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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制造者是在通过这样的扬抑对比,表达自己的内疚心情,向失踪的妹妹传达一份深沉的歉意。
“姐姐,你的心意,我确实感受到了。”谢月放下塑像,伏身在依然沉睡未醒的谢晴空耳边低声说:“可是要我原谅你,仅仅拿出这种东西是不够的……”
“那么,我亲爱的妹妹,”谢晴空没有睁开眼睛,声音低哑,语调中充满痛苦:“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你呢?”
谢月轻绽笑靥,银眸闪烁,飞掠过一抹煞气、一抹快意,又在姐姐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晴空全身一僵,悚然张大了眼睛,翻身坐起,盯着妹妹,红唇一阵颤抖,本能地想要吐出拒绝的字眼。
“不可能。”
宕冥平静而坚定地拒绝了两位少年的邀战。
“我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护法伏魔。决不会用它与人争强斗胜,逞匹夫之能。此等举动不仅于事无补,与人无益,反而会助长世间戾气,实为修行者最大的愚痴业障。”
义正言辞地说完这番话,宕冥弯腰抱起了爱犬,准备离去。
可是名叫枫仔的那名少年无言地移动身体,拦住了惟一的出口。扫把头男生阿彰带着叹息的表情,慢慢踱了过来,继续维持和同伴并肩作战的姿态。
宕冥深深地皱起眉头。
“枫仔固执起来是很难缠的,请老兄你就露一手吧。”阿彰两手插在兜里,优雅地耸了耸肩,劝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继续僵持下去,也是一件很没意义的事呢。”
宕冥把目光投向上空。藤蔓交织成的绿色天蓬变成了少年的帮凶,横亘在通往自由天空的道路上。虽然这层障碍非常脆弱,但对从一个缺少绿意的环境中走出的宕冥来说,那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无奈地收回视线,宕冥看着拦在园门口的两位少年,他们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并不能完全遮住背后的园门。但两人竟已懂得使用自身气机去封锁空间,而且他们散发的气息虽看上去泾渭分明,似是各掌半壁江山,实则浑然一体,无论自己是硬闯还是钻空子,都会不可避免的牵动两个人的力量,一齐压逼过来。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势成骑虎,想不动武亦不可能了。
“你不要死脑筋了,换一种想法吧。”阿彰注视着宕冥的眼睛,说:“对无理取闹的人,讲理是讲不通的。因为这种人的内心已经被痴愚嗔贪等妄执念头占据,属于持强不服正法化度之辈。碰上这种情况,即便是佛祖亲临,也只有一种方法可以拔除其心内种种痴顽。”
宕冥心中一动,忍不住便想:“他这话倒也有理。诸佛慈悲,出教令轮身,施行人以明王法,不正是为了解决这种难题么……”但旋即又想:“不对,我根本就还没和你们说上几句话,怎么能说已经到了讲理不通,非以武力摄伏使其尊佛教令的地步?不行,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我得动嘴和你们讲道理才成。”
阿彰查颜观色,知宕冥已经心动,但灵智坚固,因此意志不为其所移。要想迫他出手,还得再从别的方向敲打敲打。
可是,为什么这种消耗脑力的工作总会落到我头上呢?
阿彰幽怨地瞥了身旁的同伴一眼。枫仔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宕冥,留意着其身体的每一个小动作,没空理会他的无声怨诉。
阿彰只好无奈地随着枫仔的视线,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宕冥身上。
可惜宕冥正在脑子里构思能够说服他们的道理,没能及时捕捉到那一瞬间的破绽。等他有所查觉时,阿彰已经重新巩固了阵线。非暴力突围的机会稍纵即逝,令宕冥无比扼腕,心情激荡的结果,是把之前刚组织起来的大篇道理给冲散打乱了,还得在心里重新再组织一次。
就在宕冥忙着组织说辞的时候,阿彰又冒出来一句惊人之语。
“别忍了,老兄,其实你心里也很想打的。”阿彰抬手抹了抹头发,“我知道,你在不久前才和咱们寺里的虎王打了一场模拟战。从你们被送到药王院时的身体和精神情况来看,是你赢了吧?”
“我没赢。”宕冥认真地否认。他不认为挡下了对方的绝招就算取胜,何况明寐在那之前已经进行了近千场激战,身体情况比自己恶劣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你也没输吧。”阿彰一挑眉毛,自信地断言。
宕冥不作声地承认了这点。阿彰紧接着说:“一场没有胜者的战斗,过程有多惨烈是很容易想象的。而这种势均力敌的战斗最容易刺激武者的成长,因为双方都在努力地想要创造奇迹,发挥超越本身实力的力量,将绝不弱于自己的对手轰下!”
说到这里,他突然双拳互击,发出砰然脆响,让宕冥吃了一惊。然而本人却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是语气中渐渐透出一股不容人反驳的森严威势:
“因此,我相信你已经在与虎王的模拟战中突破了自身界限,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了一步。”
宕冥想不到这个表情一直很慵懒的男生会突然展现出如此强悍的一面,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和自己讲这些东西,听上去似乎和现在的情况毫无关系。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隐隐感到一阵不安,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被对方带进某个陷阱。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只能略带紧张地看着阿彰,等待他的下文。
阿彰把两手重新插回兜里,回视宕冥,嘴角噙着一丝神秘的冷笑,静默片刻,在如愿看到宕冥眼中的动摇神色扩大后,突然接着说:“但是在这种模拟战中得到的成长,在冷静下来后很容易让当事人产生一种不真实、不确定的感觉,进而引导出更强烈战斗的欲望。”
宕冥脸色大变,阿彰的这番话准确击中了他的要害。
把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阿彰咧嘴一笑:“醒来之后,你是不是一直隐约有一种感觉,觉得之前的战斗没能够满足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渴望着能够在现实中再战一场,想用整个身心去重温那种灵感和力量不断喷涌的快感?”
每一个问题都让宕冥的表情动摇的更厉害,阿彰的声音渐渐低微,但每一个字都能无比清晰地送入宕冥耳中,犹如恶魔诱惑的耳语:
“你是不是很想巩固自己的进步?很想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好让你能尽情地施展刚刚领悟的新武功,在实战中验证成果,也让自己的身体能够适应并记住新得到的力量,与灵魂完美的融合……那也会产生一种快感,你还没有体验过吧?你想要体验一下吗?想要的话……就来战吧!”
宕冥把全副心神都放在抗拒诱惑上,猛然感到对方身上散发出一股迫人的杀气,本能地提高气势对抗。不料,那股杀气一闪即逝,自己爆发的气势骤失目标,不由自主地朝对面两人涌去。
“中计了!”
宕冥虽竭尽所能地抽回外放气息,仍然慢了半拍,已牵动气机影响。蓄势已久的枫仔身形一振,犹如海天间的飓风一般,追逐着他回收的气势狂卷而来。在其身后,云影徘徊,沛然大度,更蕴含了一股让人不可忽视的力量。云藉风势,两者不断汇聚天地元气,化作接天云涛,凛烈风影,遮蔽天日,封死了宕冥的一切退路。
“你们这两个吃狗肉的(藏语粗口),为什么非要逼我动武!”
宕冥终于愤怒了。
第八回 梵天印法
无常静静地坐在一圈漂浮视窗中,从不同角度观察着发生在“苏生园”的战斗。屏幕上,宕冥虽一脸怒容,但仍没有暴力反弹的意思,而是保守地运起“天龙甲”,鳞气外放,金甲叠砌,结成璀灿球壁护住了他和怀中的爱犬。虽然外界的所有光线都被两名对手掀起的暴风和乌云隔断,他仍凭着一己之力和信念,在困锁自己的黑暗结界中撑起了一片光明。巍峨屹立的身姿,犹如上古传说中支撑天地的神峰不周山。
“能坚持原则到这种地步,真是一条好汉子。”目睹宕冥的表现,无常打心底赞叹出来。
这时,一个来自外部、请求通信的小窗口跳了出来。无常还没去看号码,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能够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人,举寺上下不过十七人,但真正敢于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的人,三根半手指就可以数完。而在这三个半人中,一个还在药罐子里泡澡,一个正处于和妹妹“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的状态中,还有一个最近才离寺下凡,照过去的经验看,没有半年十个月,是不会回转寺内的,因此总是被算成半个人。
三个半人扣去两个半,剩下的那个完人,就只有他的方丈师弟无相了。
无常的手指在“接受”和“拒绝”两个选项上游移了两个来回,微微露出苦恼的表情,最后下决心一点。视窗闪了闪,显示出一张清瞿面容,颔下五柳长须轻拂,光头上九点戒疤宛然,果然是无相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