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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很忙-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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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起英在府内安排好一切,桓岫帮着宋拂将吕长真送进霍府,转身就给早在一旁候着的大夫让出了位置。

大夫给霍府上下看诊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在除了上阵厮杀的武将身上外,看到这么重的伤。被小心撕开的衣服底下,分明是一具被打得只剩半条命的身体。
脊背上鞭痕纵横交错,伤口结了痂又被人打裂开。双手手腕都有长长的一道刀口,虽然被人处理过了,但这双手只怕日后做不了重活。最终的伤是在两腿膝盖上,生生被人挖去了膝盖骨。
大夫每说一处伤该如何处理,桓岫就看见宋拂的眼眶要红上一分。文氏安排了人给吕长真沐浴更衣,然后上药,桓岫趁机将她带出了房间。

“萧子鱼……他怎么能这么做……”
宋拂抹了把眼泪,鼻尖满满还都是兄长身上的血腥味。
桓岫不擅安慰人:“他善用酷吏,最爱做的就是对犯人用酷刑。我已传信给六殿下,萧子鱼擅离职守,滥用私刑的事,相信六殿下很快会禀告陛下。朝中……也会有人对大理寺和御史台进行弹劾。”

桓岫提起大理寺和御史台,宋拂就无端又想起了阿爹。
她的阿爹,是曾经的大理寺卿虞邈。曾经,兄长的目标也是学阿爹,日后能靠自己的本事,在大理寺站稳脚跟。
那时候的大理寺,公正,严明。
现在,却成了某些人自己的利刃。

“他废了阿兄的手脚,我盼着有朝一日,他也能尝尝同样的滋味。还有大理寺和御史台那些为虎作伥的人,他们都该一起尝尝。”
宋拂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并没有觉得轻松。萧子鱼是皇亲国戚,皇帝说不定会念在亲情,饶过他这一回。
比起他,他们兄妹无依无靠,霍老将军这一回已经被他们拖下水了,若是萧子鱼再来新招,只怕一切还是如此。

桓岫猜得出萧子鱼和桓峥的打算。
他们这一出戏,唱得极好。

吕长真的身份可以确定,的确是当年虞氏一族的后人,是罪臣之后,亦是逃犯。他们抢在皇帝下旨抓人前,构陷兄妹二人,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可以逼问他们,从他们口中得知想要知道的事情。
而后,有大理寺的酷吏在,自然可以酷刑伺候,即便活下来也多半是废人,只能任由萧子鱼操控。如果死了,还能一了百了。皇帝倘若问起,那大理寺还能说一具畏罪自杀。

至于御史台。
罪臣之后能在安西都护府辖内生活这么多年,自然有人在背后相助。而这个相助的人,可能也知道萧子鱼想要知道的事。御史台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狠狠的弹劾,直将那些曾经帮助过他们兄妹俩的人,弹劾到他可以一只手捏死的地步。

这个计划,几乎天衣无缝。
只可惜,萧子鱼过于自负,算错了宋拂这个异数。

“准备什么时候回关城?”
陪宋拂照顾吕长真睡下,桓岫见她一双眼红得发亮,低声询问。
宋拂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等阿兄的精神好些了,就立刻回去。不能让嫂子跟大郎等太久,会担心的。”

桓岫点头,见天色不早,理了理衣裳便要往前头去找霍起英,走了几步忽的又停住。
宋拂略有诧异地看着他。
后者伸手,指尖抚过她的脸侧,低声叮嘱:“好好睡一觉。”
划过脸侧的手张开,又捂住她的双眼:“这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楚楚可怜。
叫人心疼不已。






第28章 离间
偏僻的小院里,一盏油灯,灯火昏黄,在狭窄的屋子里忽明忽暗,叫人在旁坐着忍不住就犯了困。
“啪”的一声,一只陶碗因为犯困,被小吏打翻在地,裂成几块。这一声响,直接把瞌睡虫可赶跑了。他慌里慌张地蹲下就去捡,脚一动,似乎把什么东西给踢了出去。
他扭头看了看,被反手绑在屋里柱子边上的年轻妇人,低垂着头,看不见脸。小吏在都护府当差,拿的俸禄不多,勉强糊口,这次得益于从永安来的贵人,在夜里多了份工钱,只用帮着看个人就成。这能轻轻松松赚钱的事,没得道理不答应。只是瞧见妇人的模样,他多少觉得有些可怜。
他捡起地上的碎片,正犹豫要不要给妇人倒碗水,小屋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萧子鱼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跟着桓峥。二人从小吏身边走过,瞥见地上的碎陶碗,萧子鱼站定,冷冷道:“想做什么?给她留块陶片是让她割喉割腕,还是割开绳子逃跑?”
小吏听得心惊肉跳,忙抓起地上的陶片,捧在手心里:“是……是小的不小心摔了陶碗……”

他抓得用力,手上被陶片尖锐的破碎边缘戳得直冒血。
萧子鱼用余光淡淡扫了他一眼,绕过他径直走到妇人身前,抬脚踢开她的腿。小吏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似乎是踩住了什么东西,然后他的脚轻轻一动,将东西踢到了一边。

小吏还没能反应过来,桓峥走到跟前,弯腰将东西拾起。
是一块尖锐的陶片。
看清桓峥手里拿的是什么后,小吏脸色当时就白了。
“不是,小的没有……我……”

他急了,有些语无伦次。萧子鱼脸色平平,却无端让人觉得害怕。
还是桓峥打了个圆场:“先退下吧。去上点药,手都扎破了。”

人一走,桓峥脸色腾地沉了下来,绕过萧子鱼,径直走到妇人面前蹲下,伸手抬起了她的脸。
这座小院是他们临时租赁的,地理位置偏僻,周边虽有住户,却都有着厚厚的墙壁阻隔开所有的声音,他们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绝不会被外人察觉。而这间小屋,又是整个院子里最冷僻的地方,就算有外人登门,也不会发觉这里藏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不是旁人,正是吕长真的妻子,胡女弥丽古丽。

弥丽古丽的样子有些狼狈。衣袖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能清楚地看到她□□在外的手臂上,有红色的鞭痕,嘴角青紫,一侧的耳朵还留有干涸的血迹。
她在这里被关了几日,就受了几日折磨。动手的人,从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放她一马。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虞长真他竟然会娶一个胡女为妻。”
桓峥捏着弥丽古丽的下巴,将人仔细打量。
“兴许,是因为这张脸的确有几分姿色吧。”

萧子鱼轻轻抬了抬唇角。对于女人,他向来随性,自然也和桓峥一般,觉得胡女至多只能当做平日的消遣,拉上。床可以,过日子却是怎么也看不上眼。
“虞长真既然都已经沦落至此,娶什么还重要么?左右不过是过他自己的日子。”
他斜睨一眼桓峥道:“他和你不一样。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入仕为官,终其一生只能在这黄沙漫天的地方,碌碌无为。”
他顿了顿:“只可惜,没把最重要的事情问出来。”

“这个女人不知道吗?”
“似乎是不知情。”
“怎么可能。”桓峥皱了眉头,“她是虞长真的妻子,那对兄妹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瞒着她。”

弥丽古丽始终闭着眼。
被人从关城带到这里,她始终一言不发,即便是打得疼了,也只是闷哼几声。嘴唇被她咬烂了,怕她性子太烈咬舌自尽,萧子鱼后来还特地叮嘱在她嘴里塞了东西。
鞭子抽了,刑具用了,甚至还命人往她的伤口上撒过盐,泼过辣椒水,可弥丽古丽除了哭喊,什么话也不肯说。

桓峥没想到她如此倔强,眉头皱起就放不下:“为了个男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他遇见过的女人,无一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若有一日他的女人遭遇同样的事情,他甚至笃定那些女人绝不会忍着不说。
即便那个女人也许是他的妻子饶安郡主。

萧子鱼在大理寺看多了那些哭爹求娘的家伙,也曾遇到过硬骨头的人,却还是头回见到这样的女人。
“如果不是听你说过话,兴许我会以为你是个哑巴。”他弯下腰,轻描淡写道,“我一直以为,这个世上,能保住秘密的,永远只有死人。今天才知道,还有一个你。你是叫,弥丽古丽?”

不在意弥丽古丽的沉默,萧子鱼笑道:“你是哪里人?龟兹,予弥,还是回纥?”
“是回纥吧。”萧子鱼没有错过弥丽古丽微颤的眼帘,“听说那里很美。那么美的地方,为什么你会离开?”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了,听说安西都护府一带,时常有人买卖女奴,想来你是作为女奴被人带进来的。”

弥丽古丽沉默,牙齿轻咬嘴唇。
桓峥看着她下意识的反应,惊异地看向萧子鱼。
后者无谓地笑了笑,声音低得就像在她耳边:“所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因为你是女奴出身,虞长真他再喜欢你,也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对不对?他们兄妹俩从头到尾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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