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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背负着双手,淡淡地道:“所以这事儿目前只能由我来办。”
“……”徐璐瞠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凌峰看她一眼,语气颇是无耐,“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还会贪你的不成。”
徐璐赶紧摇头,解释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理清他为何要约海得成。
“爷,那海得成来了,就在院门外候着,爷要请他进来么?”外头朱小航的声音响来。
“请他去东跨院的花厅等我。”凌峰扬声道,然后对徐璐道:“我去了,你好生躺着。等我见了海得成咱们就起程。”
凌峰走后,豆绿赶紧奔了进来,低声道:“小姐,爷要去会海得成,这可要怎么办?”
徐璐苦笑不已,倒在枕头上,“罢了,由他去吧。”她已作了最坏的打算了。
豆绿却不怎么想得开,闷闷地坐在墩子上,捧着脸道:“那可是小姐存了近一年的私房呢,就这样上缴了。”果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
徐璐横她一眼,闷声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但这话她可没什么信心就是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凌峰进来了,手上还拿着张文书,递到徐璐面前,“才与海得成谈妥的,你瞧瞧吧。”
徐璐看他一眼,接过,先是大致扫了眼,然后又吃惊地抬头,“爷,这……”
“看仔细些,你个傻瓜,幸亏我替你把关了,不然被卖了还给人家数钱呢。”
徐璐又仔细看了起来,上头约定的年租金,以及房伢子应得的提成,比昨日与海得成口头上约定的高了近一倍有余。
“一百八十两银子?”徐璐惊叫起来,“那两间铺面,居然能租一百八下两银子?”
“傻瓜,再看仔细点。”凌峰没好气地道。
徐璐讪讪地继续看下去,倒吸口气,吃惊地问:“一间铺子一年就能租一百八十两,那我之前那间已租出去的铺面,岂不让他们给黑了?”
凌峰没有说话,只是回她一个“总算不算笨”的眼神。
徐璐闷了一会,又闷闷地道:“那姓海的太可恨了,那么心黑。”亏得她对他如此信任呢,居然黑了自己这么多钱。
“先前你那间铺面,年租多少?”
徐璐羞愧地低下头去,看了这上头的租金数字后,她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凌峰冷哼一声,“真是笨到家了,随便去旁边铺面问一问就知道行情,偏你连问都不去问一下,就把铺面交由这帮人打理,不黑你黑谁去?”
“我,我找他去。”徐璐凶巴巴地说了句,身子却未动,她也知道,就算去找了那海得成,也不可能把他怎样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呢。
偏她又是个善良之人,也不可能跑去以权压人。
“行了,爷对付这种滑不溜丢的奸商再是拿手了,不但把先前他们黑你的租金吐了出来,还降了三成的中介费。你就知足吧。”虽然凌峰没有炫耀的意思,但看在徐璐眼里,无异是当场嘲笑她的蠢笨无知。让人骗得惨兮兮,还把人家感激得不行,想来就怄。
徐璐不敢看凌峰嘲笑的脸,继续装模作样地看着手上的合同,又吃惊地抬头看着凌峰,“这些租金,全,全给我?”
凌峰抿了抿唇,一副“你可以再笨点”的表情。徐璐窘迫地低着,她似乎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真是不应该。
这男人虽然脾气坏了些,可人品还真不坏的,她却误把他想像为那种想方设法贪墨妻子银钱的男人了。
见她一副不敢抬头的模样,凌峰再度冷哼了声,“把合同收好,这是海得成事先给的租金,我可是全交给你了。”
徐璐接过凌峰递过来的银票,上头的金额再一次让她大叫一声,“啊,这么快就租出去了?”还这么高的租金。
凌峰说:“那可是泉州城最好的地段,租金能不高么?我还算是厚道了,只让他掂付了七成。只要他贴了招租启示,不出半日便可租出去,他就可以纯赚六十两银子,机会哪儿找去?”
徐璐狗腿地谄笑道:“可也只有爷才有这本事,让,让这海得成先行垫付租金。”她原来与海得成商议好的是,铺子租出去后,他从中扣一成的租金。剩下的全换成银票,让民信局的把银票送往京城给她。虽然她也知道他不会那么老实,但想着人家也是要赚钱的想法,也就没过多计较。谁会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多名堂。
凌峰并不接受她并不高明的马屁,继续负着双手道:“你的事儿已了,现在该收拾了心情养病吧?”
原来他都知道……
徐璐圆脸儿一红,赶紧躺下来,把被子拉得老高,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不是要起程了吗?我,我去船上养病也是一样的。”
她讨好卖乖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凌峰忍无可忍,上前扯开被子,伏下身子,在她整张圆嫩的脸上重重地印上锁碎的吻。
……
☆、第1章 回京
因约谈海得成的事儿,最终还是错过了事先约定的起航时辰,不过凌峰有这个朝令夕改的权利,就算多耽误了一日,依然无人敢说什么。
因白日睡得太饱的缘故,徐璐在床上滚了半夜的烧饼,凌峰被她翻来覆去的动作也弄得没了睡意,只好做些别的事儿来打发慢慢长夜。
次日一大早,大夫又被请来给徐璐号了脉,凌峰从大夫嘴里再三确认徐璐没事后,这才放大夫离去。
上了船后,徐璐实在坐不住,时不时想去外头观看外头的风景,都让凌峰给制止了,现成的理由就是,还在病中,不宜吹风。
其实,吃了两副药,徐璐已觉得身子已无大碍,可凌峰也有异常固执的一面,她把撒娇,生气,跺脚,只差打滚的十八般武艺都派用上,依然没能得逞,最终只能挫败地在屋子里走圈圈,边走边练,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七八九十,十九八七……
正拿着账单拔打算盘的凌峰,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头再算,后来发现,有人是故意要饶乱他心绪,索性把算盘往旁边一放。
“精神这么好,想来病也好了。”
徐璐双眼一亮,赶紧奔上前来,“本来就是嘛,我自己的身子自个还不清楚么?”
凌峰起身,拍了拍身上有可能存在的灰渍,捏了她的脸,又摸了她的额头,“真的退烧了。”
徐璐赶紧拉着他的手,像小哈巴狗儿似地摇着,“对嘛,对嘛,人家身子都已经好了,再闷在船舱里,也太无聊了。更不益身心健康的。”
“在船舱里咱们也做有益身心健康的事的。”
“什么事儿呀?”
凌峰打横抱起她,往里头床的方向走去。
良久,徐璐披头散发又气又恼地瞪着精神抖擞的凌峰,指控道:“你是故意的。”
正在穿衣的凌峰回答:“错。”
“我是有意的。”
“气死我了!”回答他的是一记飞来的枕头。
凌峰接过,放声长笑,把枕头扔回床上,上前掐了徐璐的脸蛋儿一把。
泼蛮无理,娇纵任性,却又讨好卖乖,狗腿谄媚,巧言令色。不容易呀不容易,总算把她这一身让人恨得牙痒却又让人怀念的小毛病重新给惯回来了。
……
时光就在徐璐的无理取闹中快速渡过,船上的人已开始动手收拾行李。豆绿夏荷等人也赶紧进入船舱,服侍徐璐梳头更衣上妆。
在船上一个日夜里,徐璐还真没有好生穿过一回衣裳,几乎都是在床上渡过。底下丫鬟们促狭而羡慕的眼神,令她又气又窘,恨不得把那罪魅祸首丢进海里鱼。
因是第一次回婆家,丑媳妇要见公婆,丫头们可是撩足了劲,把徐璐往稳重端庄方面打扮。当豆绿拿出一件雪青色的青缎夹层褙子时,凌峰忍不住道,“太素了,换一件喜气的吧。”媳妇第一次回婆家门,可得穿喜气些的才成。
豆绿又换了件朱红色金丝绣富贵紫荆花的束腰褙子,凌峰又摇了摇头,“如今京城的天气可冷了,换件厚实的。”
“这件是夹层的,可不薄的。”豆绿忍不住辩驳道。
凌峰目光凉凉,“你主子天生冬猫的体质,如今身子才刚好,可受不得寒,去找件厚实的。”声音里的命令意味浓烈。
豆绿不敢再辩驳,只好另外去找衣裳。
徐璐说:“厚实的衣服全都锁在最底层的箱子里,这会子去拿也怪麻烦的,就凑和着穿吧。”
凌峰断然拒绝,“不成,京城的天气不比泉州,你现在就去外头试试。”
“不是还有披风嘛。”徐璐说,“厚衣裳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