皮靴踩过路面的清晰声响。唐韵的眼眸便眯了起来。
林白莲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厉害了呢。
也不知她用什么法子恢复了容貌,颜色似乎更胜往昔,连带着阴人的本事也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还有皇后,方才呵斥容庚可不是为了她好。
她到底是奉旨入宫的人,想要处置她怎么都得有个合情合理合法的由头。而容庚的理由明显不够,所以,林兰若便再度出了场。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还真是默契的很呢。
明月阁里立刻就响起了兵器出鞘清越声响,这一次与先前阵势可大不相同。方才下令的不过是个皇子,这一回开口的那可是皇后呐。
皇后说句话就叫做懿旨,只比圣旨低了一个档次。哪里敢不遵从?
唐韵微眯了眼眸,飞快打量了眼殿中众人。
正文 370 师父,咱们来讲讲道理
南越帝仍旧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容时与关泽秋这会子则好似突然瞎了,一个个只拿眼睛盯着自己桌面上的茶盏。瞧那个架势分明便是打算将茶盏给瞧出一朵花出来。
再看乐正容休,自打她进来之后便没有给过她过多的关注。修长如玉的手指慢悠悠拨弄着指腹上硕大的宝石戒指。
即便此刻动静突然大了起来,他的神色却依旧如常,没有半丝变化。
林兰若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窃喜,却极快地低下了头去。
只有容庚与所有人都不相同,满面写着的都是兴奋。若不是身份所限,唐韵相信他一定能够亲自抢了侍卫的刀剑将她给拿下。
这么……恨不能她死么?
真真是对不起,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呢。
唐韵勾唇一笑,唇畔绽出浅浅两朵梨涡:“林小姐只怕是认错了人呢。”
清美女子不卑不亢轻声细语着说道:“我是随我夫君奉召一同入的宫,方才不过是有事耽搁了一下,并没有同夫君一同进来。怎的就成了旁的人?”
林兰若气息一冷:“你哪里来的夫君?”
“可不就在那里么?”唐韵抬手,素白的指尖朝着懒洋洋拿手托着腮的绝世美人指了指。
说起来,人和人真是没有法子比。
如今是南越帝设宴,大殿里头哪一个不是正襟危坐,生怕在礼数上出了半丝差错。
只有那人一贯懒洋洋没长骨头一般,却美艳不可方物。便如以往她见识到的所有场合中一般,但凡他在场,你的眼睛里头便只能瞧见他。
这会子听见自己被唐韵给点了名,他也不急不恼,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只微微抬了眼,酒色潋滟的凤眸眨也不眨盯着她瞧。看上去平静无波,唐韵却在他眼底深处瞧出了一丝不宜觉察的兴味。
老狐狸!
她咬了咬牙,不就是想看戏么?
难为他将身份隐瞒了这么久,如今只怕心情都不能美腻呢。便叫他开心一下也无妨。
于是,她侧头再度瞧向林兰若:“我的夫君便是北齐宣王,太子太傅,国师大人。我与夫君是奉旨完婚,我是夫君三媒六牌正正经经迎娶进府的宣王妃。我想这事情,林小姐该是听说过的。”
林兰若气息一凝。
唐韵:“所以,我怎么就能成了那个灭了天女阁的云染衣呢?”
容庚瞪起来眼:“你分明就是!”
“皇儿!”林皇后一声低喝打断了容庚的话头。
唐韵脸上的笑容便更深了几分:“皇后娘娘果真是个明白人呢。”
她抬起了头,对林皇后探究的目光毫不避讳:“我夫君到底是北齐特使,我楚悠然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南越这么无端端地便给我安了个罪名在头上,只怕……大家都不会喜欢。”
“不知道的说不定还以为南越是早就瞧着北齐和楚家不顺眼了呢。”
这话说的很是轻巧,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软糯动听,完全没什么分量,一出口就能叫风给吹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