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尹哈哈,你居然做了大官还不忘把他拘在身边,真是恶心……”
金真皱了皱眉,越过众人走上前:“这位夫人,我家大人好言好语相劝,你却恶语相向。有些事,没有真凭实据就在京兆府衙门门口乱说,我们府衙一样是可以把你拿下的。”
“呵呵,真凭实据?”乐枫嘲讽一笑,“你让她把这身官服脱下来,是雌是雄,那就一目了然了!”
一言出毕,霎时全场寂静。郭临瞳孔微缩,周身冷凛之气骤发,金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回头见到她的神情,便知她是真怒了。
然而她没有发火,唇角弯上,却是不怒反笑。乐枫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正要再狠狠地讽刺一番,耳边却传来近旁百姓的闲话。
“郭大人是女人,她莫不是在说笑?”
“我看啊,多半是个疯子,白大人顾全旧识颜面,不好当众说出。”
“是啊是啊,还说甚么私生子,郭大人的小少爷收养进府时,白大人还未上京呢,就只算时日也不对啊……”
乐枫不可置信地回过身,踉跄踱步后退。可放眼望去,四周的目光,尽皆鄙夷、漠视,没有一个人信她的话。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捂头大叫:“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真的是女人——”她猛地昂起头,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住郭临,大喊一声扑上来:“你把衣服脱下来,你这个贱……”
金真见势不妙,连忙挡到郭临面前,府役们”唰“地拔了刀。混在人群中的白家侍卫见状,也跳了出来,护住乐枫和府役对峙。
“够了!”突然一声厉喝乍起,白子毓抬起头。猛地一步上前扣住乐枫的手腕,手背上青经暴起。他长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乐枫,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不是还要再闹下去!”
“凭什么不闹!”乐枫什么也不顾不上了,满心满眼只记得那股无法抑制的恨意,“凭什么我要独守空闺五年,你们都该死!”
“好,好,”白子毓松开她的手,仰天大笑三声,眸中闪过一丝杀气,“这是你说的。”
“……!”乐枫还未惊叫出声,他却已一把揪起她的衣领。只一瞬,便把她凌空扯到了那人群中几乎快被遗忘的小男孩面前。
“你敢不敢对苍天指誓,”白子毓森冷地盯住她,言语如利刃刺耳,“说这个孩子,和我二哥白子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乐枫猛地仰起头,目光惊恐地瞪着白子毓,整个人颤抖得几近癫狂。
郭临迅速上前拉住白子毓:“老白,进府说……”
白子毓撤手抱拳:“恳请大人开堂审理此案。”
“你……”
“大人,”他朗声道,“有些人、事,放纵至今已无需再忍。”
郭临定定地望着他,良久:“好,升堂!”
*
“咳咳,”陈聿修躬身候了片刻,忍不住轻咳几声,就听到前方原还轻缓的步伐变作急促。他忙抬头,“恩师,您不必……”
“唉,”周丞相快步赶来托住他的胳膊,“大伤才愈,这些虚礼就别放在心上。”
管家乖觉地引着他们去往生了火龙的书阁,路过那道流觞曲水溪时,周丞相多打量了两眼,抚须笑道:“好,好。”
“恩师到访,可是有要事要告知聿修?”在书阁中坐定,陈聿修拨了拨火炭,问道。
“还是一样不拐弯,”周丞相笑了笑,取下毡帽。花白的头发束得一丝不苟,在这不甚明亮的室内,颇为醒目。他瞧见陈聿修落来的目光,不由乐道,“怎么,没发觉为师已老么?”
自陈聿修被提拔为中书令,周丞相便尽力栽培他。自古做到中书令的有为之官,不出意外,下一步便是成为肱骨重臣,接丞相之位。纵然陈聿修已无学士府撑腰,但凭他本人的声势才能,都已足够在周丞相告老后,成为大齐史上最年轻的丞相。皇上的这番心思,众臣心照不宣。
陈聿修微微一笑,侧过身,取来一张矮脚棋盘,端正地放在二人中间。盘面上黑白二子错落,却是一盘残局。周丞相捻起一枚白子笑而不语,直到对面的黑子落下,才一面下一面出声道:“听闻你……已去过贤陵?”
陈聿修的手一顿,他徐徐仰起头:“原来,恩师也知道。”
“不仅知道,”周丞相听出他语气中些微的不悦,哂然一笑,“为师还曾建议陛下,将你调离京城,安置兖州,严加看守。”
兖州是禄亲王的封地,地富兵强。老亲王逝后,便是直属皇帝麾下的重地。周丞相的提议,正是要陛下防范他日他身份败露,会被人利用篡位。
陈聿修没有回话,静静地等周丞相下完手中这子,抬手轻飘飘地将黑子扣在早已看准的位置。随后,分外悠然地把困死的白子一颗一颗地拾起,间或窥探一眼周丞相的黑脸,笑道:“恩师好谋略。”
“你啊你,就是吃不得亏。”周丞相叹口气,花白的胡子一颤,“也罢,这天下,无论日后如何,也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了。只希望陛下对你的这份信任,你能珍重于心。毕竟……新皇登基后‘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未必做不到。”
修长的指节夹着一枚黑子将将挨上棋盘,悬而不落。蓦地横着移了位,放在了另一处。周丞相抚须探究了片刻,奇道:“方才落了,便是一步好棋。为何突然折道而变,舍近求远?”
陈聿修清咳一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大氅。唇角上扬,便是一道雍容风雅的笑意:“恩师,若是多年前的我,风云之志不改。丞相之位,或可为锦绣前程。但如今……兖州或许是一个好去处。”
周丞相惊愕地瞪着老眼,他却浑不在意:“闲云野鹤,未尝不如位高权重啊……”
“这话对我说也罢了,万不可再说出去,”周丞相头一次疾言厉色地打断他,“聿修,你身份特殊。陛下既然布下了未来的局面,那就断不容任何人来破坏。若你不想没命走出这京城,罢官的念头还是悉心藏好罢。”
*
重元寺的后山……想一想,已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的自己,刚刚杀掉了最大的仇人知玄方丈,逃出寺庙。晨曦微露,山林幽深,便浸入溪水中,洗去身上的血迹。
本以为足够隐蔽,却不料在今日会被人当场揭出。郭临闭了闭眼,微微苦笑。再度睁开时,堂下白子毓端正挺直地跪着,乐枫被府役控制住双手,跪在一侧。
金真拉上大门,郭临便将惊堂木一拍,堂中顿生安静,连抽噎着的小男孩也在府役的怀中静默下来。白子毓长舒一口气,声音似悠似远,娓娓飘来:“五年前,臣未婚妻乐氏因族宗命令,跟随臣远游寺庙。臣心中不满,未曾理会。然游玩结束回府后的翌日清晨,却被家人唤醒,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与此妇卧于一张床上。”
郭临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却见他目光不避不移,朗声续道:“臣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从不会醉酒的人要如何酒后乱性。但家族威逼,不得不与此妇成婚。来年诞下一子,言道是那夜之果。道士访称天降红星,举家庆贺。”
他嘲讽一笑:“虚虚假假,臣不愿掺和,遂北上京城为官。可一次回家探亲,却让臣看出,臣的二哥与幼子之间隐约有些蹊跷……”
“不,不是的……”乐枫拼命摇头,满脸的泪水已把妆容哭乱,“子毓,我们从小定亲,一块长大,你不能这样污蔑我!”
“呵,污蔑?”白子毓冷笑一声,“我曾说过,如你愿意,倾我所能自会带你离开予你自由财富。但你舍不得我家族富贵,便与族宗一道设计我。我花了整整三年,整整三年来寻访线索,终于能在如今自证清白……”
“不!”乐枫摇头叫道,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这些年的感情,难道是假的吗?我这么爱你,为你死我都情愿,又怎么做对不起你的事。孩子是你的,他是你的啊……”
白子毓咬着牙,剑眉旁青筋鼓起,突突直跳。郭临拧眉不忍再看,相识多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这些陷害对他而言,不啻于刻骨羞辱。
“你不信,哈哈……”乐枫颤抖着站起身,突然转身一把抱过府役手中的小男孩,眸光厉狂,“你不过是心心念念堂上坐着的那个不男不女,回杭州的半月每每找董嘉禾喝酒,你当我真不知情?你不信这个血脉,你可以滴血认……”
“金真!”郭临大吼一声。
金真扑上前,死命地捂住乐枫的嘴,府役们七手八脚地把小男孩从她手中抱走。直到她重新被控制住,众人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废太子因滴骨认亲而酿成逼宫大祸,朝廷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